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布的背面是她拿着画笔染上的红色颜料,上面道:傅云织终于解脱了。
那上面甚至还混迹着她指腹的血迹。
是的,祝深的母亲傅云织,这些年来郁郁寡欢,上下求死,终于在那个雨夜吞服了积攒了一个月的安眠药,得以解脱了。
又是一道闪电劈下,祝深全身发抖,雷鸣在耳,仿佛那站在雨下的是他。他呼吸急促,双目圆睁,环抱着自己,就像是要透不过气来了。
突然,门被打开了。
刹那间所有光流冲进屋内。
亮光中心站着个人钟衡甚至都没有敲门就疾步走了进来。
祝深回头看他,发现他刚洗完澡出来,迎面而来时,身上甚至还带着热气。钟衡是鲜露出这样急色的,一双握着拳的手无处安放。
祝深做了一个深呼吸,佯作没事一般,叫着他的名字:钟衡?
钟衡发现祝深没事,这才后知后觉地轻咳一声,我来看看窗户有没有关好。
祝深侧过身,任由钟衡走到他前面来检查窗户。
这很可笑,明明地板都没有打湿,可钟衡却坚持认为窗户没关好,还伸手把它往窗框里推了推。
关好了?祝深坐在了床边看着他。
好了。钟衡收回了手,低头就是祝深一双雪白的足。
再没有理由能停留了吧。
钟衡走到了门口,左手碰到了门把手,右手熄灭了天花板的白炽灯。
刚迈出了一个步子,他就被祝深叫住了。
钟衡。很轻的一声,却还是被钟衡听到了。
钟衡顿住了步子。
我不喜欢打雷。祝深闷闷地说了一声。
别怕。钟衡说。
祝深还想反驳我没有怕,钟衡却说:我陪着你。
最后那几个字被雷电击中,一瞬间祝深的瞳孔骤然放大,无数暖流汇进心脏,他得承认自己这时的心跳得很快。
是了。哪里是不喜欢啊,他分明是害怕。
只是他不习惯把自己的害怕说出口罢了。
一双眸子无声地涌动着,像是月光下的一泓泉水,波光粼粼。祝深小声说:谢谢你。
钟衡摇了摇头,去外面拿了一套被子进来。
两人也不是第一次睡一张床了。
可今晚的气氛却比上一次还要尴尬。
而这尴尬并不源于两人,而源自于隔壁
隔壁那小两口床头打架床尾和,在这瓢泼的雨天正在卧室里干着没羞没臊的事情,男的用力如虎,女的声媚如浪。
每叫一声,钟衡的脸色都要黑一分。
每叫一声,祝深的眼睛都要转一圈。
两床棉被盖着平躺着的两个人,两个人都被隔壁喊得没有睡意。
半个小时后,隔壁都歇了,两个人仍睡不着。
祝深突然开口:你困不困?
钟衡摇头,复又低声道:不困。
祝深心念一动,那这样,我们玩一个游戏。
嗯。
我们互相问问题,回答不出的满足对方一个愿望。
嗯。
祝深忽然来了精神,翻身对着钟衡,那我先问你。
问。
祝深终于将一天的疑惑问出了口:今天你和他们说了什么?那个划船的女孩儿,还有鱼店的老板。
祝深仿佛感受到钟衡在笑,声音并不大,又湮没在窗外的雨声之中了。
我还是,钟衡转过头来看着他:满足你一个愿望吧。
钟衡!祝小少爷好奇心落空,索性把被子一踢,转过身去,背对着他说,你可真没劲儿。
钟衡无声地笑了,替他把被子盖好。
唔,说了什么呢。
最好祝深永远都不知道。
这样他就永远都是无法无天的祝小少爷,不再被任何人的感情所绊,能乘风破浪,也能兴风作浪。
而钟衡,只要能够远远地看着他就好了。
一如他从小到大无数次在角落里的凝望一样。
【阿婆,我要结婚了。是我和你说过的那个人。】
【他长得好好看,不知道有女朋友了没?
他已经结婚了,请你不要一直盯着他看。】
【第一次带朋友来,他是谁啊?
他叫祝深,是我的,爱人。】
第19章
祝深这晚又做噩梦了。
清晨时他陡然从梦中惊醒,溺毙的感觉再一次袭来,他只得将手紧贴在胸膛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钟衡从床边站了起来,给他开了灯,低声道: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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