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衡面色稍有些和缓,却仍不愿意将手伸给祝深。
祝深一笑,这可由不得他。
将棉签蘸了点药水,他将钟衡的手拢了过来,像哄小孩子似的:要听话。
一旁的女生就要捧心大叫了,回头定要和那些小姐妹说一说,别听小报论坛营销号胡诌,谁说钟声是逢场作戏的,这能是做戏???
看!这勾连的双手!这粘连的眼神!这含情的气氛!
怎么能是假的?怎!么!能!
害,小道消息误人!
到底是碍于有旁人在场,钟衡轻轻拍掉祝深不老实的手,可下一秒,祝深却坐得离他更加近了,掰直了钟衡的手,然后将沾了药水的棉签覆了上去。
一如那晚给自己的伤口涂药的钟衡一样。
祝深的动作很轻,像是怕把他弄疼似的,一边涂一边吹。
钟衡想说这样的淤血的伤口没有破皮是用不着吹的,可他没有说出口。
祝深的温情面前,他说什么都是赘语。
连呼吸都嫌喧哗累赘,生怕惊扰这片刻的安宁。
他坐得笔直,眼见祝深微微低下了头,他的角度能看见祝深轻轻眨动的眼睫,像是振翅而飞的蝶,翩跹在他的心尖。
钟衡的手心有一层茧,想来是受过比球砸更多的伤。祝深光是摩挲着他手上的陈年的旧茧,都仿佛能够共情那些破碎的不大快乐的时光。
祝深的心头微微浮上了些酸意,却说不上是为了什么。
有太多说不上来为什么的东西萦绕在他的心头,原先他会打破砂锅问到底,现如今却只能选择装聋作哑,生怕破坏一触就碎的美好。
想到这,他心脏骤然收缩了一下。真是想不到,只是这样为钟衡搽药,竟也觉得美好。
搽好了药,见女生仍然殷勤地看向祝深,钟衡推椅起身,站到了窗户边,撑着窗台看着操场的风景。
他知道的,祝深从来就是这么受欢迎,肩一勾便认了个朋友,唇一挑便使人动了真心。从来他的身边就不乏喜欢祝深的人,有的人如他一般,总默默地凝望着祝深,就算毕业也没有鼓起勇气对祝深提起过。
祝深不知道,可他却知道。
与自己如出一辙的眼神,他总不会认错。
祝深签好了自己的名字打算叫钟衡时,却在即将要喊出口的那一秒,陡然止住了。
此时风至,夹着清香空气的微风将窗帘轻轻吹了起来,钟衡推开了半扇窗,低头看着窗台上的多肉。钟衡今天穿着白色的衬衫和深蓝的西裤,颀长的身形立在了窗户边。
一时间,祝深心跳如鼓,思绪翩飞,却又像拧了半只柠檬,滴在心尖,酸酸涩涩。
又有些闷。
听到身后没有动静了,钟衡离开了窗边,回过头,朝祝深走去,走了?
祝深忙低下头,驱除掉脑海里不切实际的想法:嗯。
他都觉得自己有些胡思乱想了,忙移开目光朝门外走。
可钟衡的背影怎么会那么熟悉啊?
心好像有些疼。
钟衡低着头,看着被祝深留下过印记的本子,不知在想什么。旁边的女生正殷切切地望着他,似是也想他在自己的本子上签个名,可碍于钟衡一张冷脸,怎么都不敢将话说出口。
倒是钟衡,见祝深起身出门,鬼使神差地在他签过名的本子上也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祝深。钟衡。
字,是并联的。
行至最后一笔时他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指尖发烫,迅速收锋挑勾,推开本子急忙迈腿跟上祝深。
人,是并肩的。
作者有话要说:过生日去啦!
三岁的夕夕是个大崽崽了呢!
希望能把崽崽们顺顺利利拉扯长大!也希望你们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今年很高兴认识你们,爱你们喔mua!=3=
第59章
出了医务室,两人沿着操场外的花坛走着。
祝深回想起刚才钟衡在里面的反应,问他:你怎么对医务室这么熟悉?
钟衡只是轻描淡写道:以前常在那做值日。
祝深倒从未听钟衡说起过他从前的事情,一时好奇,忙问:为什么?
钟衡看了他一眼,又挪开了目光,轻道:里面的老师对我很照顾。
祝深哦?了一声,似是想听钟衡继续说。
其实他听方姨说起过,钟衡高二的时候得了重感冒,在医务室里待过半个多月,老师们都很照顾他。想钟衡那么个知恩图报的性子,之后去医务室做值日便不稀奇了。
可他介怀,钟衡那场重感冒是冒雨骑车给人买东西所致。
买什么东西不惜冒雨骑车?
送什么人能让他那么在意?
祝深抬眸望着他,突然想问问,那个人后来有去医务室看望过钟衡么?他知道钟衡为他淋雨感冒了那么久么?
他不知道自己是在替谁不平,又有什么资格不平,回想起钟衡说到的那场无疾而终的暗恋,心头不免泛酸。
可那时的钟衡,与他无关。
没什么。钟衡显然不愿多说。
祝深便故作轻松地笑笑,踩着自己的影子问钟衡:那你按摩是和谁学的?里面的老师?
是在问昨晚腹部的按摩手法。
钟衡顿住脚步,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祝深也停了下来,忽地眯眸问他:不知道钟生还给谁按过啊?
语气轻佻,可视线却紧紧锁住钟衡。
gu903();钟衡却没有回答,看见一群白衣蓝裤的学生从自己面前跑过,不知为什么,漆黑的眼眸里,盈着柔和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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