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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被甩了脸子,也还是一夹马腹,快速跟了上来:“玉录玳,哎呀玉录玳,你等等我啊!别冷着个脸嘛,人家不辞辛苦,特意陪你过来的呢。”

“切!”玉录玳冷哼:“说得好像我不来,你会放着你们八爷带别的小妖精出来卿卿我我一样。”

这话够奔放,硬说得八福晋耳根红透:“咳咳咳咳,你瞎说什么呢?”

“有你瞎说?”玉录玳一个大白眼翻过来,八福晋陡然福至心灵:嘿!合着闹了半天,还是那日多言惹祸。也怪她!好好的,做什么打趣人呢?

拿得起更放得下的八福晋果断认错,叫了许久的好姐姐,才终于哄得好友雨过天晴。

两人并辔徐行,说说笑笑看着极为热络。

可把直郡王气得,刚一听着原地修整的命令,就搭弓射箭直接命中路边驰过的灰兔。一片叫好声中,他却只阴阳怪气地觑着八阿哥胤禩:“区区一只兔子而已,哪有什么精深箭术?不过专心致志尔。”

“骑射如办差,最紧要的就是全力以赴,心无旁骛。八弟觉得呢?”

这是……

见佛拉纳与襄格格交好,怀疑他脚踏两条船了?

胤襈心中恼怒,但不敢说。只能微笑拱手:“大哥所言极是,绳锯木断滴水穿石,讲究的就是个持之以恒。弟虽不才,再练十年也难望大哥项背,但弟有见贤思齐之心,肯定全力以赴的。”

所以你大可放心,不用怕我存左右逢源之意。

小弟不傻,太子更不!

“哈哈哈!”胤褆大乐:“如此,爷就等着八弟迎头赶上,他年再来秋狝,咱们兄弟也好打马射猎赛个痛快。”

“听大哥的。”胤襈笑应,眉眼间一片温润,仿佛没经过刚刚暗暗敲打、警示般。回去也当什么事儿都没发生,都不曾多对佛拉纳嘱咐半句。只无限温柔地听她提起跟玉录玳之间种种,淡笑说福晋高兴就好。

乐得佛拉纳直搂着他转圈圈:“高兴啊,怎么不高兴?有你这样的好夫婿,还有佛拉纳那样的好朋友,我都不知道多快活。嘿嘿,就觉得这小日子忒恣意,再有个儿子就齐活儿了。哎,胤禩你干嘛?”

正好好地说着话就被扔到了床上,佛拉纳眼睛都瞪圆了。

胤襈乐,轻轻一吻印在她眉心处:“加把劲儿,把福晋那一点点的不圆满给添上!”

一夜风狂雨骤,第二天早上佛拉纳差点儿变成一滩泥。不过就这,也没能阻止她爬上玉录玳的马车,跟她一起喝茶闲话。

谁叫唯一好友前阵子忙到脚打后脑勺,根本没空儿与她叙别情呢?

可算是得着机会了,当然不能浪费。

玉录玳:……

真宁可陪太后向往草原,也不愿看某人粉脸桃腮,满满的春意盎然。

得知她这想法儿的八福晋只乐:“那对不住了,从紫禁城到木兰围场得走十天,一个来回就是二十天,再加上行围。我这张桃花面啊,你大概还要看上很久很久很久……”

尽管不是第一次听说,玉录玳还是忍不住扶额。

从北京到承德才区区五百里左右啊,生生走上十天……这可真应了从前车马很慢,书信很远那句了。

“好啦。”八福晋亲手拿块蜜瓜给她:“来,吃块蜜瓜甜甜嘴,也放宽心哈。今年有了你这弹簧、杜仲胶胎,马车平稳了许多,连带着行进速度都快了不少。照这么算下来,没准可以早一两天到围场。”

玉录玳白眼,想说曾经我驾车走高速,俩小时就完活了。所以从十天缩减到九天、八天什么的,根本就不能安慰到我!

然而到底今时不同往日。

任凭她怎么怨念,大队人马也还是足足走到了八天头上才终于到达了目的地。而这会儿,玉录玳早就没有了一开始的兴致勃勃。什么骑马、射箭、采野花的,都已经打动不了她了。此时的她只想舒舒服服地洗个澡,好好睡一觉!

好在奔波日久,康熙大概可能也许跟她同样想法儿。只略略跟前来接驾的众蒙古王爷们寒暄几句,就命随驾诸人先稍事休息,等晚上再行饮宴,接待蒙古王公们。

恭送圣驾后,玉录玳急慌慌找到了自己的帐篷。舒舒服服洗了个澡,连饭也没吃,就赴了周公的约。一直酣睡到太阳偏西,才终于被生生饿醒。

见她醒转,春花忙捧着衣服过来:“奴婢刚看着时间要叫醒您,可巧您就醒了。不知格格是按品大妆,还是入乡随俗,试试太子妃娘娘给准备的蒙古族服饰呢?”

玉录玳瞥了一眼那被放在上面的红、白两套蒙古袍笑:“拿都拿出来了,也别白费了我们小春花的一番心思啊!唔,就穿那套白的吧。”

困囿于京城的种种规矩,她可是很久没穿过白衣服了。

这会儿可到了个崇尚白色的地界,还不得好好穿来过过瘾?啧啧,纯正的民族风,手工刺绣。搁在现代光这一身就得大几千,更别说那配套的名贵首饰了。

连玉录玳拿出玻璃把镜照了照,都快被自己给迷住。

三分长相七分打扮,古人诚不欺我,果然是人要衣装啊!瞧瞧,这换套衣服而已,感觉却好像换了个人儿似的。

在春花秋月齐上手,给她编了一脑袋蒙古小辫儿的空档。玉录玳就着奶茶吃了一小碟子点心,确定肚子里不空,又给晚上的盛宴留下足够空间。她才拿绢帕擦了口手,闲闲问道:“宝格楚呢?”

打从隆科多试图用岳兴阿坑她的那次后,俊侍卫就自主自动地把自己升级成了她的贴身侍卫,等闲绝不轻离左右。

而今儿她都捯饬了这么久的服装发型,还没见俊侍卫身影,玉录玳就不免有几分好奇。

“回格格的话,博尔济吉特大人说您一路困乏,没几个时辰想是不会醒的。咱们这大帐又离太后娘娘不远,必然安全无虞。便是他走开片刻,也是无碍。所以他交代了一声,就去围场打猎了,说是给格格套榛鸡做汤呢!”

春花边说,边轻快地给她编着辫子:“巳时走的,还说还说午末准回,顶好等格格一醒就能喝上香喷喷的榛鸡菌菇汤。结果到现在还没回,想来不是榛鸡难寻,就是收获颇丰。”

还是那日在山上烤鸡的时候,她夸了几句野鸡美味。自家那俊侍卫说跟榛鸡比起来差得远,等回头秋狝,他亲手套了榛鸡给格格做汤。才好叫格格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美味。

天上龙肉,地下驴肉,那绝不是吹的云云。

身为贵族,人在大清。玉录玳只得忘记飞龙既榛鸡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这回事儿,随口应了声好。

谁想着宝格楚还记在心上,当成个事儿办了呢?

玉录玳粲然一笑,就觉得飞龙汤好不好喝不要紧,但俊侍卫这份心意着实难得。

说曹操曹操到,就是这么不扛惦记。

主仆几个话音刚落,就听着守门的丫头回禀,说博尔济吉特侍卫抓了两只榛鸡、两只锦鸡,还有一对儿白兔,都还欢蹦乱跳着。

“哟,这还真是收获颇丰。”玉录玳笑:“宝格楚呢?快把小东西们拿进来我瞧瞧。”

“喳,遵格格命。”宝格楚应声,撩起帘子,拎着他临时编的大藤筐子进来:“卑下给格格请安。”

玉录玳不悦皱眉:“安安安,安着呢,都告诉多少次了,不必这么拘礼。”

宝格楚只笑答了句礼不可废,便把大筐子放下,以便玉录玳观赏。

也是玉录玳眼尖,就在他放下筐子的瞬间,还看到了他小臂上一条红色伤痕:“呀,你受伤了?是套榛鸡、锦鸡、兔子时弄得么?那么长道口子,一定很疼。快快快,春花去找大夫,给宝格楚好好看看。”

“哦,是,奴婢遵命。”春花一愣,继而蹲身福礼就要往外走。

还是宝格楚把人拦住:“些许小伤而已不足挂齿,卑下回去随便抹点药酒就是。格格不必紧张,更不必劳师动众。万岁爷第一天驻跸,圣驾才刚刚到呢!”

哪值当为个小小侍卫兴师动众?

更何况……

宝格楚微眯了眯眼睛,各人造业各人担。他自己惹出来的事儿,当然他自己去平,没得好端端将格格拖下水!

他坚持着是小事,根本不足挂齿,又保证回去就药膏药酒得准备上,绝不叫伤口恶化后。玉录玳也就放弃了坚持,只认真脸嘱咐:“下次再有类似事件,记得保护自己为先。”

“榛鸡汤、锦鸡肉再美味也不过区区食材,可比不过我们家俊侍卫的安危。你格格宁可一辈子吃素,也不愿让你再遭遇这般危险,知道么?”

“喳,卑下领命。”宝格楚单膝跪地,特郑重地给出承诺。

素来不喜欢跪,也不乐意被跪来跪去的玉录玳皱眉挥手:“去去去,赶紧去处理处理你这伤口。”

回到自己的小帐篷,宝格楚才脱掉衣服,露出那道从后背一直蜿蜒到手臂的深深鞭痕。

拿出药膏,一点点抹在伤口上。

明明疼到冷汗淋漓,偏嘴角还挂着笑,耳根泛着红。俊侍卫,格格是……

觉得他很俊么?

宁可一辈子吃素,也不愿他再遭遇风险……

好甜。

不,打住,宝格楚,记住你自己的身份!那么好,那么美的格格你配不上。只……默默地守在她身边,当个忠诚无二的小侍卫就好。一辈子……陪在她身边。

眼见着两个远房侄子都被送青云路的送青云路,当普通侍卫的当普通侍卫,俩一对儿的没了希望。

仁宪的小算盘珠子只能另打,尝试着借这次秋狝机会从与会的满蒙健儿中踅摸个好的出来。早先看着跟她遭遇相似,应对却大大不同。生生活出了她梦中模样的玉录玳,仁宪就好像看到了另一个自己。总要她幸福圆满,自己才快活。

而现在?

她早都把对方看成了自己的晚辈,自然更盼着她能早点找到好姻缘。

都已经打好了主意要做红娘,那必然得把人带在身边,才好表明自己的另眼相待呀!于是,玉录玳刚看完榛鸡、锦鸡与兔子们,就接到了太后娘娘的口谕。

于是,接着一脸数天的大宴小宴上,众臣总能在太后娘娘身边看见和硕襄格格的身影。被她科尔沁的亲友们问及时,更直言这是她最喜爱的小辈儿,当自己亲侄女儿般看的。

叫原本就对玉录玳大名如雷贯耳,甚至已经暗戳戳打起她主意的某些人兴奋欲狂。

越发觉得这是个活宝贝,娶了她不仅仅是娶了个钱垛子、大金山。还能加紧跟朝廷之间的联系,比真正金枝玉叶的公主好处还多!

不明就里,依然坚定认为自己是个滞销货的玉录玳:……

就有点受不住这帮蒙古福晋们突如其来的热情,还有若有若无的研判眼神。唔,就感觉她们都恨不得化身显微镜,将她里里外外看个清楚透彻般。

坚持到第五天头上,玉录玳都忍不住苦兮兮地跟太后作揖了:“您千万行行好,别叫小的再作陪了呗!那些福晋们嘴皮子忒利索,眼睛也利,臣妇实在遭不住啦。”

仁宪乐,抬手点在她脑门上:“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多少人想往哀家身边这么凑,还找不到机会呢!偏你这小嘴儿叭叭的,倒把这当成了罪受一样。”

“怎么可能?”玉录玳摇头,一脸坚定:“谁不知道我跟娘娘不是姑侄胜似姑侄?只有巴不得日日陪在您身边的份儿,哪来的受罪呢!只是,这难得来一趟秋狝,您好歹也让我上个场啊!”

“答应太子妃娘娘跟太子殿下的火狐跟雪兔一样连个影子都没,再者,我还惦记给您来件貂皮大衣呢。”

仁宪大乐:“快快快,快伺候咱们襄格格去围场。钦天监说今年秋霜早,怕是冷冬。哀家啊,就等着你这貂皮大衣御寒了。”

横竖都已经吹出去了两头牛,玉录玳也不在乎多一头。

分分钟果断应下,转身带着宝格楚并几个侍卫打马往围场方向行进。刚到柳条边附近,玉录玳正跟宝格楚分析往哪个小围场去呢。就听着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十余匹骏马朝着她们的方向奔来。

宝格楚立即调转马头,牢牢将玉录玳护在身后,手里的佩剑都铿锵一声出了鞘。

如临大敌。

把玉录玳紧张的,忙放眼望去。结果……来人似乎是科尔沁左翼札萨克的一个二等台吉?似乎跟太后也有些远亲,记得前两天拜谒太后娘娘的时候,这位还叫了声阿巴嘎额其格。

玉录玳歉意而笑,刚要叫自家俊侍卫放下剑。来人就先沉了脸色:“混账东西,竟然对自己阿哈亮剑?”

“就是呢!”那队伍中打马出来一个身穿大红蒙古袍,带菜色璎珞的少女:“宝格楚你还不赶紧收起剑,下马来给阿哈下跪认错?再是飞上枝头做凤凰,也得记住自己的根脉。”

“就是走到天边,你也还是科尔沁人,是博尔济吉特氏!”

自称阿哈,同为博尔济吉特。所以,这个台吉就是宝格楚的嫡兄?不过……

玉录玳拧眉,若她没有记错的话。宝格楚的生母是个女奴,身份卑微,生父又早丧。颇受嫡母、嫡兄打压的他才不得已求到太后面前,去京城当了个侍卫。

所以,这就是曾百般欺负自家俊侍卫的可恶嫡兄啊!

还真是敌非友。

玉录玳冷哼,护短因子爆发:“呵,无故阻拦在前,无礼责难在后。就不知道尊驾何人,我这个和硕襄格格又怎生得罪了你?才使得你一点贵女的教养都不要了,非如此嚣张无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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