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旸低声祈求,目光有些复杂地在他的脸上打转:我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林屿深似动怒了般想要挣脱开他,却不想谭旸气力大,硬是没放手,两人站在行人道上手拉着手实在不好看,林屿深只好吸了口气,忍下想要打人的欲望,冷声道:不是说找个地方坐坐吗?
谭旸这才露出几分柔和的神色,同他去了附近一家咖啡馆。
午饭没吃两口,又要被迫和他最不想看到的人坐在一起,除了肚子饿,还有心底深深的烦躁。
我我一直欠你一个对不起。
谭旸率先开口,语气幽幽,目光似乎还有些眷恋般看向林屿深。
林屿深搅了下杯中的咖啡,面上那一层奶泡被搅的不像样,声音也如沁寒霜:我担不起。
我知道你怪我。谭旸哽了哽,目光真挚地同他道歉,我当初是我太胆小了,但是小深,我回来了。
跟我有什么关系?
林屿深语气不耐,手指在手机屏幕上跳跃。
你在哪儿?
纪野回的很快:报地址。
纪野一向懂他。
谭旸却没有丝毫的不快,眼睛似黏在他的脸上一样,语气轻快:你和纪野,是真的吗?
林屿深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你就是来这里充当八卦记者的吗?如果是,我要走了。
他说罢,就想起身,和谭旸独处的感觉让他如坐针毡,浑身难受。
谭旸忙站起来想要拉着他坐下,语气焦急: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只是问问。
这些和你没什么好说的。林屿深淡声道,如果你是来道歉的,我听到了,接不接受是我的事情,如果你还有别的事情,我也没什么兴趣,也不想听。我可以走了吗?
谭旸叹了口气,脸上露出落寞的神色来,幽幽道:你真的连看都不愿意看到我吗?
是。林屿深毫不客气的说。
谭旸是他的噩梦。
林屿深想,自己现在能这么勇敢的坐着这里,也算变了许多。
初三时,他发现自己的性取向和别人不同,漂亮的小女生冲他盈盈一笑时,他大约也能回以礼貌一笑,就再也没有别的了。
奶奶和他打趣问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孩时,林屿深没有半分不好意思,只羞涩一笑,躲开这样的话题。
他喜欢男生,在知道了心底的回答时,谭旸也发觉了他的秘密。
他们当初是最好的朋友。
谭旸有些好奇,和他一起偷偷摸摸在上网搜了不少这方面的东西,谭旸对新世界的好奇,让林屿深又惊又怕,谭旸却说没什么,他就是看看。
后来一起读了高中,两个人分到一个班,关系好像比以前还亲密。
高一期中测验后,学校放了一天假,谭旸躺在林屿深的床上,侧过头问他有没有喜欢的男生。
林屿深摇头。
谭旸突然翻身,问他,我们两个试试,怎么样?
林屿深愕然,随即拒绝了他。
他不喜欢谭旸,他和谭旸是好朋友,谭旸也不是真的喜欢男生吧,只是因为好奇。
谭旸没有生气,只是依旧和林屿深黏在一起,林屿深从小一直跟着一位名气很大的美术老师学国画,谭旸从小爬树抓麻雀,画笔都抓不稳当,他总是一脸羡慕地看着林屿深,问他能不能给自己画一幅素描。
这没什么不能同意的。
林屿深画了一幅,在还未送给谭旸的时候,就出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无差别更新失败!
是的我败了暴风哭泣
但是日更还是要日更的
今日更新√
第55章
那一段黑暗且压抑的高中生活,曾经像一座大山一样压着他喘不过气。
那些黯淡的石板街道,铺满青苔的角口,滴水的屋檐,原本是他追逐的回忆,后来却成了他唯一能喘息的角落。
幸而等到朝暾升起,树郁芬芳,噩梦总有一天会醒。
他不再惧怕过去。
谭旸怔怔地看着林屿深,他的面容始终沉静,没有躲藏,没有伤感,似乎已然无所谓他再说些什么。
真好,谭旸有一丝想哭。
他高中成绩慢慢滑落,不复以往,眼睁睁看着林屿深倔强的逼自己读书,仰着脖子不管他们如何嘲笑,如何欺辱,却如一颗蒙尘的珍珠,慢慢擦掉了上面一层污垢,越发明亮。
他的高考成绩很差,只比本科线多了二十分,他那个常年见不到的父亲直接将他扔到了国外,谭旸也算争气,读了一年预科后考上了美国一所知名的艺术大学。
他那双抓不稳画笔的手,现在已经可以流畅的画出令人惊叹的作品了。
在风气开放的国外,男人和男人似乎并不算什么禁忌话题,学校里的教授带着自己的伴侣一起在食堂吃饭时,旁边的女生还会惊呼好甜。
谭旸在读大学时交往了一个男朋友,和林屿深不同,那个人比林屿深高了不少,眸色清浅,笑起来像一汪清泉,干净又透明。
比林屿深会撒娇,比林屿深会浪漫,甚至在被忽略后会发小脾气,然后和他闹到床上去。
直到突然被分手,他那位一直乖顺的男友却沉默的质问他,既然心底有喜欢的人,为什么还要和他交往?
谭旸愕然。
大学几年,他的生活一直被林屿深笼罩,即便对方早已和他断了联系。
谭旸慢慢从回忆里抽离,目光有些湿漉漉地看向没什么表情的林屿深,嘴巴微微翁合了下,才道:小深,你现在有喜欢的人吗?
有。
有。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一轻一重,却让谭旸心跳一窒,呼吸发紧。
他不由顺着后面那道声音向后看去,却看到一位面容俊朗,眸色冷冷的男生紧紧看了他一眼,随即大步走向林屿深,声音低沉且温柔:这人谁?
以前的同学。林屿深敷衍笑笑,起身准备离开,谢谢你的招待,我还有事,我要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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