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拭去泪,后面的字开始歪歪扭扭,尽是一些儿时日记,“我叫小檀,虽然是个瞎子,但我也会笑。”“小檀今日闯了祸,差点儿把房子烧了,不过师祖没有责怪小檀,小檀认了错,很开心。”夏秋看到这里忍不住笑了起来,夫君儿时这么可爱啊,“小檀今日甚喜,又学会了一套剑术,手执霜雪也没有最初时那么费力气了。师祖还给小檀讲故事了,古时有个孝子,叫做黄香……”“小檀今日很不开心,才怪!嘻嘻,师祖告诉小檀,小檀有个特别好看的小娘子,小檀听了,很喜欢他。”
“他”?你确定你没写错字?“他?”夏秋用手指抚着那个字,“他……”原来小檀小时候就被玄七前辈带坏了啊。前辈,干得漂亮!夏秋欢喜地揣起了这本书,一定得带下山去。
出了小檀的闺房,“前辈,在吗?”夏秋往正屋去了。
正屋之中,玄七前辈端坐在凉席上,瞑目,面色沉重,似乎是在沉思。
“前辈。”夏秋高兴地蹦进了屋门,“怎么叫您好几声都不应我呢?前辈……啊……”夏秋的手才一碰到玄七前辈,那憨厚的花白胡子老头就倒了下去,“怎么……”夏秋心里一阵悲凉,脸上也没了笑意,转头看见桌上有封书信,上面已积了厚厚的一层灰。
夏秋慌忙打开来看,上面只有寥寥几句话,“剑中书已述,年轻人自悟。若要复霜雪,漠北寻独孤。”
看来,小檀双亲遇害之事,只能靠他们自己了。“漠北?”夏秋此行是打算修复霜雪的,还好玄七前辈逝世前给他指出了一条路,不至于让他无路可走。
夏秋留下了几日,主要是为了安葬玄七前辈,原来苍茫绝域是这般的孤独,空旷无人,夏秋更加心疼小檀了。停留了数日,夏秋才背剑孤身去了漠北。
鸳鸯浦中,方意发现了夏秋换下的玉环长绫裙有异处,也发现了花之笑房中,夏秋的那副裸身画像,“他怎么……”难道是花之笑对夏秋的衣裳做了手脚?这样似乎说得通,因为夏秋现在穿的玉环长绫裙是跟花之笑衣裳相配的颜色。
方意百思不得其解,视线无意间落在了花之笑的书架上,书本中间出露着一封书信的一角。“嗯?”她带着疑惑取出,信封上的字是花之笑的亲笔,这封信是他写给九泉下的妹妹花之语的。
“爱妹语儿,实在对不起,哥哥心里有愧,年少时冲动,毁你清白……”方意眉心一紧,但是往下看去,越看越震惊,“怎么会?怎么会?花之笑……”方意难以置信,攥紧的手,指甲都划破了信纸。总算是全部想明白了,方意慌忙将信折住了。“之歌,定是之歌做的手脚。”
原来,花家早时候,极为重男轻女,医术只教习花家男儿,女辈轻贱,只做一些下人做的活儿。花之语天赋异禀,生来喜欢学习医术,儿时的医术,甚至都超过了她的父亲。
但纵使如此,花父依旧不看重花之语。而年少的花之笑是个浪子,妥妥的纨绔公子,觊觎妹妹清秀的美色,竟然强|暴了那个只有八岁的花之语。其实也算不上用强,花之语受花家思想影响,也觉得自己很轻贱,所以她很仰慕自己的哥哥,那一夜也有几分自愿。
这种乱|伦关系,花父也知道,不过他并不看重,因为花家的女子等同于下人。长此下去,花之笑更加放肆了,乱|伦关系一直持续到花之语十岁。花之笑玩腻了,又开始勾搭她的侍女,花之语伤心,服药催孕,以为能挽回哥哥的心,没想到花之笑气疯了,末了,花之语只好堕了胎。
从小到大,花之语在花家的地位完全如同一个家妓,甚至花家的下人都敢对她动手动脚,这使得花之语对年幼的小妹甚是怜爱。终于,那年,十四岁的花之语撑不下去了,服毒自尽。她的死只是她自己解脱了,花家的人,除了花之歌,几乎无人在乎。
方意听闻小檀一行人去了许府,紧赶慢赶也到了许府,屋里小檀、白箫、花之歌皆在,方意不顾下人阻拦,闯进去便开门见山地质问道:“是你害死你哥哥的?”方意冲到那个小姑娘面前,紧紧抓着她的双肩,想知道为什么。
另外的两个人都不明白,但是小小的花之歌笑了,为自己的计划成功而得意,但她没想到,慕容姑姑竟然查到了蛛丝马迹,她便也大大方方地承认了,“是。”
方意泪水充斥了眼眶,手指抓得花之歌很疼,“为什么?他对你那么好,他都已经……”
“我不为什么,他对我好只是因为对姐姐很愧疚,我不需要他对我好,我只要我的姐姐。”花之歌猜到她已经都知道了,所以也坦言了。
白箫皱眉,“你们在说什么?慕容姑娘,听说你去了鸳鸯浦——”
花之歌不等方意说话,她转头向白箫承认了:“是我设计让花之笑强|奸夏秋的。”
“你说什么?”小檀猛地站了起来。
“都是我算计的,我没有办法。花之笑会武,又通晓医术,我根本杀不了他,我只能利用夏秋。”
方意紧眉,“可他一切已经改过了,对你姐姐也一直愧疚在心,久久难忘,你为何耿耿于怀,非要他偿命呢?你害死了他,也害得夏公子失身,害得花家惨遭灭门,你……”方意甚至难以置信,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个小姑娘设下的计谋。
花之歌冷笑,笑得令人难以揣测,“你喜欢他对吧?”
“我……”
“你不是花家的人,你们都不是!你们清楚小时候我和姐姐在花家的日子么?”花之歌厉声问着,“你们都不清楚。我从生下来就没人管,被他们扔在柴房,是我姐姐一直照顾着我。我们过得远不如街上的一个叫花子,在花家没有人同情我们可怜我们,他们甚至觉得,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她忍不住笑了笑,“知道吗?姐姐为了让我好过点儿,她求花之笑,求到了床上,她才八岁啊。”她还那么小,花之歌跟小檀讲过的风流事,其实那个主人公是她的姐姐,“我姐姐那么轻贱,像个家妓一样,任人欺辱。到最后,我亲眼看着姐姐死在我面前,我恨花之笑!从那个时候我就发誓,我一定要他不得好死!”
白箫气不过,但是不明白,“可是此事与夏秋有什么关系?你为何要拉他下水?”
第57章江湖险恶隐漠北
“姐姐死后,花之笑一直防备着我,也好几次暗中想杀了我,要不是慕容姑姑,我就是另一个姐姐了。我想替姐姐报仇,但我无从下手,直到我发现了花之笑对夏秋很上心,我就明白,机会到了。我只是没料,那杯迷药下去,花之笑有意放过他,所以我跑去找了他,暗示他凌无香不久就到,他的时间不多了。终于,他按我的计划做了,夏秋悲愤至极也杀了他。”花之歌也坦白了花之笑的秘密,“花之笑和许子衿都是一样的人,私用断云草,也是我给夏秋服食了大量断云草,让他失控,屠了花家。我恨所有姓花的,我恨那个家,所有人都死了我一点儿都不在乎。”
其实,花之歌也救了夏秋一命,夏秋被花之笑折磨得满身是伤,若无断云草,夏秋根本活不下来。
“你真是自私!”方意猛地推了她一下。
花之歌满脸不在乎,“自私吗?我只是觉得不公平!不公平!不公平!”
白箫冷漠着一张脸,眸中的泪险些落下。小檀自责,其实原本的一切都是可以避免的。
“噌——”方意一剑架了过来,对准了那个小姑娘,可花之歌丝毫没有怕意,笃定了心思,慕容姑姑不会杀她。
“住手,不能伤她。”白箫握住了那把剑。
方意的眼中不断涌出泪水,并不放下剑来。
“事已至此,谁都无可奈何,只是苦了小秋。”白箫累极了,“现下小秋和许子衿都沾染了断云草,纵使花之语医术高超,可她已经死了,现在只有之歌有配制解药的可能。”
小檀淡淡开口:“她的目的已经达成,也该让她自己收拾烂摊子了。”
方意苦笑,“之歌,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她悲愤,一剑插在了地上,转身走了。她以为花之笑很宠爱妹妹,所以她努力待花之歌好,只求能走进花之笑的心。她毁琴帮夏秋修复片玉,不为夏秋,只是为了花之笑。
屋里的花之歌很是淡然,任凭他们的处置。
小檀起身,神情冷漠,“你是他的徒弟,别让他再多那一份不必要的伤心了。”他说完,也出了屋门。
花之歌心里全是那只小兔子,他的笑和姐姐一样,笑容里全是真诚,花之歌抬头看着他,“你……会原谅我吗?”
白箫舒了口气,仍是极不淡定,“等小秋的心伤平复了吧。”
“那我等你。”
“不必。”白箫冷漠,“等小秋回来,我要带他走。”
花之歌心痛了起来,“去哪儿?”
“远离你们。”
许府的家宴上,许子衿当众搂着小檀,两个人就这么确定了关系,这让江湖上的人莫衷一是,他二人都是一代名人,可关键是他们都是男的,这且不说,这许子衿可是小檀的亲舅舅,怎么说也不合礼法。
小檀的神情愈发冷漠了,经历了那么多,身上的温雅也快被这些是是非非消磨殆尽了。
漠北之地,这里只有炎炎烈日,戈壁残垣,白草胡沙。远远望去,根本看不到沙漠的边际,风沙漫漫,也几乎看不见有水。沙子被太阳烘烤着,古道上,偶尔会有瑟瑟西风裹着沙子呼啸而过。这里荒凉无比,除了孤独只剩寂寞。
根本不亚于苍茫绝域啊!夏秋初来时是这样想的。烈日骄阳之下,热浪袭人,夏秋越走越热,几乎快中暑了,先前浣花溪的夏天与这里相比,实在算不了什么。
“当!当!当!”
漫漫黄沙之中,只有一间木桩做成的屋楼,木桩外都捆着粗大的铁链子,滚滚白烟从这里冒出,打铁的声音强烈而有规律。彼时,夏秋背剑来此,累瘫了的红衣公子扑倒在沙子上。
那个正在打铁的中年男子根本不理会他。中年男人穿着粗衣布衫,留着一脸胡子渣,任凭额上冒着大颗大颗汗珠,任凭那些汗珠都浸湿了他的衣服,可他照样不亦乐乎地在打铁。谁能想到这个人就是当初名扬天下的剑师独孤剑啊?
这里到处都是褐色,夏秋的一抹红色于此很是醒目。“前辈。”夏秋有些晕厥,爬起身唤了一声。
独孤剑依旧在打铁,烧红了,狠狠敲打着,转手又放入了冷水中,“哗——”热铁入冷水的声音响个不停。
“前辈。”夏秋抱着霜雪上前,炽热的火风拂动他的发丝。
“我不帮人铸剑。”这一句,他已经跟无数到此的人说过了,任是对方给的条件有多么丰厚。
“我是夏秋。”
“不认识。”托关系?没门!
夏秋顿了顿,“您可能不认识我,但您一定认识我爹。”
独孤剑瞥了夏秋一眼,粗鲁地丢下了手中的打铁工具,“你爹是谁?”
“夏决明。”
“夏师兄?”独孤剑皱了皱眉,“你是他的儿子?”
“对。”手里的霜雪太过沉重,夏秋放了下来,拍了拍身上的沙子,“晚辈有件事情想拜托独孤师叔。”
日下,夏秋将事情原委一一告知,独孤剑端详着霜雪断剑,凝神许久。
夏秋急切地问道:“怎么样?还可以修复吗?”
独孤剑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修复很简单,只是这剑就与寻常剑无异了。”
“啊?”
“霜雪是我早年打造的,年代很久远了。你若非要修复此剑,只有一个办法。”他说。
“什么办法?”
“风雪庄。”
夏秋不明白:“风雪庄?”
“对。”独孤剑倒了杯茶水,“霜雪剑性极寒无比,我若依照寻常的铸剑方法重铸此剑,那么这把剑就是一块废铁了。唯一的办法,我帮你把这霜雪裂缝修复,你需要在霜雪散热之前,把它插到风雪庄的冰雪之中,冰封数月,方可修复,而且威力大增。”
夏秋站起,不想耽误太长时间,“那就拜托师叔先修复这把剑了,我一定在霜雪散热之前赶去风雪庄。”
独孤剑不动,出奇的镇定,“风雪庄奇寒无比,还没有哪个人上去过。”
“呃?”夏秋心里一震,“那……”
“我看就不必修复了吧,为一把剑搭上一条命,不划算。”独孤剑放下了茶碗。
夏秋沉默了许久,才开了口,“我想试一试。”
“你想找死?”
“我不怕死。”夏秋轻轻说着,目光落在了断剑上,“这把剑对小檀很重要,是小檀的眼睛,也是小檀的信念。他坚持了那么久,不能就这么放弃了。师叔,我要试一试。”夏秋很坚定。
“好吧。”独孤剑应了,“我从来不拦着别人去送死。”
独孤剑真的答应了他,将两个断剑合为一体。夏秋靠在木屋外一棵枯干的老树上,久久望着远处,沙漠,除了沙子,还是沙子。“师叔,你为何……要来这里?”他忽地问道。
独孤剑淡淡回道:“躲避仇家。”
“躲避仇家?”夏秋皱了皱眉,“我听我爹说,您是一个盖世大英雄。”
那人觉得很好笑:“两者有关系吗?我混迹江湖这么多年,我的妻子和孩子都死于仇人手中。铲奸除恶,我做过不少好事,却没能保护好自己的家人。江湖险恶,还是离开得好。”最后一句话,独孤剑似乎是在叹气。
夏秋神情不自然,看向了远处广袤的大漠、死寂的沙海,他没再说话。
“喏,好了。”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独孤剑递与了他。
“嗯,多谢师叔。”夏秋接来,那把剑却没有他来时那么重,“呃?变轻了?”他诧异,“这样霜雪还能发挥它原先的威力吗?”
这个小公子居然怀疑剑师的能力?独孤剑用粗布擦了擦手,“你若上得了风雪庄,那它的威力就是原先的两倍,甚至更高。”
夏秋面色沉重,拔剑来,对着日光看了看,剑身中部,完全看不出缺口来,只是剑身没有了那层冰霜。刚出炉的剑,甚至还在泛着微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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