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李英儿愣愣的抬起头来,苏晓辰的妻子是因为受辱而死吗?
那她是不是也该......
“我自小无父无母,她是我这一生唯一的牵挂,她死后我本该随她而去,即不能同生,死也该相随,那是我的罪孽,是我该偿还的。可老天真的很奇怪,我割破了咽喉,被他们从高处扔下,却这般活了下来。死很容易,活着才是最痛苦的......因为活着才有情,有感,有喜,有悲。因为经历过失去活着才更为艰难,你可想你父亲如我一般,夜夜噩梦,生不如死?”
李英儿抱着身体哭的更凶了,呜咽的哭声传到了屋外,她怎么舍得让爹爹活至这般,可她放不下啊!真的放不下啊!
“我知对女子而言名节是大,可再大如何大的过命?大的过情?倘若一人只为你名节决定你爱与否,这样的爱便不能称之为爱。我爱她,即便她已不在我依然爱她,为了她我可以活着,去赎我的罪。你亦可以寻到对你真心之人,会为你所受的委屈加倍疼爱你,呵护你。”
李英儿的哭声更大了,一瞬之间将她所有的情绪都发泄了出来,哭声在林中回响久久不去。
这个时代的女子名节大过天,再深的伤疤都有结痂的那天,可心中的伤却是永恒的。他们没有人会希望李英儿为此赔上性命,就如苏晓辰所言,爱她之人只会因她所受的委屈加倍疼爱她。
听得李英儿放肆的哭声苏晓辰放心下来,扶着树干起身拍了拍刘凳儿的肩膀,“好好陪着她,即便什么也不说只要让她知道有你在身边就好。”
刘凳儿点头,除了担心李英儿之外他也对苏晓辰自杀式的行为有了理解,如此活着他才是最痛苦的那个吧。
苏晓辰没有回屋,在刘庆子的搀扶下来到了一处山崖,他看着天,看着这陌生的世界,他不知道该如何去活,亦不知该归往何处。
“叔,我一个人坐会儿,你回去吧。”苏晓辰说,刘庆子却没走,他听到了苏晓辰的话,不放心他一个人在这儿,怕他寻死,苏晓辰看出了他的心思,牵强的扯起嘴角说,“我答应过她会活着,我不会寻死。”
“想得开就好,那我回切咯,一黑儿(一会儿)过来接你。”
“嗯。”
苏晓辰点头,在刘庆子走后继续望着那片天,林瑶让他活着他便活着,这是他的罪,他接受。
苏晓辰休息了两日,村民们会相继去打猎摘些野果充饥,李英儿也从房间里出来了,虽然少有说话但总归是个很好的开始,只是苏晓辰心中仍有忧虑,那便是土匪。
当晚在村里的土匪不过数人,虽然全部被杀但他担心余下的土匪不会善罢甘休,或许很快会找来这里。苏晓辰的担忧也是村民的担忧,他们一直都小心翼翼的,每晚都会留人守夜,就怕土匪会再回来。
苏晓辰穿好外衣走到屋外,有几个妇人在空地里收拾一些野果野菜和猎物,准备着中午的膳食,见到苏晓辰都很有礼貌的点头微笑。苏晓辰回礼来到大爷爷身旁,大爷爷是村子里的村长,村民们大多都听他的。
“你想说莫里?”大爷爷转过头问他,苏晓辰都站在他边上好一会儿了。
“我想那些人早晚会找过来,与其等着拼命不如主动些。”苏晓辰说。
“囊个主动?”大爷爷不免问道,总不能让他们下山找死吧?
“你们了解山上的地形,沿途设下些陷阱,就算不能全部除去也能减少对方的人数。”苏晓辰说,这个主意他很早就跟刘凳儿父子说了,但他们心中还有顾虑,他们怕杀人。
“陷阱不一定要致命,或者你们教我如何狩猎。”苏晓辰紧接着开口,他已经不在乎沾上更多的血了。
“我们也不是没想过反抗,阔是......你也晓得我们都是有家滴人,就是为咯他们我们也......”大爷爷欲言又止,他比谁都清楚土匪该杀,可是一旦拼上性命死后妻儿该如何?他们心中有顾虑,所以都是一再忍让,给钱了事。那夜土匪闯入放火伤人他们也怕了,但始终过不去那道坎。
“我知道,所以我来。”
大爷爷沉着思量后点头答应,叫来了常年在山中打猎的村民教苏晓辰设立陷阱,但以苏晓辰重伤的身体根本不能大范围设下陷阱,在苏晓辰提议后村民们编织了许多藤网和绳索,既不会杀人也能擒住土匪。
和苏晓辰他们料想的一样土匪找了过来,比苏晓辰预想还要多些,听村民们描述的情况大抵有二十余人。比起村民的恐慌苏晓辰显的镇定许多,让年轻的村民带着老弱妇孺去了更深的山上,只留下壮年人帮助苏晓辰。
按照事先定下的计划几个村民故意让土匪发现了踪迹,一路将他们带到了陷阱之中,在最前方的人被网绳吊起后苏晓辰砍断了绑在树上的绳子,锋利的竹节飞射而出,将网中土匪的身体刺穿。
刘庆子和刘柱子看到这样的画面腿都吓软了,连滚带爬的往山上跑,后面的土匪不敢贸然上前,苏晓辰也不再动用陷进,让剩下的村民山上去。
“你一国人囊个得行?”刘庆子不肯走,下面那么多土匪苏晓辰就一个人,伤都没好。
“山上还有不少陷进,即便不能全杀了我也有时间走,记住我的话。天黑之后我若没来立刻走,越远越好。”苏晓辰推了他一把,其实他没有多大把握,只是拼一场罢了,用自己的命!
村民们都走了,只剩苏晓辰一人站在山上俯视着林中的土匪,果然他们没有贸然上前,小心的破开了狩猎的陷阱。苏晓辰不安的握着刀,不再静观其变一连砍断了好几根绑着竹竿的绳索。
这几个土匪比先前闯入村庄的人强了许多,数十竹竿射出后还有几人站着,狠狠的瞪着苏晓辰。
苏晓辰轻笑,大喊道,“入村的土匪都是我杀的,想报仇吗?我就在这儿等着!”
“妈的!你给老子等到起!”土匪头子怒气冲天,一个跳起飞高三丈,其他几日也纷纷跟了上来,势必要杀了苏晓辰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我就这儿等着!”苏晓辰喃喃自语,伸手握住最后一根绳索,绳索的尽头绑着一张网,里面圈着一堆巨石,从高处往下定能碾碎几个吧。苏晓辰想,若是不能他也只能强上了,只是先下清醒的他还能做到那般杀人不眨眼的决绝吗?
大抵是不能的吧。
土匪靠近了许多,不过十米左右的距离,苏晓辰猛的扯断绳索,巨石滚落在土匪的咒骂中撞了上去。苏晓辰在设计这个陷阱时动了很多心思,也是特意让村民将土匪引来此地,地势很陡,又少有遮挡,所以土匪们被落石碾伤了几人,只有那土匪头子成功避开了。
接下来就是看谁命大了吧,苏晓辰决断的将刀柄绑在手上,说实话他此时的身体并不怎么好,便是握紧刀的气力都没多少了!
土匪头子一声暴喝跳起向他砍了过来,苏晓辰抬手以刀身向抵,这一刀下来震的他手臂发麻,是个练家子,有力气也有招式,每一刀都用尽全力砍过来。苏晓辰只能一味防守抵挡,但也没能撑多久,他的反应不及土匪头子快,被一脚踹飞了出去撞在了土壁上。
“老子杀了你!”
土匪头子大喊着冲过来,为了这么一个穷村子他折了那么多兄弟,他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这一刻苏晓辰冷静的可怕,面对土匪头子砍过来的刀避也不避就这么迎了上去,任凭锋利的刀锋砍在他的肩上。他抓紧刀背,使出全身的力气横扫而去,刀锋划过了土匪头子的腰,土匪头子捂着伤口快速退开,睁大了眼看着苏晓辰。他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不怕死的人!一副要和他同归于尽的样子!
苏晓辰咬牙拔出肩上的刀丢在地上,不做任何停留挥刀过去,他不在乎自己身上落下多少疤痕,甚至不在乎自己会不会死在土匪手里,他只知道若是不以命向博山里的村民都会死!
“疯子!”
土匪头子喊,双手抓住苏晓辰的手往后一推,一个滚地想要去捡被苏晓辰丢在地上的刀。苏晓辰看出他的意图在退后的同时把刀踹到了山坡下,双手握紧刀柄往下刺去,土匪头子往旁边一滚躲开了,同时也站了起来和苏晓辰拼命。
苏晓辰没有任何思考,仅凭着直觉挥刀,去砍!去削!去刺!纵然伤口崩裂流血不止,只要土匪不死他便不停!
土匪比苏晓辰有招式,但他手中没有武器,苏晓辰又是个不要命的人,他只能躲。苏晓辰步步紧逼,终于将他逼到了预定的地点,苏晓辰一个滚地斩断了地上埋的暗线,一瞬间从四面八方飞出竹竿对准土匪头子射了过来!
土匪头子一心防着苏晓辰,没想到他还留有这样的陷进,一时没能反应过来被竹竿穿透了身体!
苏晓辰就躺在土匪头子脚边,血液涌下淋湿了他的衣服,苏晓辰松了口气,这下总算是结束了吧。
☆、心灰意冷做山贼
苏晓辰再次醒来已经到了山下的村子,被烧毁的房屋也已经修缮的七七八八了,村民们照常的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去弥补多日懈怠。苏晓辰站在田间,山下的田地很辽阔,种满了绿植,但也有几处田地干涸,植物泛黄。李英儿在他身旁候着,经过几日开导她也回归了本心,不再忌讳那些过去。
“这些地不是你们的?”苏晓辰问,若是这些田地的粮食是村民的他们也就不会冒险去山上打猎了。
“是武财主的。”李英儿跟了苏晓辰几日,也随着他说话,口音有些别扭。
“那你们没有?”
李英儿摇头,指着出武财主的地皮,“我村子祖祖辈辈都在这山里,自出生起便签了契,终生为奴。”
苏晓辰不太懂这些,毕竟他生活的世界还没有什么奴隶不奴隶的,虽然也是给人干活,但他们拿着相应的报酬,若是不愿自行离职就可,并不会像他们这样一辈子都在这山里,辛苦劳作的成果都给了别人。
“晓辰哥,你伤还没好还是回去歇息吧,大爷爷说你要好好养着。”李英儿提醒。
“屋子里太闷了,出来走走会舒服些。”苏晓辰在田间坐下,夏日的风里夹着灼热,但并不难受,反而让人觉得温暖。
“晓辰哥,你会走吗?”李英儿跟着他坐了下来,小心翼翼的问道。
“为何这么问?”
“晓辰哥不是我们这里的人,爹说你和我们不一样,早晚都会走,我不想你走,若你走了又坏人来了怎么办?”
“我想不会再有土匪来了。”苏晓辰宽慰,走吗?他还没来得及思量,是不是要生活在这片山上,和他们一起。
“不只是土匪,财主也是坏人。”
李英儿抱着膝盖将脸低下去,闷闷不乐的说,“爹为了给娘治病借了很多钱,若是不能如期偿还他们便会把我卖了,我害怕。”
“你爹不会不管你的。”苏晓辰说,“况且村子里还有药,届时卖掉一些总能还上。”
“真的?”李英儿抬起头来,稚嫩的脸上露出笑容,很温馨。
“嗯,你爹如此疼你,不会弃你于不顾。”
“嗯!”李英儿笑着点头,“可我还是不想你走,我想每天都能见到晓辰哥,如此我便安心了。”
苏晓辰笑了笑没说话,他也不知道是去是留,在伤好之前他也不会去考虑这个问题。
见苏晓辰笑李英儿觉得他是答应了,开心靠在苏晓辰肩上说,“晓辰哥就是英儿的亲哥哥,英儿喜欢晓辰哥。”
李英儿口中的喜欢并没有让苏晓辰多想,他知道李英儿对他是信赖,是依赖,因他从土匪手里救下了她,而他也只是把李英儿当作小妹妹看待,当然更多的事因为林瑶,他或多或少把李英儿当作林瑶那般去照顾。
日渐渐正了,夏日的燥热也体现了出来,苏晓辰也被李英儿推回了房中休息,村民们也陆续回家用午膳了。苏晓辰吃了碗粥,配着村民们腌制的咸菜,虽然不是什么美味佳肴也算可口,加之饭桌前有人陪伴,这种家的感觉让苏晓辰有了一丝宽慰。
用过膳食村民们头顶烈日又出去了,苏晓辰没再跟去,只是站在院中的树下乘凉,透透风。李英儿和几个妇人坐在一块儿缝补衣物,将破烂的衣服缝上补丁,如此也就是新衣了。妇人们的针线功夫很好,缝补的衣服看不出什么针脚,还能在裂缝上绣出简单的花样,很厉害的样子。
苏晓辰看的入神,直到有争吵声响起才抬起头来,院外不知何时来了几个生人,穿的虽是布衣但并没有缝补,一眼便能和村民们区分开来。
“是武财主家的人。”李英儿的神情不太好,武财主家本就欺压他们,加之因为土匪一事他们逃避山上耽误了农作,武财主肯定是发难来的。
苏晓辰点头并未出去,只是在院门内远远瞧着,依稀间能听到赔偿之事,大概是因为那两田荒废的农务。村民们一再向让,奈何武家咄咄相逼,硬是要村民们赔偿十两方可罢休,如若不然便要带走村中未出嫁的女子。
李英儿听得后害怕的躲到苏晓辰身后,紧攥着他的衣服,甚是不安。
“莫要担心,告诉我,村子里可有下山的近路。”苏晓辰握着她的手腕,望她能够心安些。
“有一条小路,但很难走。”李英儿回答,不明白苏晓辰何故为此一问。
“去和村民说,先应下赔偿。”
“可是我们根本没钱。”
“把那些药拿去镇上卖了。”
“可......”
“别担心,不会再有匪人来了。”苏晓辰快慰,“快去,打发了他们。”
“嗯。”李英儿点头,小跑的出了院外和大爷爷说了几句,很快武家人就走了。
村民们担忧的回到院里,想问一问苏晓辰有何打算,哪知苏晓辰已经在妇人口中问到了下山的小路,离开了。
“大爷爷,现在囊个办?把哟拿去卖?”刘凳儿问,上次他和四叔去卖药就被土匪盯上了,害的村子被毁。
“只得这个办法老,这回你莫切,喊你爹他们切!多切几国人安全!”大爷爷叹气,也不知道苏晓辰下山做什么,他还带着伤呢,“你切把他找回来!他伤都还没好。”
“要的!”刘凳儿应下,急急忙忙的从小路下山去了。
苏晓辰在羊肠小道上走了近半个时辰终于到了大路上,远远还能瞧见从山上下来的武家人,三个男子,有一人穿着比另外两个好了许多,头上也是用的银簪。苏晓辰找了块大石藏着,匕首割下衣上的一块布料遮住容貌,待人靠近时苏晓辰便出奇不已的用匕首擒住了那个带银簪的男人。
“别动,刀剑无眼。”苏晓辰抵着男人的咽喉,武家下人不敢妄动。
“不动!不动!你莫伤到少爷!”武家下人哪里敢乱动,若是武家少爷因他们受伤可就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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