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他们追过来了。虔子文说。他脚下打滑跌了一跤,末了咬牙自己站了起来。
高华舒皱着眉催他,快走,时间不够了。
不等虔子文站稳,高华舒已然牵着他的手往前跑。
偏偏那道声音还不放过他们,顷刻之间又重复了一次,这次声音更大气势更足,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天幕海天官办案,还请各位道友及时退散!剑光无情,一刻钟后,生死自负。
一刻钟有多久,高华舒不知道。他只顾带着虔子文往前逃,不敢动用灵气只能拼命迈开两条腿跑。
心肺欲要炸裂,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尽管虔子文脸色惨白,他还是牢牢跟上了,抱着猫的手也从未松开。
不过须臾,他们就见识到了天幕海那道剑光有多厉害。
似有流星从天幕坠落,割开了苍穹劈碎了大地。先是横的一道,大地龟裂颤抖,剑光所过之处一片荒芜,一道漆黑不见底的深渊出现了,贪婪地吞噬着土石树木。
不论是树木泥土抑或山峦,都在这一剑下崩裂了。偌大一处极渊之地,从此被斩为两半。
地脉在晃动在咆哮,树木倾颓震颤不已,即便高华舒与虔子文正在逃命,他们俩也站不住了,只能听天由命地趴在地上,拽住了一棵根基沉稳的树就不松开。
高华舒咬着牙不肯松开虔子文的手,纵然手指咯吱作响,用尽浑身力气,没让虔子文被那道深渊拽走。
在无穷无尽的剑光面前,他们太脆弱也太可怜,和两只被大雨冲走的蚂蚁没什么区别。
天幕海真是霸道极了,他们全然不顾剑光下有什么散修有什么妖兽没来得及逃命,就这么蛮横不讲理地劈了一剑,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第一剑。那个声音慢条斯理地说,再过一弹指,就有第二剑。白羽,只要你今日不出现,这剑光就无穷无尽。
你不是自诩天性善良,见不得众生万物受苦么?那你现在就束手就擒,否则整个极渊之地,都要跟着你遭殃。还有,虔子文,这一切全因你而起,大家都清清楚楚地记着。
大地的震颤终于停下了,被提到的虔子文面色惨白。
白羽是罪人,虔子文也是罪人。这一切,都是他的罪他的孽,从诞生之日起,就洗不脱也除不掉。
虔子文眼睫一颤,他忽地就落泪了,偏偏高华舒冷着脸扇他一巴掌,哭什么,天幕海不是玩意,纵然你死了又能如何?难道白羽魔尊就会乖乖出来么?
齐佑天还在等你,你谁也帮不上忙。
兴许是见到自己主人被扇了一巴掌,白猫蓦地愤怒了。他窜到高华舒身上,仰着头呲牙咧嘴似要挠人。
高华舒没惯着它,一把薅下来塞进虔子文怀里,走,没时间了。
他能够感觉到,身后灵气涌动,一层一层似海潮如波涛。
高华舒不敢想是谁追来了,他更不明白,为何这威力极大的剑光一道接一道,都不曾平息片刻。他只知道牵着身边这少年的手,惶惶然急匆匆地逃,把背后的追杀阴谋甩得远远的。
第二道剑光如约而至,不偏不正的竖直一剑,刚好与前一道剑光交织纵横,割得地脉下沉了三分。
也许冥冥之中自有神仙庇护,他们俩谁都没有受伤。等震颤平息过后,仍是急于奔命。
刚迈进那处妖兽的领地,高华舒浑身上下的寒毛都起来了,心脏噗通直跳连喘气都困难。
那究竟是什么妖兽,高华舒也不清楚。他被那莫名的威压压得太辛苦,喘不过气来两条腿也太软弱,眼看就要跪拜下去。
大概是修士本能中对可敬之物的惧怕,非得先跪拜再叩首,方能抵消神魂中的惶恐不安。
虔子文的情况比他好得多,只是脸色惨白得像雪。
唯有他怀里那只猫,惊惶不安地四处耸动,两只耳朵紧紧贴在脑袋上,似乎随时都要从虔子文怀里挣脱而出。
我走不动了。高华舒闭上了眼睛,整个人晃了晃,就此倒在了地上,齐佑天就在前面等你,把你送到这,我可以安心了。
事已至此,高华舒终于能说一句自己不违本心。
纵然虔子文什么都不知道,高华舒也从未说过,他的剑心却因此越发坚定。他终于明白齐佑天先前说过的话,若是修道还要违背本性,还不如做个凡人来得快活。
高道友,谢谢你护送小师弟一路来此。
忽然他听到了这声感谢,齐佑天带着虔子文深深鞠了一躬,脊背低弯声音诚恳。
高华舒与齐佑天来往近十年,没从这人口中听过一句示弱的话,更别提感谢了。君子之交淡如水,他们二人一向如此,只以剑意相交。
不过短短几天而已,好像所有人都变了。不只是齐佑天,还有他自己。
不用谢我。高华舒倦怠地摆摆手,等会天幕海的人追过来,我会如实说出自己知道的一切。
一直沉默不语的虔子文也说:只要高道友能活着,其他一切都好说。
不用你多事,我是看在齐道友的份上照顾你。高华舒冷冷地说。
不,这句是真心实意的。小少年冲他笑了笑,那双眼睛不是翡翠绿,而是明耀冷淡的银,像洒满了月光的池塘。
那是,白羽魔尊。
高华舒嘴唇哆嗦,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可他一眨眼之后,虔子文已然被齐佑天拽走了。
也许是错觉吧,希望是错觉。
高华舒什么都不敢说,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两人往前跑,也期待他们俩能从这天罗地网中寻到一条生路。
一切期待全然无用,须臾之后,第三道剑光劈来。数不清的树木都被拦腰砍断,黑压压的极渊之地忽地就见了天光。
亮得太透彻也太惊慌,高华舒眯着眼睛,望见苍穹之上灵气涌动,足有几十位仙君驾驭云光而去。
衣带飘飞光彩耀目,掠过天际的速度太快,似一大片祥云彩霞一齐涌向了天边,看得人满心叹服也心生绝望。
什么人,能在这样多的仙君追杀面前活下来?哪怕当年的白羽魔尊,不也落了个肉身殒灭只剩残魂的下场?
齐佑天也看到了这一幕,他还是无动于衷地继续往前跑。即便前方是一只可怖至极镇压极渊之地的妖兽,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诸多仙君的追杀,比那只妖兽更可怕,齐佑天甚至不觉得自己能活下来。就算要死,能和小师弟死在一块,也算死得其所吧?
趁着空闲齐佑天瞥了一眼虔子文,小少年抿着嘴唇一声不吭,殊丽柔和的一张脸上也有了三分杀意。
距离妖兽洞府还有十里,他们被拦下了。
青衣仙君按下了云光,表情淡漠地拦在最前方。他望着自己这两个一起出逃的徒弟,就像在看陌生人,没有失望无有杀意,连一丝情绪波动都没有。
一个又一个仙君到了地面,他们不吭声也不言语,光是无形之中的气魄,就压得齐佑天寒毛直立。他那颗心也承受不住如此大的压力,快要碎裂。
血液涌上了脸,沛莫能御的巨力压得齐佑天骨节作响脊背生疼。偏偏他不肯服软,兀自握住了虔子文的手就不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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