郁小龙头皮一阵发麻。
去的路上,他给小丁打电话,问他怎么回事,明明已经派他们过去了,怎么还会变成这样。
小丁说是下午的时候不小心把人给跟丢了,才让菜杆他们钻了空子。
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了,多说无益,小丁还想说什么,郁小龙说等他晚点回来再说吧。
到了他敲门,等了一会才有人来开,屋里开着地暖,扑面一股混着酒精味的热气,说不上好不好闻,最近这段时间一点不陌生倒是真的。
夏琮光着上半身,下面是一条简单的黑色运动裤,松松垮垮地系着,对于郁小龙此刻的出现,他好像并不意外,只是脸上没有了惯常堆叠着的那种刻意的笑。
郁小龙见过几次,发现像他这样五官有些偏硬质冷峻的,一旦没有附加任何表情,整个人给人的感觉,便会有种说不出来的冷漠,拒人千里。
夏琮的视线在他脸上停留了两秒,还是让他进去了,郁小龙关上门,夏琮背转过身,从沙发上拽过一件T恤往头上套。
先别。郁小龙说:让我看看,伤得严重吗?
夏琮后背僵硬片刻,很快又放松了下来,他把T恤随手一扔,张开手臂转过来,大大方方地任由他看,嘴角边一抹讥讽的笑,龙哥觉得呢,严重吗?
淤青和红肿不少,尤其右半边肩膀,但都没有流血,看他手臂的动作自然,应该也没伤到骨头。
唯一让郁小龙感到意外的,是从他腹部倾斜着往下,一直延伸至肉眼可见的范围,居然有条很长的疤,光露在外面的已经很长,没入裤子里的不知道还有多少。
他恍惚地记起,夏琮发给他的那张果照上,并没有这样一处触目惊心的存在。
那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跟他有关吗?
郁小龙不太确定,盯着那一处怎么看都够称得上是致命的伤,你
看完了?夏琮似乎不想多说,重新拿起T恤套上了,我饿了,你会做饭吗?
不等郁小龙回答他又说:算了,叫外卖吧,你吃什么?
他们一共来了几个人?
四五个吧,记不清了。
都有谁?
我连那叫什么杆的都只见过两三面,你指望我还能认识谁。夏琮脸从手机上抬起,之前略有放松的神情再次冷了下来,审犯人呢,问这么清楚。
我那天发的消息你有看到吗?郁小龙问。
看到怎么样,没看到又怎么样,有人口口声声,结果呢,做到了吗?夏琮看着他,转而又自嘲一笑,我是不是不应该怪你啊,毕竟是我自己想英雄救美的。
这话让郁小龙有些难堪,他是没让夏琮救,可现在人确确实实因为他有事,他一面说着能保护好人家,一面又不断让他遭受威胁,简直跟打他脸一样。
最近不太平,因为上次的事,菜杆现在盯上你了,我让人跟着,想要你谁可以自己挑,但尽量不要去人太少的地方,等过了这一阵
自己挑啊?夏琮打断他,眼皮微抬,那挑你可以吗?
不行。郁小龙看着他,我不可能一直跟着你。
说句好听的都不会。夏琮把手机扔在桌上,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然后突然站起了身。
郁小龙立时警觉了起来,但他要面子,不想表现得好像真怕他一样,于是站在原地没动,一直到夏琮走到他跟前,几乎跟他面对面贴着了,他才往后退了一步。
他这一退,夏琮跟着有了动作,擒着他胳膊把他往沙发上扔去,郁小龙有手有脚不可能任他处置,当即回敬了他一拳。
两人就这样撕打了起来,一路从门口打到了沙发前的地毯上。
之前听他说的时候,郁小龙就怀疑过,以他那天晚上的身手,四五个人能把他伤到这种程度?
虽然这样想不厚道,但现在被夏琮几乎与他不相上下的身手制住时,郁小龙越发有种这小子又在装的受欺骗感。
还有他肚子上那道伤口,一看就不是新的,他认识他才多长时间,如果是在这期间,那他就该在医院半死不活地躺着,根本不可能时不时出现在他面前。
他有点后悔找上门来了,就该任他这样的人多被教训几顿,说不定意外收获还能把人给教训老实了。
【略】
第二十一章忍与不忍
施杰打郁小龙电话,却是一个陌生男人接的,说是人在他们店里喝醉了,认识就过来接一趟,施杰赶紧问了地址跑过去了。
到那郁小龙趴在吧台边上,叫他几声,迷迷糊糊还知道应,那店在酒吧街里头,施杰认识,打了招呼后就把人领走了。
外面天寒地冻,施杰吸吸鼻子,裹紧了衣服,替郁小龙把羽绒服里面的卫衣兜帽拉出来戴好,然后一猫腰,把人背到了背上。
也不知道为了什么,一个人把自己喝成这样,除了那年他爸回来,他妈决定要跟他继续过下去那次,他把自己灌了个大醉,施杰这么多年就没见他这么喝过了。
再忍忍,啊,再忍忍。施杰背着他,走在夜晚无人的小路上,忍过这一阵,肯定就好了嘛,以前刚来的时候还记得吗,多难啊,咱兄弟不也挺过去了吗。
四面寒意渗人,实在冷得厉害,施杰手冻僵了,差点托不住他,郁小龙呼出来的潮乎乎的热气从他衣领里往下钻,勉强还能给供个暖。
施杰笑了笑,又说:等再过个一年两年吧,咱俩都攒够钱,就金盆洗手不干了,做点小生意去,到时候菜杆要酒吧街,给他就是了,咱不稀罕。
不给他郁小龙动了动,含糊地说:不能给他学生多
好好,不给他,咱传位,传给小丁。施杰说:这小子做事有头脑知分寸,像咱俩,殷叔对他也挺满意,怎么样,这你总该放心了吧。
郁小龙没说话,施杰往上掂了掂,别看他一米八几的大个,这样背着居然不如想象中的沉,想起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施杰鼻头不觉有些发酸。
赵菲之前总劝我,也让我多劝劝你,叫咱们别干这个了,我嫌她娘们,其实心里知道,她说的都对,你以前不也总让我别多想,说没什么好想的。
施杰说到这里顿了顿,是没什么好想的,就这文化水平,想多了矫情,早知道当初多读点书了,操。
借着棋牌室的光转了个弯,施杰靠墙停了会,把手机电筒开了,再往里这条路这一两年里他走得尤其多,却一次都没敢打过灯,今天算是光明正大亮了一回。
收回我刚才说的话,一两年有点太乐观了,就你跟我现在这情况,保守估计得干到三十。
施杰自言自语,不过也不好说,往好了想,万一你爸的病好了呢,你妈改邪归正了呢,也不是不可能对不对,要相信奇迹嘛,你看你妈她就相信。
到那时候咱再去做生意,有的是时间慢慢摸索,亏了也不怕。
再往后点想,等到年纪了,娶个跟我们条件差不多的姑娘,生个大胖小子,一辈子也就这么过了。
gu903();不娶姑娘。郁小龙突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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