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语已经听不下去了,她直接往护士说的病房跑去,一刻也不能停。
在医院里见多了这种心机的家属,护士也不在意,心想,大概又是一个因为太着急把病人情况听岔了的家属。
这家医院是常月笙控股的医院,斐睿安住的自然是最好的VIP病房,说来也让人唏嘘,几个月前,斐睿安才因为车祸进来过。
只是那一次车祸,斐睿安受得是轻伤,只是破了点皮。
斐垣却伤得很重,又是腿又是脑,常月笙那时候还特意吩咐了,要用最好的药,要让最好的医生给他动手术,那是她儿子的恩人,要小心对待。
命运弄人的是,曾经被她感激的恩人是个肮脏下贱的小杂种,又是因为他,她的宝贝再一次躺进了病房,而且是以这种重伤的方式。
交警那边,助理和律师联系着,监控她看了好几遍,交警那么给出的意见也说了好多次,没有人为因素没有人为因素!但常月笙不信!
尤其是医生拿出了几个月前和这次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多了个手伤区别的病例之后!
这是报复!这是挑衅!这是报复!!!
凭什么?!她的安安哪里不好?!给他钱给他安排了最好的医生给足了最好的条件!还有哪里对不起他?!
凭什么这样对我的安安!我的安安为什么要凭白受这样的委屈?!
执拗起来的人是看不见其他的,常月笙将一切斐睿安不好的都选择性地遗忘了,在她的眼里,她的安安,就是世界上最好、最善良、最温柔、最听话、最懂事的好孩子!是上天给她的恩赐!
斐垣!林语!白眼狼!贱人!我要让你们不得好死!常月笙几乎咬碎牙。
斐睿安打了麻醉药,安安稳稳地病床上躺着,常月笙怜惜地看着他苍白的小脸和微微皱起的眉,心疼得几乎要落下泪来。
安安,我的安安,幸好你没事,幸好你没事,妈妈不能没有你的她抓着斐睿安的手,贴着脸喃喃地使不得将视线从他的眼中挪开一秒。
林语冲过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幅充满了温情的一面。
不是ICU,听到这个消息,林语就已经大松了一口气,她冷静了许多,回过神来觉得斐垣只是骗她的。但不管是骗她的,还是真的,她都想见斐睿安一面。
哪怕是偷偷地见一面就好。
林语本来是打算看一眼她的宝宝就走的,但还未彻底冷静下来的大脑在看到常月笙拉着斐睿安的那一幕,脑中那一根名为理智的弦,被嫉妒冲垮了。
常月笙能那么长久地待在斐睿安的身边,而她却连见他一面也只能偷偷摸摸,还要防着被发现。
不公平啊,这不公平啊!
太不公平了!
林语扑了上去,不顾一切地常月笙厮打了起来。
常月笙听到门开的动静,头也没回,只是冷淡地说:出去。她以为是助理或是斐程峰。
但她没想到,来人既不是斐程峰也不是助理,而是被担忧和嫉妒冲垮的母亲。
头皮一痛,脑袋也被扯歪了过去,养尊处优的常月笙懵了一下,认出了来人,正要发怒,却被林语按在地上,尖利的指甲就往她脸上抠。
疯子!常月笙尖叫着,马上也开始了自己的反击。
常月笙养尊处优,林语也没吃过什么苦,两人的体力原本是差不多的,可惜林语在来的路上哭得太狠,力气用了大半,虽然趁着出其不意给了常月笙一下,但很快被同样处于盛怒之中的常月笙反击了。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更别说两人不仅是情敌,还有更加复杂的母亲身份在里面。
护犊子的母狮是非常可怕的,VIP房的关注度高,医生护士听到动静很快赶了过来,但一时半会儿也没能将扭打成一团的两人扯开。
林语,你个贱人!常月笙头发凌乱,衣服都被撕破了口子,脸上还有指甲划出来的道子,渗着血,眼里像是要喷火,凶狠地瞪着林语,似乎不将她咬下几块肉不罢休似的。
张口闭口就是贱人!你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吗?!还不是抢别人东西的破烂货!林语比常月笙更加狼狈一些,常月笙手上戴着玉镯,在地上砸碎的时候差点捅进她的脖子,虽然没给她造成什么致命的伤害,但还是在她的锁骨处留下了一道长且深的伤口。
别人打架是顾忌着三分薄面不打脸,她俩打架是专门往脸上招呼,恨不得将对方的脸撕烂。
地上掉了好多头发,被折断的头发卷曲着,将白色的地板添上一道道黑色的痕迹。
两个上一刻还光鲜亮丽的女人,这会儿一个个鼻青脸肿渗着血,看着别提多狼狈了。
常月笙的家庭出身好,父母高知,周围的环境让她骂人的词汇量十分有限,但林语是从小长在村头村尾的叫骂声中的,愤怒上头,她根本顾不上其他的。
除了钱,你觉得自己还有那点比得过我吗?除了拿钱粉饰太平你还会什么?!你就是个没人要的可怜虫!林语恶狠狠的瞪着她,额前被扯掉头发的一小片头皮往外渗着血,配着哭完被打伤憔悴的脸,宛如伺机报复的恶鬼。
常月笙愤怒地直喘粗气,但听到林语这话,她突然就平静下来了:总比你这种连钱都没有的垃圾强!你抢啊,我看你抢得过我不?我再可怜,用钱能买我高兴!你有什么?有什么都没有,连钱都没有!你真可怜啊,林语,这么多年,活得很累吧?用我的钱养活自己和你儿子的感觉是不是很屈辱?
常月笙甩开护士手,拢了拢头发,狼狈,但神情高傲得却像是个女王:只要我愿意,你信不信,连你的儿子都要跪在我的面前喊我妈?
林语仇恨地瞪着常月笙,身体发着抖。她愤怒,但同时,另一种畅快的得意更让她舒坦。
常月笙对斐睿安越好,她便越得意,常月笙对斐垣越恨,她便越痛快!
那种痛快,几乎要超越看到斐睿安过得舒心时的喜悦。
有什么用呢?你再狂妄,有什么用呢?到头来,你们都不过是被我玩闹的蠢货罢了。
林语被医生架着,低垂着脑袋,黑色的长发垂下来遮住了她的脸,本就是强弩之末的身体软绵绵的垂着,轻轻发着颤,像是一个破布娃娃。
常月笙以为她这是被自己打击到了,脸上浮现出得意又高傲的神色,犹如战胜的将军那样,欣赏了一会儿林语狼狈又可怜的样子,常月笙挥挥手,让人把她带下去:扔到警局里去。
医生将林语交给差他们一步赶来的保安,拿了酒精药棉给常月笙处理伤口。
林语却只是用狼狈来掩盖住眼里的嘲讽和痛快。她抬着眼,透过落下的头发看着常月笙小心翼翼歪腰查看斐睿安的身影,几乎克制不住自己嘴角的得意和眼里的怨毒。
你再有钱又能怎么样的?你不过是只可怜虫罢了!
常月笙坐在病床前,医生动作已经很轻了,但酒精对伤口的刺激还是让她皱起了眉。
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常月笙正愁找不到借口收拾林语,她自己就送上门了,那就别怪她心狠了。
但暴虐的情绪只是一闪而过,常月笙温柔地看向因为麻醉药还在昏睡连刚才那么大动静都没将他吵醒的斐睿安。
安排几个人守在这里,这种随便什么东西都能进来的事情,我不希望看到第二次,知道吗?
助理立刻应下,马上去,除了保安,还要再找几个身强力壮的护工轮班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守在斐睿安的身边才好。
gu903();常月笙对斐睿安有多重视,只要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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