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看起来好说话的,也就竹生娘这一个了。
虽然这么说有点冷血,但经过他们的分析,竹生娘是厉鬼的可能性非常高。不管是为了从她身上找剧情,还是同情她被婆婆压迫的境遇,对她好点,多关心一点总归没坏处。
拿了钱,老太□□生了一会儿,但也仅限于站在斐垣一行人听不到的地方叫骂着。一天之内晕了一次,被吓了两次,还尿了一次,声音依然洪亮,也不知道她是哪来这么多的力气。
衣服洗完了再快点去把菜园子浇了!一天天的就知道偷懒,我说一句你动一下!没半点眼力见儿的!非得把你那懒筋抻抻才乐意动上一动是不是?!
第61章
娘,你别生气,我马上就去。低着头唯唯诺诺地应是,三两下将湿哒哒满是水的衣服扔下,甩了甩手就要跑。
把衣服给我先晾上啊!你欠抽啊!
竹生娘又退回来将衣服给拧了。
老太太被她又笨又懒的样子气死了,手举起来刚想打,肩膀便咔一声疼得厉害。想来是刚才地震时摔在地上磕到了。
气咻咻地伸脚在蹲在地上拧衣服的竹生娘背上踹了一脚,嘴里嘟囔着:哎呦哎呦,年纪大了,身子骨不行了。孙媳妇又是那副野性子,得好好教,好好教才是
竹生娘的眼里滑过一丝嘲讽,只是她低垂着脑袋,谁也看不见更看不清她眼里的杀意。
啊,婶婶好!季淙茗刚从外面回来,就看见竹生娘哼哧哼哧地在小河边拖着半米高的木桶用力向上提,因为太沉,她的手一直在抖个不停。
他的视线落在她提着的水桶上,上去一步接了过来:是要浇水吗?竹生家的菜园子隔得有点远,还没有水龙头,要一桶一桶地提水过去才行。
用软的橡胶水管倒也行,但麻烦受累得只是竹生娘,干嘛花这个冤枉钱?!
谢谢啊竹生娘累得喘着气,捶着酸痛的背部努力想要把腰直起来,但她的背太驼了,看不出什么区别。
季淙茗替她将水提到菜园子里,竹生娘用着她含混小声的声音问:你们来旅游,怎么不到处逛逛?
早上刚逛过,下午休息会儿,晚上养足精神,才能计划着把这里都玩一遍!季淙茗半真半假地说道。
哦哦,那你们抓紧时间玩吧。早些玩完,早些下山去。
季淙茗帮她把水桶放下,随口问:婶婶,你知道这里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我早上逛了一圈,好像都只是山呀山的。
这里本就没什么好玩的,都是他们骗人的。竹生娘弯着腰,皱皱巴巴的脸低着,干瘦的手握在木瓢的把手上,像两节枯枝搭在一起。
季淙茗察觉到竹生娘低落的情绪,便提着水桶跟在她的身边,方便她不用来回跑:婶婶,你知道山神吗?
竹生娘用着警惕的目光瞪着他:你问这个干嘛?
早上,大家都在说山神,真的有山神吗?季淙茗只是好奇地问,眼里带着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好奇心。
别信这些,那和村里人掺和在一起。竹生娘看着他,低低地警告道。
季淙茗正要再试探,老婆婆的中气十足的叫骂声就从那边传了过来:浇个菜就要这么长时间,日子还过不过啦?!你又在那里和男人厮混个什么劲儿!贱不死你了是不是?!
竹生娘的身体习惯性地抖了一下,马上回道:这就好了!说完,也不再和季淙茗闲聊,手臂抖一下,水洒一下。
我来吧,我动作快。季淙茗直接提起水桶就开始浇水。
竹生娘安静地站在那,看他都折腾完了才说:你这样弄,菜会淹死的。
季淙茗一愣,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是这样啊不好意思啊他没干过农活,也不知道是不能这样做的。就想着快一点了。
一次两次没关系的。竹生娘又低低的说了一句,然后弯腰伸手去拿没了水但依然不轻的大塑料桶。这个水桶是用大个的油漆桶来充当的,本身重量就不是多轻,竹生娘年纪虽然比她婆婆小得多,但身体却比婆婆老得多。
她一弯腰一低头,盖在脖子上的布料就跟着往下折了一下,但是当她将头抬起来的时候,领口的布料就只是微微动了动,没有自动弹上来,露出了一截狰狞的皮肤。
季淙茗愣了愣。
竹生娘的外表看着很是恐怖,但还处于正常人的水准,只是背比别人更驼了点,皱纹比别人更多了点,因为表情凄苦,所以比别人看着更狰狞了点。
但脖子上刚才露出来的那一截奇怪的疤痕,却超出了正常人能达到的水准。不仅是有奇怪的疤痕,肉色如同肉虫一般凹凸不平的突起缠在她的脖子上,皮肤松垮不说,血管也像是被什么人抽出来绕在皮肤上的,青青紫紫的凹凸不平,像是掉了一圈肉似的。
竹生娘水桶回去了,她的心思一直在婆婆的骂声里,害怕自己又惹她不高兴,根本没注意到自己的衣领微微往下折了一点,不过她的动作如往常一样,起身时下意识地将脖子上的衣领按了按。
那边,老婆婆中气十足的声音依然在响着,骂完了竹生娘骂儿子,骂完了儿子骂孙子。就是指桑骂槐地骂给季淙茗听。
竹生娘不敢耽误,连忙跑过去了。
老婆婆嗓门很大,但季淙茗却半点没受影响似的,走到旁边从山上流下的小溪里洗了个手,想着竹生娘的话陷入了沉思。
白天是人,晚上是鬼。
白天的人,和晚上的鬼是有共同的记忆的吗?
季淙茗不太清楚,他见过的鬼太少了,方婷婷一家是案例,但数量太少,没有什么参考价值。
方婷婷是厉鬼,也是副本大boss,季淙茗进入过她的梦,但梦境太零碎,没有逻辑。找不到什么可以参考的价值。
方婷婷的家人就更别说了。
他们只是被方婷婷操控着满足她内心空虚的棋子。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扮演着她死前执念最深的日子。
这里呢?这里也是某个厉鬼重复度过的执念吗?
斐垣,我觉得鬼好可悲。
斐垣玩着消消乐,对着越来越自来熟越来越不客气的季淙茗说:人也可悲。
这个年纪的孩子,多愁善感得让斐垣有些无力。
是哦,人和鬼,好像没有资格说谁去可怜谁的。季淙茗想了想又问,副本boss的线索,你有眉目了吗?
斐垣只是说:这个副本很奇怪。
或者说,不愧是A.级副本吗?
方婷婷的副本里,不知道是他们没进行探索还是地图本就小,他们的行动轨迹被限定在了一个范围,对空间和时间的感觉有时候都是模糊的。
但这个副本不同。
空间可以测量,时间也能对应。
最重要的是,斐垣找不到有格外浓郁的煞气。
走吧。斐垣起身,扯了扯衬衫上并不存在的褶皱。
斐垣,你不冷吗?季淙茗担忧的眼神在斐垣的身上掠过,这里的气温蛮低的。但斐垣只有身单薄的长袖衬衫和黑色长裤。
为了保持战斗的灵活,季淙茗都是里面一件贴身的长袖,外面还套一件比较厚的卫衣,有了卫衣,他还要再加上一件牛仔外套。季淙茗不胖,个子又高,听着是三件,但穿起来依然是瘦瘦的,感觉不到臃肿的样子。有风度又有温度。
但斐垣只那么一件,既不往风度上堆,也不往温度上走,反正季淙茗看着就恨不得把自己的卫衣、外套全部脱下来往他身上套。
可惜他不敢。
你话很多?斐垣淡淡地看着他,跟上。说着便迈步走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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