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一万多年前,紫胤帝尊陨落,清朗上尊接管了融天纳地鼎,他和天君也有了分歧。
白羽一味孤勇没落得什么好结果,他在人世间风雨飘零好长时间,昔日一颗守护苍生的心也快凉透了。
凡人狡猾修士凶狠,他们对付起白羽来,一个比一个狠辣。接二连三被最信任的人捅了刀子,白羽索性什么都不管了。
然而刚才白羽看天君一副冷淡清逸快要成仙的模样,他又愤怒了。白羽这才明白,昔日紫胤帝尊托付给他的职责,他一直铭记在心未能忘却。
兴许是白羽太久不说话的缘故,天君又合上眼睛闭目养神,看情形仍是万事不挂心。
我承认我不如以前心思明澈,我恨过人,也杀过人。白羽垂着头说,除了几个罪魁祸首以外,我并不觉得其余人该死。只犯了一次错的人,总该给他们改正的机会。若是再犯第二次,我就不会轻饶。不论是晏歌亦或是宋天官,还有那些在极渊之地被我杀了的修士,皆是如此。
本来大劫当前,我只想着,要死要活都随他们自己去,顾好自己就算了。可眼见他们主动跳到上仙的丹炉里尚不自知,我总觉得不甘心。
天君伸出手来,拨弄了一下灯盏的火焰。莹莹烁烁的火光在他指尖跃动,天君定睛看了一会,又将那火焰熄灭了,你就是太心软,摘星楼那个小修士冲你磕了几个头又流了眼泪,你又于心不忍了。
我不就是这样的人么?白羽自嘲地笑了,除了罪大恶极实在该死的人,不管是谁遭了难,我都要出手救一下。没办法,这是紫胤帝尊赋予我的职责。即便他不在了,他说过的话我还清清楚楚记得,我得呵护天下苍生。
天君,我不信你不懂,你也有心,你也明白的。
天君不点头也不说话,唯有一片沉默。
白羽摇了摇头,大概他们之间,永远是这种情形吧。
凡间都说天君地君,一个看顾天道,一个呵护众生。同样的地位尊贵寿命悠长,本该比谁都亲近。
实际上呢,他们俩认识再久,也不过是熟人,都称不上朋友。难以交心的人,当然不算朋友。
过了片刻,天君一掏袖口,将一团绿莹莹还在跳动的光递到白羽面前,你的最后一瓣心,收好了。
自己缺的这瓣心,就这么容易地找回来了,白羽不敢相信。他眼见着那团还在收缩蹦跳的光摊在天君掌心,都没伸手去拿。
原本白羽估摸着,他要取走这瓣心,非得对上天君或是那位上仙的其中一人,打是打不过了,也只能碰碰运气。
谁想忽然间,天君竟把这瓣心还了回来。白羽犹豫了刹那,终究伸手拿回了那瓣心,径自放回了胸腔。
从此以后,他什么都不怕了。肉身解封心脏完整,不说能打得过上仙,至少也能自保。
白羽闭上眼片刻,还在回味心脏有力噗通跳动的感觉,他又听天君说:你和齐佑天杀了杨鸣上仙,这件事不好办,你们俩应该去别处避难。
不等白羽开口,天君就把他想说的话尽数堵了回去,清朗上尊执意要炼天下苍生为丹,他是这座鼎的主人,我只能听命。而你若要反抗,首先就得给这座鼎找个新主人。
让法宝重新认主,要么是主人自动放弃,要么就得干脆杀了他,一了百了也够清净。说白了,这鼓动白羽让他杀了清朗上尊。
可清朗上尊并不好杀,他身在上界而且修为极高,否则当初的紫胤帝尊也不会栽在他手上。
先不说如何前往上界的事情,只说要杀清朗上尊,这件事就比登天还难。更何况,清朗上尊剩下的那位徒弟,也不好对付。
白羽眼睫一眨,唯有沉默。他的确想得太简单,一时间对此等困难他也无可奈何。然而若要眼看着一万余年前的事情重演一遍,白羽做不到。
就在沉默的这档口,有人风风火火踢开大殿的门,左手拽着个人就来到天君面前。
云芙上仙松开一路拖着的齐佑天的衣襟,语气冷然地问:我刚才要进来,齐佑天说你正在会客让我稍等。天君,这是你的意思?怎么,我现在想进你的住处都不成了?
白羽瞥了一眼齐佑天,这人左脸发红,很明显是挨了一耳光。一向厉害的齐佑天,面对云芙上仙不也吃瘪了?
他本该觉得幸灾乐祸,偏偏白羽心里不是滋味。凭什么呢,就凭云芙身份特殊,齐佑天就活该被她扇耳光?
心里好像有一簇小小的火苗轰地烧了起来,呲地一下火光窜起太高,白羽干脆抿紧嘴唇不说话。
不敢。天君话说得客气,他年纪还小不懂事,上仙不必动怒。
云芙冷哼一声,她终于舍得看了看周遭,这位就是你的客人啊,地君,我们今天才刚刚见过。
她妩媚的眼睛里带着点笑意,仔仔细细地打量白羽的脸,目光居高临下又满怀优越,像在打量一只皮毛好看的鸟,想听听它会不会唱歌会不会讨好。
白羽皮笑肉不笑,许久不见,云芙上仙。
要是什么不三不四的下贱玩意么,我没准真生气了。云芙凑上前去,轻慢地笑了,如果天君的客人是地君,这我还真不好动怒。毕竟你们俩关系非凡,叙叙旧也属实正常。
然而,我还是不高兴。云芙上仙娇俏地抬起头,把一张脸凑到天君面前,你亲亲我,这笔账就一下勾销。
她完全没把一旁站着的白羽和齐佑天当成人,或者说,只当成是伺候人的奴隶,这种熟稔的调情的话说出来,都不见云芙上仙有半点不好意思。
白羽不吭声,只在心里叹息。
杨鸣是个好色胆怯的混账,他的师妹也好不了多少。天君这段时间,过得就是如此糟心的日子?
他用余光瞥齐佑天,青年剑修被扇了一巴掌的脸红印犹在,也是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沉默模样。
被调戏的天君没有抗拒,他声音平稳地答:如果这是云芙上仙的要求,是你的命令,在下必会遵从。
眉眼清俊不染凡尘的天君,当真伸出了手去够云芙的脸,他一点点低下头来,在云芙眉间轻轻一吻,一触即分。
这个吻清浅的,仿佛是蝴蝶振翅的一下,没有柔情不见爱意,当然不能让云芙满足。
她皱眉,伸手去握天君的手,五根手指缠了上去就不松开,怎么,你每次都叫我云芙上仙,还不肯叫我的名字?对你而言,我只是你的上司?
自是如此。天君一丝不苟地答,上命难违,云芙上仙的一切命令我都会遵从。
这个器灵,他怎么能如此有趣呢?本来该愤怒的云芙,听到天君如此不近人情的话,反倒咯咯笑了,笑得眼睛明亮脸颊染红。
就是这份与众不同的分外严谨的做派,让云芙对天君兴起了好大兴趣。越是碰上这种正经之人,云芙越是喜欢逗弄他们,看他们最后溃不成军只能被她捕获。
对于天君,云芙也有这种志在必得的把握。她毫不忌讳地屈身向前,整个人半靠在天君怀里,一根如玉手指戳弄着天君的胸口,真是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
是。
哪怕当着他们俩的面,我要你与我共赴云雨,你也肯?上界女修含着笑,凑在天君耳边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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