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换做平常,祝深肯定不会在意,可现在也不知是怎的,他看谁都像是学生时代收了钟衡芝士蛋糕又害得他重感冒的人。
见到宋姗在群里发阿衡学长,申请可以通过一下嘛的时候,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将手机丢还给了钟衡。
车已开到桃源,钟衡接过手机,望着祝深比平日略快的脚步,急忙锁了车,开口道:小拾,等我。
不知是听见他说小拾,还是听见他说等我,总之,祝深虽还在走,步子却实实在在放缓了许多。
走啊走,祝深不禁与自己置起了气来,却又淡哂了下,他这气来得莫名,好像这几天他都成了个情窦初开的中学生。
按理说,叫学长也没有什么不妥,可这姑娘叫的却是阿衡学长,听起来平白比人家叫钟学长的亲昵了几分。
见到两人一同入了屋,方姨笑嘻嘻地解了围裙道:回来得正好,饭刚做好。
祝深笑着伸出手说:阿衡学长先请。
钟衡步子顿了顿,偏头看向祝深。
只见祝深眼睛弯弯,朝他勾起了一抹笑。
方姨有点看不懂了,无措地将围裙抓在手里头绞啊绞,怎么就出去半天的功夫,两个人都玩上校园play了?
一张桌上,祝深主动为钟衡夹菜:阿衡学长,您吃点鱼眼睛,明目。
钟衡愣了愣,缓缓将碗递了过去,低道:谢谢。
方姨便问:怎么开始叫阿衡这个了?
阿衡学长迷弟迷妹众多,我也就跟着他们一起叫了。
方姨似是听懂了,眼睛一亮,赶忙走去厨房,临走还不忘给钟衡使眼色道:哎呀!排骨的醋可能放多了!
宋姗钟衡放下筷子开了口。
祝深一听见这个名字,瞬间警铃大作,也放下了筷子看着他。
钟衡蹙着眉头对祝深说:她刚刚在群里说要邀请你去看她的演出。
邀请我?
你要去吗?问着问着,钟衡却没了什么底气,默默地收回了目光。
祝深算是想明白了,宋姗哪是邀请他啊,分明是想借他的名号邀请钟衡,偏偏眼前这人还问自己去不去?
去。
去他丫的。
既然人家诚心诚意邀请我祝深伸了个懒腰,佯作漫不经心,眼睛直直看着钟衡,心底却是忿忿的。
钟衡缓缓抬起头,看向祝深。
祝深被这幽深的目光一打量,装不下去了,要去你自己去!
我不想去。
你们不是很熟么,阿衡学长,嗯?
你呢?钟衡却追问道:你和她很熟?
不熟!祝深一时气结,熟根本就算不上,不过是一个班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关系罢了。虽说他高中时在卓尔一呼百应,可真正与他相熟的,还是李经夏那些从小一起和他长大的人。
钟衡面上稍霁,松了口气,为祝深添了一筷子青菜。
祝深皱眉:我不吃青
毕竟是钟衡夹的菜,想了想,又只能作罢,默默将青菜咽了下去。
方姨躲在厨房门口,笑得合不拢嘴,这两个人啊,真是绝配。
吃完了饭,祝深终于收到了自己等待多时的回复。
他微微正色,轻咳一声,将笑意收了收:我有个事情要说。
方姨和钟衡闻言纷纷看向他。
祝深看上去云淡风轻:吴绪这人啊,总是瞎操心。担心我在家里待久了禁锢灵感,所以给我找了个事情做。
钟衡薄唇翕合,回想起祝深在车上魂不守舍的表情,像是明白了什么,重复了一遍:吴绪找的。
是。
方姨便好奇地问:是什么事情呀?
凌霄画室有个老师请产假了,要我过去代一阵。祝深挺直了背,尽可能让自己的语调正常些。
凌霄画室?方姨眼睛一亮:哎呀!太巧啦!你离阿衡好近啊!
是么?祝深不动声色,摇摇头:那地方我不大熟,不清楚。
方姨忙对钟衡挤眉弄眼:就在阿衡公司对面啊!是吧,阿衡?
钟衡点了点头,唇上隐隐藏着笑。
我上楼去准备准备,明天就要教小孩子画画了。说着,祝深便起了身,转身的时候,再绷不住笑意,迫不及待地上了楼,生怕被人窥见。
钟衡在原地愣了许久,面上的笑意却越发深了。
方姨见他这样,故意问道:那阿衡明天起床要不要等深深一起上班啊?
姨。钟衡抿了笑意,扬声止住她。
要不要呀?我好决定什么时候做早餐。
要。钟衡有些无奈,可心底,却满是期待。
方姨摇摇头,这两人啊,一个口是心非,一个打死不说,看着就急。
想了想,她看了眼楼上,小声问钟衡:你知道深深为什么要给你夹鱼眼睛吗?
钟衡想了想:他说可以明目。
方姨摇头失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还是决定将心底的话给说了出来:除了眼睛要明,心,也该明一明。
钟衡看着方姨,不知在想些什么。
半晌,听方姨低声说:我觉得,深深刚才可能是吃醋了。
不可能。钟衡脱口而出。
他已经不是孩子,已经给不起自己这样的希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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