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几人站在圆桌边,围成一个可笑而滑稽的三角形,捧着画纸的手都是颤抖的。他们互相看了一眼,视线最后又停在了右下角的落款处。
刚从艺术馆出来,他们不可能不认识这出自谁的手笔。
遥望着那道穿过鸽群的削瘦背影,几人在桌前站得笔直,竟还有一些肃然起敬的意思。
D国的鸽子倒不是认生的主儿,胆儿肥的扑翅扫过了祝深的背,在他的肩头停下一两秒,然后继续展翅高飞。
祝深穿着一身白色风衣,身上稍稍映出了些许霞光的颜色。
他就这么眯着眼睛眺望着将落未落的夕阳,好看的眼睛潋滟出了瑰丽的波纹,不知道想起了什么。
早在祝深眉眼未长开时很早就有人说过,他这一双眼注定是多情的。此时瞳仁里投映着黄昏的光纹,玻璃珠子一样的眸子更是亮闪闪的。闭时,敛的是斜阳,睁时,映的是流光。
吴绪只当他是被人嘲了不开心,便主动宽慰道:谁说你吃老本了?咱不还是有不是老本的画儿吗?
祝深看向他,轻轻地笑了笑,似是在等他说个一二三出来。
吴绪想了想,提醒他:要我说,你那幅《昏》就很不错啊!
那确实是祝深前不久刚画好的。
那幅画启用了祝深近年来鲜少触碰的明亮颜色,风格也与从前偏东方的写意大不相同。
《昏》的风格是抽象的,像是L国天堂湖上的黄昏,用光束拉开分明的昼夜,澄澈的水波泛着夕阳的余晖,五光十色斑驳着的光影就像是一场揉皱的梦。
是有情人的诗。
是多情人的魂。
两人朝着艺术馆的反方向走,吴绪越说越激动:我当时看到那幅画的时候,还以为你的病好了,你那个黄昏画得真是绝了!
黄昏?祝深偏头看他一眼,止住了步子。
吴绪奇怪:你画的难道不是黄昏吗?
不是。祝深嘴角挂着似有非无笑意,遥望着自塔尖坠落的夕阳,眼神深邃,却莫名有些怅然:那晚喝高了。
画的不是黄昏,是酒。他说。
回想起那一晚,冰块在祝深握着的杯壁里来回摇晃,撞出了清脆的声响,又在那暖色调的吊顶灯下,折射出了奇幻的色彩,浮浮沉沉,深深浅浅。
那一晚,最迷人的却是祝深的眼。
我醉了酒,昏了头,一冲动就把婚给结了。祝深淡道:所以,它叫《昏》。
好家伙!吴绪恍然大悟地拍手说:我说你怎么闪婚呢!
祝深是两个月前结的婚,婚讯像是平地一声雷,炸翻了整个滟城。和他结婚那人叫钟衡,是钟氏集团的继承人,因两家是世家的交情,所以这场婚姻的背后免不了长辈们撮合的成分在。
但这婚结得太突然,愣是把八竿子打不到一块的人凑到了一处去了,若非两人都是男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奉子了呢。
紧接着,这对新婚夫夫就在众人的关注下,在滟城大摆了酒席。
吴绪有些惊异,没料到结婚的契机竟是一杯酒。
他憋笑,你这酒量难怪会把自己后半辈子搭进去被祝深悠悠瞥一眼以后,立刻正色改口,问道:可你就算是喝醉了酒,耍赖不就行了吗?你不是挺擅长这个的?
祝深睨他一眼,没有答话。
说来汗颜。那晚两人都喝高了,祝深哭着说今儿个一定要结婚,但钟衡理智尚在,劝他再想想。
哪知祝深揪着他的领子说一定要结。
当时祝深的大脑几乎已经被酒精给麻痹了,所有事情都凭着本能而行。逼着钟衡动了钟家的关系,打电话把登记员请到酒吧给俩人登记结婚。
说来也算是一场荒唐事了,签字前钟衡沉着声音问他:你是真的想结婚吗和我。
祝深倒是个果决的,二话不说就把字给签了。
事实上当时他喝大了,已经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了,但他觉得自己一定说了什么,不然一向理智自持的钟衡绝不会被他激得也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可第二天,两人补签婚后协议时,钟衡却一派冷然,只字不提昨晚醉酒的事。
两人约法三章,为了使两家祖父放心,得在人前维系恩爱夫夫人设不崩,在人后各过各的互不打扰。
两个月来,也算是相安无事。
正想着,忽听身后有人用中文叫着祝深的名字。
祝深回头一看,是他的助理小颜。
只见小颜捧着一束包装精美的风信子走了过来:祝老师!祝老师!
祝深瞥她一眼,这是?
刚刚空运过来的风信子,是钟总送的!
祝深想不通钟衡什么时候贿赂到自己的助理头上了,由此不得不感慨起此人倒真是天衣无缝,万一被媒体见着了,还能顺便用花秀个恩爱什么的。
小颜把花往他怀里一送,满脸高兴:钟总还说他今晚会来D国看你!
祝深有些意外。
钟衡最近一直在国内忙,滟城到D国的飞机最快也要近十个小时,钟衡不像是能来回奔波的人。
小颜是个恋爱脑,笃定了这是人家新婚夫夫如胶似漆,不由得羡慕道:你们好恩爱啊!
祝深只好硬着头皮把花接了过来,两人婚后协议的第一条就是对这场虚假婚姻守口如瓶。
吴绪啧啧嘴,看看花,又看看人,憋了一下午的他终于语不惊人死不休道:大概这就是千里送炮,D轻情意重吧。
第2章
然而别说是炮了,钟衡连人都没有出现。
祝深对此倒也不意外。现在钟家就只剩下钟衡这根苗了,打理着偌大的集团,想来就很忙。
有人忙,有人却闲得很。
闲人祝深晚上睡不着觉,正惬意地躺在后院的椅子上看着星星。
小颜知他不喜嘈杂,照着他的喜好,专程给他定了这套度假酒店。数十栋别墅沿着山坡蜿蜒分布,从空中俯瞰,灯影在夜雾中飘渺绰约,像是天上的星盘被拨乱,散落到了半山,勾连起一脉流光。
祝深穿着一身雪白的睡袍,浅色的头发被夜风吹得稍有些凌乱,在空寂的后院竟无端显得有些寂寥。
看了一会儿星星,祝深推椅站起身来,舔了舔唇,他的烟瘾好像犯了。
旁边桌上的烟盒里只剩下两支烟,他叼着其中一支,到处找着火机。祝深这丢三落四的毛病由来已久,寻遍后院未果,只好走进室内继续找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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