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着这包东西,驱马靠近沈辞,刚清了清嗓子,还未想好怎么说,便觉手上一空,他家世子将东西接过去,一夹马肚子,就将他甩在了身后。
这样一路自然要慢一些,回到京城,竟用了四五日。
作者有话要说:沈辞:得找个相近的名字,叫起来她才不容易露馅。杳,瑶,我给取的名字用个遥字寓意不好,还是摇罢,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
谢杳:你这是想送我上天?
沈辞:与日比肩。要不用暚?寓意也好,多么一片光明的名字。
谢杳:???我还是上天算了。
P.S.明天请一天假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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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母亲
回京后谢杳跟着沈辞径直进了镇国公府。
镇国公府前身本是座王府,规制自然不小,又只住了沈夫人和沈辞两位主子,空出来不少院落。沈辞选了一处离他那儿近些又敞亮的叫人收拾出来,让谢杳住了进去。屋中一应下人也都是他亲自挑过的,确保底细干净,不是穆家一早安插在府中的那些。
饶是如此,谢杳也没敢叫这些人进到里间贴身伺候,凡事亲力亲为,对外只说是路遇山匪这一遭受了惊吓,失了声不说,还变得怕人又喜静。
刚到府上这一日已近傍晚,要想避开府上的眼线带着谢杳去向沈夫人坦白还需得费一番布置,是以沈辞便叫她先回房歇息,待到第二日再拜见——辛摇的身份诓一诓外人还成,沈夫人那儿自然是瞒不住的。
谢杳对沈夫人一向敬重有加,沈夫人自打她小的时候开始也是拿她当亲生女儿一般,可这回她对沈夫人的态度却不敢抱太大希望,也已经做好了另觅他处的准备——毕竟倘若她这层“辛摇”的皮被剥下来,招惹的祸事不是她一条命就能填得上的。
沈辞想来跟她是一般想法,第二日一早就遣迟舟传了字条,说是他入宫复命回来前叫谢杳先避着他母亲。
谢杳如今还是那个被吓破了胆的辛摇,自然也不会自个儿主动去拜见沈夫人,颇有些胆怯地偷偷瞥了迟舟一眼,将字条撕碎了去烧。
迟舟被她这一眼看得一愣,四处张望了一圈,看见屋里有两个下人正在摆放冰盘,这才明白过来,不由得在心里暗暗思衬这位谢小姐原是演技也一流,同他家世子怕不是师出一脉。
谢杳化着伤妆,又以面纱覆面,只露出一点额头和一双眼睛来。画的那道伤疤自左额角起,长长一道拉到右面的脸颊,逼真到叫人不忍直视,也不疑有他。
旁的地方都能化出个七八分,唯有那双凤眸是改不了。可她方才这一眼,小心翼翼又怯懦,眼神里的东西同“谢杳”相差太多,甚至整个人的气场都背道而驰,便叫人如何也不能将这两人联系到一处去。
迟舟行了一礼告退,去赶已然在进宫路上的沈辞。谢杳等屋里伺候的下人皆恭谨退出去了,这才松散些。
可她也没松散多久。
辰时刚过,暑气又开始沸腾起来,下人进来时,谢杳正围着一盘冰打扇子。
那婢女福一福身,温柔开口道:“辛小姐,我们夫人过来看望您了,还给您带了好些东西。”
谢杳手里的团扇很合时宜地掉在地上。沈夫人大张旗鼓地过来看她,看的必然是辛摇而非谢杳。她一时有些揣摩不明白,“辛摇”这时候该是何等反应。照常理来说,辛摇早几年该是见过沈夫人的,算不得生人,若是只表现出惶恐不安来,是不是不太妥帖……
她没琢磨太久,因为沈夫人很快便进到了里屋。
两人相望了一眼,谢杳正犹豫着该不该这时候就行礼,沈夫人却几步走过来,虚虚抱住她,声泪俱下道:“摇摇,好孩子,你受苦了。”言语中的情真意切听得谢杳愣了愣,甚至开始疑心是不是先前当真有辛摇这么个人。
沈夫人十分贴心地将她的头靠在自己身上,挡住她的神色,分毫要她配合的意思都没有便接着道:“早些年我也是看着你长大的,如今见你受了这般委屈,恨不能替你出了这口气。好在你正巧遇上辞儿,将你救了下来,我听了这消息时也是松了一口气。”
“京城不比边疆,摇摇还得慢慢适应,多留心些,莫要再像小时候那般横冲直撞。若是在京城过得不快活,就同辞儿说一声,辞儿打小与你便亲近一些,可以叫辞儿把你送回边疆去。不管怎么说,摇摇就把这儿当自个儿家里,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她这番话意味深长话里有话,要说的意思全然在这话里头了。
谢杳只乖巧点了点头,顿觉出失声这一点儿的好处来。
沈夫人没费什么周折就肯叫她留在京城已是意外之喜,毕竟初时就连沈辞都是铁了心地要将她往边疆送。
沈夫人又同她说了些有的没的,交代了下人好生照料,将带来的物件儿一样样给她瞧过,便已近晌午,沈辞也回了来。
沈辞甫一进府,便听下人回禀说是夫人去了辛小姐那处看望,登时什么都顾不得,便急急往谢杳那处去。
他进门后远远望见母慈女孝的一幕,步子一顿,先前准备好的话一句也说不出,咳了两声近前去,向沈夫人行了一礼,“母亲。”
沈夫人笑着同他道:“同摇摇有些年岁没见了,这一说起来便忘了时辰,倒忘了摇摇这时候得多休息了。”
沈夫人这话一说,便是沈辞也留不得,两人便一同从谢杳屋里出去。
走得略远一些,沈辞回头望了一眼跟在身后的下人们,转过头来压低了声道:“母亲……”
沈夫人打断了他,“放心罢,你要说什么我都知道。你是我的儿子,你心里想的那些,为娘还能看不明白?”
“杳杳是个好姑娘,招人心疼。你这些年我也都看在眼里,她对你而言确是不同。我是你娘亲,如何能不心疼你?既是你喜欢,我自然不会拦着。”
沈辞猛然抬眼,却见沈夫人一抬手,止住他要说的话,接着道:“她这回陡遭变故死里逃生,今日我见她心境还是变了些的,你须得好好宽慰着。我只有一条,从今往后若无转机她便只能是辛摇,你得将她护得紧一些,看得也紧一些。”
“儿子明白,娘亲宽心就好。”
沈辞告退回自个儿房里将身上这套世子仪制的衣裳换下来,换上轻便的常服。
沈夫人望着他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她好像有几年,没听过辞儿唤她“娘亲”了,辞儿唤的都是那声更显稳重却也更疏离的“母亲”。
午后天气便愈发闷热起来,谢杳左右也无事,一直装着那副样子也累得慌,不如多睡一些来得清闲。
她是被雨声吵醒的。大雨冲刷着,急速坠在地面上,已然积起的一片片小泊上便绽开一朵一朵的涟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谢杳睁开眼从榻上起身下去,刚准备去看看下人有没有将窗户关严实,便见一人立于书架前。
因着布置得匆忙,书架上的书都是从沈辞的书房里拿来的,三三两两摆着,装饰性大于实用性,显然下人们都没指望这位商贾出身又吓破了胆的小姐读什么书。
沈辞听见动静,将手头这本随意放了回去,转过身来,“明儿我叫他们多备一些你爱看的书送过来,你也好打发打发时间,免得一天到晚只能睡了。”
屋里的下人都被他遣出去了,只剩他们二人,谢杳也不必再伪装什么,将面纱摘下透了口气。
她这身衣裳本就是午后小憩的时候穿的,薄薄一层,透气泛凉的料子,这时候却有些凉意。谢杳抱着双臂捏了捏。
沈辞见她这副模样,去翻找了件外袍给她披上身,皱了皱眉道:“你屋里不留人伺候总归还是不行,我挑给你的那些都还信得过,只要面纱不摘不开口,留在里头伺候也无妨。”
谢杳摇了摇头,许久不曾说话声音都有些干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把雁归叫回来,你总信得过了罢?”
谢杳点点头,倒了两杯热水,分给他一杯。
有雁归在,她的确方便不少,也全然信得过。她在宫中走动时是不带雁归的,当年只是觉着作为进出女官,自己一人更合乎礼数一些,没成想如今倒是派上了用场。如此一来,只要雁归行事低调一些,就难叫人认出来。
沈辞接过来喝了,这才说到正题上:“两日后我要在府上设宴,请了太子和穆远一众人等。”
“设宴?你自己接你自己的风?”
沈辞咳了一声,“我今日进宫时在皇上面前露过这个意思,我自己接我自己的风,总好过叫太子之类设宴宴请,皇上也默许了。”
毕竟上一回穆远给他和谢杳两人设接风宴时发生的一切还历历在目,沾上沈家,也确是容易生事。
谢杳转了转手中的杯盏,“可这样于你有什么好处?”
往往这时候都是筵无好筵,席上之人各怀鬼胎,他何苦给自己找麻烦。
“总比回回都去鸿门宴好一些,这个理由你可满意?”
谢杳上下打量他一眼,将手中杯盏搁下。
两人这许多天来头一回能好好说话,若是只说这些未免太煞风景。沈辞另起了个话头,两人虽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得浅,但就着外头的雨声,也有些恬淡的意思。
直说到雨停下来,天却不肯再亮了。谢杳戴上面纱,下人进来点起灯烛,摆好一桌晚膳,又退出去。
远处有蛙鸣声,昏暗的烛光下,沈辞深深看了一眼谢杳。
作者有话要说:沈辞: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谢杳:我现在有理有据地怀疑沈家人都是科班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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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设宴
镇国公府设宴这日天气愈发热起来,设宴的大厅四处摆了冰盆,有专门的下人在旁打着扇子,厅内凉风徐徐,比外头要凉快许多。
一众人等落座后,宁王才至。沈辞亲起身往前迎了两步,底下众人亦跟着起身,却见立在厅中的这两人,架势好像不怎么对劲儿。
几个私下走得近的官员窃窃私语起来,宁王好歹是得了封号的皇子,这沈世子分毫敬意都没有先不说,就这眼神未免也太不善了些。难不成真如传言所说,沈家翅膀硬了,失了谨慎,开始居功自傲?
沈辞和宁王不过说了几句场面话,一来一往间□□味儿却重得很,旁人不知道其中缘由,他们二人自是再清楚不过。
“世子能走到今天,定力果真不同凡响。剿匪途中公事公办,摒弃私情,最终凯旋,这份冷情冷性,本王佩服。”宁王皮笑肉不笑道,心想他同那谢杳原也不过如此,就连谢杳的死讯都未能激起他一星半点涟漪来,若非薄情,那便是不曾用情了。
“殿下正是春风得意之际,这段时光,可得好好珍惜。”
眼见着两人间愈发剑拔弩张,有识眼力的官员犹豫着该不该上前打个圆场,将两人分开。
随着一声“太子殿下到—”,大厅之上的僵局才破开一个口子。
宁王不得不转过身来,同众人一道向太子行见礼。
太子一抬手道:“免礼,今日孤是来给沈世子接风洗尘的,诸位随意些就好。”
他从宁王身边走过时,一眼都未曾停留,浑似压根儿没瞧见他这位兄长,就是样子都懒得做了,往日余下的那一丁点儿兄弟情谊也消散了个干净。
太子直冲着沈辞大步而来,嘴上说的是贺喜凯旋的场面话,一双眼却狠狠钉在他身上,拳在袖中紧了又紧,好容易忍下去没在人前径直给他一拳。
太子眼下有几分淤青,气色瞧着也不算好,似是整个人都清减了一些——自打谢杳出事后,他夜夜难寐,可白日里在人前还得装作无事的样子,毕竟住在东宫里,就意味着他连放肆大醉一场的权力都没有。
原本谢杳听他安排,是能好好送出京安顿下的,可她却强令了车夫将她送去了松山观。
斯人已逝,他本也不会怪她,何况现在。他怪的只是自己当初为何不在马车上多留两个人,就算是强押着,也该把她押出去的。
还有沈辞。且不论谢杳皆是一心为他才被迫走到这般田地,单是他叫松山观卷进前朝事中来这一桩,最终也无形中是断了谢杳的生路。
谢杳钟情于他,可他当真无愧于她一片真心托付?旁人是不知他同谢杳的关系,太子却是了如指掌。都这时候了,他竟还有心情宴饮,像个局外人一般过他自己的日子?
太子深吸了一口气,将心头越烧越旺的火气压下去。沈辞似笑非笑地抬手一让,“太子殿下请。”
太子一拂袖,去到上座坐下,一言不发,刚坐下就一杯接一杯将酒壶中的酒饮尽了。
蝉声不休,谢杳在房中闲闲翻着书册,旁边足足摆了两大盆冰块,雁归轻轻打着扇子。天气本就炎热,她又以面纱覆面,为了遮挡容颜,面纱用的料子还是厚重压风的那类,兼之脸上敷了厚厚的粉作伤妆,自然更难受一些。
雁归是昨日便被沈辞送回来的。谢杳还活着这事儿她虽欣喜,倒未太过惊讶,说是刚接到消息那日,她悲恸之下偶然听到了谢尚书和谢夫人说话,明明谢夫人初初听到消息就径直昏厥过去,这时候声音里虽仍是哭腔,却有精神了一些。
雁归心生疑惑,便偷偷听了下去。
gu903();谢盈常去松山观的事儿谢杳不知道,可谢夫人却是知道的。毕竟也是当半个亲生女儿养大的孩子,虽是误入了歧途,可也未闯出祸事来,处置便处置了,可谢夫人多多少少还是心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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