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辞渊压制住想要杀人的冲动,朝她挨过去,手指轻轻扯着她的衣角,软声道:“你看我,他还没我长得好看。”
☆、第7章
唐时语立刻笑了出来,真是孩子气的话。
她若有所思地看向主位上那位尊贵的太子殿下,眸色暗了下去,被少年握在掌心的手指微微颤抖,他察觉到了她的恐惧,缓缓收紧,给她力量。
她不想正面与郑家对上,昌宁侯府没有与当朝首辅对抗的能力,更没有能力与太子为敌。她不能将自己置于众人的视线焦点中,不能激怒那个疯子,不能让侯府处于水深火热的危险中。
后面的诗会如何她无心关注,果酒有些上头,她忘了,自己不胜酒力。
顾辞渊在第三次扶正她身子以后,干脆偷偷将手臂置于她身后,借着旁边柱子的遮挡,悄悄使力,支撑着她。
唐时语侧头看他,神情恍惚,媚眼含丝,她看到少年眼中的关怀,心脏怦怦跳个不停,索性卸了浑身的力道,身子往后倾斜,全部的重量都交付在他的手臂上。
他低低笑出了声,少年音色沙哑迷人,她竟愈发昏沉了。
唐祈沅与一旁的友人论完诗文,转回头便看到自家妹妹昏昏欲睡的模样,不由得扶了扶额,他没有看到二人背后的猫腻,对着坐姿挺拔规范却双目无光的顾辞渊道:“你陪她去花园里散散步吧,坐在这打瞌睡她也难受。”
顾辞渊的所有注意力都在被她握着的手上,猛地听到了什么人在对他说话,好半晌才将思考能力解放出来,看向唐祈沅的眼睛慢慢聚光,等大脑将信息整合,才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唐祈沅哀叹了声,抬手将芸香招呼过来,主仆三人顺着角落,往殿外走去。
他们的离开并没有惊动太多人,但至少引起了三个人的注意。
小花园中,唐时语被芸香搀扶着,慢慢在前面走着,顾辞渊负着手,嘴角噙着笑,慢悠悠跟在她身边。
唐时语眼前虽发晕,但思绪却十分清晰。
齐煦,当朝次辅齐家的嫡长子,她前世的未婚夫婿,刚刚与她对视的男人。
不知为何,再见他,总觉得有种全然不同的感觉,大抵是因为心境不同吧。
前一世她对齐煦没什么特别的感觉,甚至都未曾见过几面。齐家提亲,爹娘觉得尚可,她也没什么意见,便同意了婚事,总是要嫁人的,她没有心仪之人,那么嫁给谁都是一样的。
这一世,她没有要嫁人的心思,一辈子当个侯府老姑娘也是可以的,大不了再回清心庵去,反正阿渊会陪着她……
阿渊……
唐时语停下脚步,突然有些失落。
阿渊再过两年也该娶妻了,怎么能一辈子做她的弟弟呢,她不该这样自私。
这样想着,垂下了眼,直直地盯着地上的一片花瓣,神情迷茫。
顾辞渊有些慌乱,他弯下腰,忐忑地看进她的眼睛,“姐姐怎么不开心了?”
唐时语有些难过地回视着他,抬手摸了摸少年的脑袋。
看吧,阿渊总是能敏感地察觉到她的心情,阿渊这样好,叫她怎么舍得呢,她得承认,此刻为自己的私欲感到了羞愧。
他阳光纯净,充满活力,是她梦寐以求的样子
“你长大了。”她轻叹道。
“嗯,长大了,能保护你。”他双目炯炯有神,散发着执着坚定的光芒,“谁让你伤心难过我便杀了谁。”
她笑了,没当真,“莫要乱说。”
顾辞渊抿紧了唇,手缓缓抬起,想要覆在她手背上。
“哎呀,郑姐姐,我们不小心打扰别人的‘好事’了!”
一道尖锐刻薄的女声传来,打破了萦绕在二人身边暧昧的气氛。
顾辞渊不悦地回身,鹰隼一样锐利的眼眸里射出一道冰冷的光,目光带着凌厉的杀意,像是一条来自地狱的追魂索,将来人的全身紧紧束缚,动弹不得。
唐时语的目光放远,看到了说话的主人。
不远处站着两个锦服少女,一个身着艳红色襦裙,另一个是刚刚在殿上获得了无数倾慕的郑怀瑶。
都是旧识了。
唐时语淡淡笑了,懂礼数地先朝对方福了福身子,才道:“不知姑娘是哪家的千金,竟是有能掐会算的本事,一眼便识出我们的身份。”
她牵住少年衣袖,微微用力把他拉到自己身后。顾辞渊在那双小手碰到自己的时候便散了浑身的戾气,温柔地看着她。
“我与弟弟在这里赏花,本不指望别人夸赞一句姐弟情深,却怎么也没想到,皇家内院,在姑娘眼里竟是行苟且之事的地方?我是没有脑子还是脑子里长了煤,挑在这样一个好地方,让姑娘你随时都能打扰。”
“抑或是在姑娘眼里,只要一男一女私下会面,便是在做‘好事’,不知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莫不是平日见过太多?”
红衣少女被羞辱得脸色发青,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方才在宴席间,郑怀瑶突然拉着她出来,一路都走得很急,好像是在追赶什么人。
直到刚刚,她看到唐时语,认出了那是先前让郑怀瑶皱眉的人。
作为一个优秀的狗腿子,她自然要奚落一番,只是没料到这位的战斗力如此强悍。
唐时语没有半点适可而止的意思,她嘴角挂着嘲讽的笑意,眼中尽是不屑,“姑娘竟还不如我这么一个长在外面的人懂礼数,阿渊,那个词怎么说的来着,小时候先生常说的那句?”
“莫要舐皮论骨。”顾辞渊默契地接了话,笑得天真无邪,又十分贴心地加了些自己的解读,补充道,“否则便是……长舌妇,大嘴巴。”
唐时语吃惊地捂住了嘴,惶恐地摆手,忙道:“抱歉啊,舍弟年幼,口无遮拦,若是不小心说了实话冒犯了姑娘,请你念在他年纪小不懂事,莫要同他计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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