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李师师,赵佶心情不太好,美人易老,前几日跑去看她,等了半日,她梳了个牡丹头出来,上头除了金就是玉,穿了一身灿烂辉煌的衣裳,脸上浓妆艳抹,就跟宫里那几个生过孩子的宫妃一样老气横秋!他倒了胃口,只喝了几杯茶便走了。
美人迟暮啊……岁数大了,就生怕人家别人看到她脸上的褶子,于是在脸上左涂右抹,却不知越是这样子越难看。赵佶有些怀念当日素手纤纤不施粉黛的李师师,不过这种感想也只是一瞬。他向来不缺美人,李师师虽然独特,可已经认识了十几年了,再美的美人,也早看腻了,更不要说她已经老了。
赵佶昨日才封了任金奴做婉容,任金奴高兴的够呛,娇笑怜怜的跟他商量着想要爬到新盖的高阁上看开封的风景。赵佶对她正在兴头上,这种小事儿再没有不答应的。于是两个人嘻嘻哈哈,便爬到了观景阁上。
此时正是春天,小草儿刚冒了芽儿,赵佶兴致勃勃的随口填了个词儿,引得任金奴连连赞叹,他十分的得意,引了任金奴走到楼边,与她挨个介绍开封的建筑。
“那是大相国寺,咱们便是在那里认识的,你那会儿提了裙子走路,生怕踩到地上的雨水,那双窄窄的小脚儿实在爱煞人了!”
“那边是柳条巷,你家不就在那棵柳树下么?别着急,我已经让人去教你家那个不知趣的邻居搬家了,过几日你家就能扩院子了。”
任金奴笑嘻嘻的捏了块儿乌梅肉给赵佶,笑道:“多谢官家为奴奴做主,阿爹阿娘总算没白疼奴一遭。”
赵佶笑道:“那是自然,他们养出了这样的好女儿,我可得好好报答。”
赵佶走到楼阁的另一端找了倚着栏杆放着的椅子坐下,把任金奴抱于腿上,挥退了宫人,便想快活一番,却忽听任金奴惊讶的叫道:“官家,那是什么?”
赵佶正在兴头上,手伸进任金奴的裙内摸索,闻言有些败兴:“管它是什么,且快活了再说……”
任金奴却不依了,扭着身子娇笑道:“官家看看嘛!奴奴从未见过这么稀罕的东西……”
赵佶无奈,只得松开任金奴,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向外看去,不看则已,一看险些气晕过去:那是大宗正司的方向,熟悉的建筑,熟悉的院落,问题是,后院儿里那一坨是什么东西!!!
赵构恼火的把任金奴从腿上推了下去,站了起来,再定睛一开,那坨绿不垃圾十分不雅的东西上居然还有字,虽然不是很清楚,但分明是一片儿小红点儿组成的字,他眯了眼睛仔细看看,上头四个大字“欢迎光临”。
李想并不知道他用当初用花种撒成的字已经被官家发现了,他早忘了当时的恶作剧————那么大的字,走到近处根本发现不了上头写着啥,只能看到大片儿的花,对着字的方向没有什么太高的建筑,他从来没担心过这个恶作剧会被谁发现。对他来说,李念的婚事才是现在最重要的事儿。辞职的奏折他已经写好了,他生怕写的有什么不妥的,专门让李念帮忙撰稿,写好了又拿去给岳飞看了,确认没问题,这才认认真真誊写了下来,写好了,放进抽屉里,他觉得松了一口气……等到阿念嫁了,就辞官吧!辞官之后等待正式的解职命令下来之前,还可以参加甘九娘的婚礼。
二月十六,李想送走了自己的小妹妹李念。他看着李念坐上了配着大队皇家仪仗的大轿,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他竟然真的要丢下阿念,丢下赵二哥,丢下许多许多的亲朋就这么逃走了么?
李想跑回自己的房间,把那张辞职报告翻了出来,愣愣的看了半天,有那么一刻,他想把这章薄薄的纸撕成碎片,可他还是很快冷静了下来。他没资格任性,他还要为这么多人负责呢!他不走,别的人怎么肯离开?他要让身边这么多的人都能平安的生活,他还要带着三娘到南方开始新生活呢,三娘,三娘……
李想慢慢的把那张被他捏的有些皱了的纸放了下来,颓然的坐到了椅子上,岳飞,何栗,宗泽,一个个影响从他的眼前晃过,他没法不敬仰这些无私的人。可是他做不到,他做不到那样的无私。
他是个自私的胆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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