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看他好像连抬手都费劲,祝深只得屈膝蹲在了椅子旁。
这药油的味道有些刺激,辣辣的,他又离得很近,这下连眼睛都被熏得通红,只是恰恰是这样的味道才能将二人身上冰冷而潮湿的水汽给遮盖住。
于是这间房间弥漫着一股经久不散的辛辣却温暖的气味,谁都没有说话,生怕自己一说话便打破了其中的平衡。
祝深的掌心轻轻地擦着钟衡的手腕,虽说是为了活血化瘀,可力道实在大了些。祝深知道,今晚自己手上的力度是有意加大的,就像是在泄一场无名火似的。
是疼的,可是钟衡没有躲。
他是该受着的。
毕竟,这是祝深给他的。
擦揉了约莫有十几分钟,祝深的双腿早就蹲麻,连他的掌心都变热了,钟衡的手腕则更加红了,覆上一层淡黄色的药油,在微黄的灯下,显得分外朦胧。
你该去洗澡了。钟衡提醒刚刚停下手来的祝深。
倏地,祝深站了起来,将手撤回,掌心压上了桌沿,倾身迫近了钟衡,沉声问道:我再问你一遍,关于姜遗,你还有什么话想要和我说么?
求你了。说什么都可以。
说什么我都可以相信。
钟衡定定地望着他,眼眸黯淡无光:没有。
好得很。祝深转身就走。
可他这一回,再也没有折返回头了。
那是两人之间的最后一句话。
那天以后,两人便无甚交流了。
祝深再未出过门,泄气一样将自己锁在画室之中,不许任何人进入。钟衡晚上给他送去的牛奶,永远只是原封不动地被他放在门口,杯沿干净,一口未尝。他的日子过得浑浑噩噩,像一只缩着脑袋的乌龟,将自己深深地埋进了壳里。
直到钟衡生日那天的早晨。
装裱店的师傅打电话过来问祝深是否要亲自取画,祝深这才如梦初醒:十七号了?
他为钟衡画了一幅画,送去装裱了,约好这天去拿的。
师傅赔笑:如果您没有时间,我们给您送去也是一样
我来。祝深推开了门,走了出去。
抬眼看表,十点了,钟衡已经去公司了。
顿了顿,祝深说:我下午去拿,您在吗?
师傅说:在的。
祝深这才松了口气,挂了电话以后,将屋子里藏着的大集装箱盒搬去了厨房。
深深下楼了?方姨忙跟了过去,拿的是什么啊这么沉?
伸头一看,约莫是烘焙用的材料。
这是方姨立刻就笑得合不拢嘴了:是要给阿衡做蛋糕吧!
她就知道钟衡的生日祝深不可能没有半点表示,一早上伸着脖子往楼上看八百回,竖着耳朵听上面的动静,可真是苦了她了。
祝深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点了一下头,搓了搓干燥的掌心,有些紧张。几天没做了,怕自己手生。
方姨不是不知道祝深几斤几两的,见祝深套着围裙,开始磕鸡蛋倒面粉,不免有些惊讶:深深会做吗?
会。
要帮忙吗?
祝深摇头。
方姨仍不放心,走来走去,又折转回来看着祝深。
还别说,祝深真就有模有样地做了起来。这让她不禁联想到前段时间祝深早出晚归,谁都不知道他去干什么了,一拍巴掌,顿时了悟了。
祝深一定是去学烘焙了。
于是方姨终于彻底地放下了心来,暗暗希冀着钟衡可要早点回来才好啊。
这些日子看着两人山穷水尽又柳暗花明,不禁松了一口气。
几个小时后,祝深终于做好了蛋糕,将它放进冰箱冷冻,匆忙脱掉了围裙上楼换衣服。
时间还来得及,他要去拿画了。
方姨乐不可支:深深晚上是不是会和阿衡一起回来?
祝深别扭地嗯了一声,脸颊微烫,又嘱咐说:别动蛋糕。
别说蛋糕了,方姨准连冰箱都不敢开,她站在庭前冲着风风火火跑出去的祝深喊:路上小心啊!笑嘻嘻地又补充道:深深加油啊!
祝深取了车,看见油是满的,刚回一个:加了。
突然顿住。
方姨哪是要他加车油啊,分明是要他
不禁有些好笑。
好像,蛋糕做完了以后,连他的心境都变了。
不想说就不要说了,那他以后都不会再问了。
人生那么长,有些事情就不必纠结了。
一踩油门,扬长而去。
一个小时后,祝深抵达装裱店。
将车泊在路边,下车时祝深好像想起来了很多事。那时,他和钟衡去取桃花图,一开始也是不大愉快的。两人还为难里面的裱画师傅,要他充当传声筒的角色,钟衡一句喜欢,他便什么气都生不起来了。
进了门,取了画,祝深将它放在了后座,又忍不住回头欣赏。
这是一幅背影,画里的那人站在了窗户边,薄薄的窗纱被半挽着衣袖的手慢条斯理地挑开一角,大片月光倾泻进了屋内,月华镀在了那人的身上,让他蒙着一层梦幻与朦胧的色彩。他侧着半张脸,月光直直地打在了他的脸上,他面部的轮廓是深邃立体的,遥望着月亮的眼睛有些湿润,所以才显得那样深情。
即使是用冷色调画的,可这幅画看上去却显得异常温馨,一笔一画全部都是爱意。
祝深挑起了唇角,这是他最满意的一幅画了。
因为这幅画里,是他的爱人。
驱车前往钟氏,就说是接他回家的,如果他不说话,那就只能自己多说点呗。
要是他不跟自己走
祝深笑容止住,哼,扛也要把他扛走。
gu903();
手机版阅读网址:wap.11e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