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管事人说你被卷到了洞府中庭,就急匆匆跟过来了,好在终于找到了你。
若是不知道实情,虔子文没准真会被张凉这席话糊弄住。他已然能够断言,一切都是张凉搞的鬼。
至于风华,他就更不屑了。
本来白猫趴在虔子文怀里舒舒服服睡觉,听了这话却忽地伸出个脑袋,冲张凉喵喵喵叫了好几声,明显是笑他自欺欺人傻到了极点。
张凉只当没听到这猫的嘲笑,反正这小畜生一向和自己不对付。等自己把虔子文带出去,那就是救命之恩,这等恩情可谓极重,怎么还就不好说了。
既然如此,张道友可有出去的办法?虔子文问,我只想到罗浮仙尊的洞府里瞧瞧,就当开开眼界。谁知道会碰上这等怪事,我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末了小少年叹了口气,像是真心实意地发愁了。他靠在长廊的柱子上低垂着头,浓黑纤长的眼睫像小扇子,覆住了那双翡翠绿的眼睛。
美人就是美人,微笑时好看发愁时也好看。
张凉盯着虔子文看了半天,慢吞吞道:还好道友碰上了我,否则真是无法可想了。一切就包在我身上,道友不必着急。
他把那艘七宝如意船拿出来放在掌心,掐了个法决,然而那艘船一动不动,没有丝毫要变大的迹象。
张凉不信邪,这回多用了点灵气,小船仍是纹丝不动,仿佛只是件精致小巧的摆设。
两人一猫六双眼睛紧盯着张凉看,都不带眨动一下,张凉心中暗暗叫苦。
这真是邪门了,张凉的后背已然出了一层冷汗。
第28章
张凉之所以觉得事情糟糕,一部分缘由是怕虔子文误会自己,以为张凉随便拿了艘赝品糊弄他。如此一来,他先前表白心迹一掷千金的豪爽话,成了笑话不说,人品更是低劣。
另一部分原因,是张凉真的害怕了。以前他也曾到过洞府中庭游玩,身边跟着两名金丹修士,一路走马观花随便看看,也没出什么怪事。因而张凉从不觉得,这中庭有什么危险。
就算带着虔子文这个小累赘,他还有这艘七宝如意船在,掐个法决操纵法宝,这艘船逃得飞快,哪怕金丹修士都追不上。
这也是张凉的底牌所在,可忽然之间,最后的指望就失了效,不由得张凉不心惊。
他嘴唇颤抖了一下,什么话都没说出来,虔子文却说:张道友,我信你,你不至于拿出一艘假船来糊弄我。
小少年用那双翡翠绿的眼睛瞧人的时候,模样格外诚恳,仿佛天底下就没什么可恶之人一般。
听了这么句话,张凉如释重负。他把那艘船重新塞进了乾坤袋里,不着痕迹抹去了手心的凉汗,故作淡然地说:虔道友放心,我肯定会找到出路,完完好好地把你带出去。
有这句承诺,至少也能挽回他在虔子文心里的一点形象。
张凉一马当先,选了个方向刚要迈步,就听一直没出声的紫衣修士制止道:道友先别动,前方就一处困阵,威力不大却很缠人。你若陷了进去,我们谁都救不了你。
惜命的张凉犹豫了一下,终究把脚挪了回来,心里立时懊恼到不行,他就该死磕到底。
这一下,他已然把里子面子丢了个干干净净,虔子文不当他是个纨绔子弟才怪。
道友,谁是你道友?张凉皮笑肉不笑地反问道,你说什么,我就信什么?
紫衣修士仍是闭着眼睛,云淡风轻地说:在下不才,摘星楼花明远。自认在阵法一道上有些见识,若是道友不信我,我也没办法。
我只求道友作死的时候离远点,免得牵连他人。
他的语气着实不客气,可张凉听了这句话,先前那股桀骜劲,已然泄了个七七八八。
一门两楼三派里的摘星楼,大多是神棍。摘星楼的人战斗力不见得多强,算卦摆阵的本事却挺厉害,这点张凉不服气都不行。
而摘星楼花家也是世家,已然有了近千年传承。
比起只能在南州铁围城这种偏僻地方扎根的张家,花家名声大实力深厚,张凉绝对惹不起花明远。
然而在自己心仪之人面前吃瘪,张凉还不甘心,尤要挣扎一下,摘星楼花家?
花明远但笑不语,似是懒得回答。他只对虔子文说:先前虔道友救了我一命,我把你安全带出这座洞府,以此作为回报。
虔子文点了下头,看到张凉兀自倔强地站在原地,想要跟却不好意思,他就招呼道:张道友也一起来吧,万一碰上什么危险,我就指望你们俩保护我了。
小美人这么诚诚恳恳地说,任是谁也拒绝不了。张凉长舒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眼光真好没看错人,虔子文果然善解人意得很。
蜷在虔子文怀里的半阖着眼睛的白猫,听了这话耳朵不由抖动一下,睁开了眼睛斜了张凉一眼。
那是同情的怜悯的目光,可惜张凉完全没瞧出来,只当这猫又发疯了,他恶狠狠地瞪了回去。
于是花方远就在前方开路,他一手持着罗盘一手掐法决,带着他们在这长廊里左绕右绕,花了大半个时辰,才走出小小的一段路程,不过数百米。
刚开始张凉左顾右盼,还觉得有点意思。毕竟是罗浮仙尊的洞府,他上次来的时候也只是粗略一看,没有这么细致仔细瞧。
时间一久,张凉觉得有些腻歪。
他不知罗浮仙尊是怎么想的,偌大一块地方,连一朵花都不种。满目满眼都是树,有雪松柏树等等,处处清幽风景寂寥。走得久了却觉得后背凉飕飕的,像有谁在脖子后面吹冷气,当真瘆得慌。
走在最前头的花明远,还给虔子文解释道:罗浮仙尊天生喜静,见不得人声鼎沸事事烦心。他诛杀魔神创建太衍门之后,就一直隐居在此处,逐渐没了消息。
有人说他飞升上界,也有人说罗浮仙尊就此逝世,事实究竟如何,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虔子文只在心里说,罗浮早就死了,好巧不巧就死在这处洞府里。
他也不明白罗浮有什么毛病,诛杀魔神之后合该是扬名天下的好时机,他却闭关不出兀自等死,大概是脑子坏了吧。
张凉冷笑一声:罗浮祖师心愿未了,所以留下了这座洞府,等待有缘之人前来。传言中谁若能找打那把钥匙,就能继承整座洞府。
然而这么些年来,天幕海的修士大能来过许多次,也没人找到那把钥匙。久而久之,谁也不当回事了。
之前张凉根本找不到机会插话,好不容易有了个机会显摆,立时精神抖擞了。张凉刚要清清嗓子继续往下说,就见花明远忽地停下了脚步。
紫衣修士的眼神兀自定在虔子文身上,已然把张凉忽略个彻彻底底,我倒觉得,也许今日就是那把钥匙的出世之日。
也许吧。虔子文点了点头,只回了模糊不清的三个字。
这俩人莫不是得了失心疯,还真敢想这种天下掉馅饼的好事!
张凉扬眉嗤笑道:别白日做梦了,三月前天幕海又派来了两位修士,一位金丹真人一位元婴真人。有这些大能在,谁还能捞到好处?若是谁真拿到那把钥匙,反倒有杀身之祸。天幕海修士杀人时从不手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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