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秋昭和涣海匆忙赶到印江镇,一进镇便察觉到了异样,原本热闹的街道现在空空荡荡的,偶然有行人路过也是行色匆匆的模样,镇上的人家和商户几乎都紧闭着大门。
秋昭和涣海一路走来,心中惊疑不已,走到陶暮溪家外的巷子里时,二人便看见巷子内几乎所有的人家都关着大门,有几家门户掩着,一听见门外有人走进巷子便立马关上了屋门。
秋昭和涣海带着满心的疑惑走到陶暮溪家门外,见院门紧闭,涣海便上前敲了敲门。
没过多久,陶暮溪便从屋内出来打开了院门。
陶暮溪一见到秋昭和涣海,当即欣喜不已,笑着朝秋昭喊了一声:“上神,你们来了,快请进!”
陶暮溪将秋昭和涣海请进院内,随后便对着屋内呼喊道:“灵秀,上神来了!”
话音刚落,秋昭便见到佟灵秀从屋内走了出来,见面之后便连忙对秋昭招呼道:“上神,没想到你们来的这么快,暮溪说能请你们下凡,我还以为他在诓我。”
秋昭见佟灵秀今日穿着一身麻衣旧裳,也没有作打扮,与之前大家闺秀的模样截然不同,饶是如此简朴,也难掩她的出众容姿。
秋昭二人跟着陶暮溪进屋,一边笑着向佟灵秀回道:“我曾给过一张通灵符给陶公子,让他有难处时用通灵符与我联系,方才在天界时,我见到陶公子用通灵符召唤,便立即和涣海下来了。”
秋昭跟着他们进屋,发现屋内比上一次来时整洁了许多,而且屋内贴了许多红喜字和窗花,秋昭看到那喜字时便立即猜到了什么,连忙向陶暮溪问道:“这喜字是新贴的,莫非陶公子和佟小姐二人好事已成?”
佟灵秀听了立马害羞地低下了头,陶暮溪憨笑了一下回道:“不瞒上神,我与灵秀正准备今日成亲,今日劳烦上神下凡,也正是为此事。”
陶暮溪说着,突然沉声哀叹了一声,看着佟灵秀道:“灵秀如今已经与佟家断绝了往来,在下父母又都不在,成亲乃是人生大事,所以在下斗胆想请上神为我们证婚,不知上神可愿意?”
秋昭听了立马笑了起来,与涣海对视了一眼,随后对陶暮溪和佟灵秀说道:“这是好事啊,我当神仙这么多年,还从未给人证过婚呢,这可真是我的荣幸了。”
陶暮溪听了忙道:“上神哪里话,我与灵秀的亲事一无父母之命,二无媒妁之言,上神能答应为我们证婚,是我与灵秀三生有幸才是。”
秋昭见陶暮溪言语中似有难处,又见佟灵秀穿扮朴素,便猜出佟灵秀的家人一定没有同意他们的婚事,于是忙向佟灵秀问道:“佟小姐,令尊还没有想明白吗?”
佟灵秀微微低着头,神情中透露出了一丝悲伤,哀声回道:“自从我离开冠玉庙后就再也没有见过父亲了,前几日我和暮溪回家,本想告诉父亲我们准备成亲一事,希望他能成全我们,但父亲不仅没有出来见我们,还让管家告诉我从今往后与我断绝父女关系,不必来往了。”
秋昭越听神情越凝重,随后又问:“怎么,你父亲还在想着让你去玉姑山侍奉之事吗?”
陶暮溪听了立马回道:“这倒不是,上神有所不知,自那日灵秀从玉姑山回来后,玉姑山上好像就出了什么事,山上的许多女子突然都被赶下了山,这几日连冠玉庙也乱了,庙里的道士日日在镇上的富人家搜刮钱财,镇上之人稍有不从他们便打骂甚至随意屠戮,使得镇上百姓人人自危,连门也不敢出,说实话,在下今日请上神下凡,除了证婚以外,还想劳驾上神出面救救镇上的百姓。”
秋昭听了神情凝重,随后沉声说道:“你们二人不知道,佟小姐下山那日冠玉郎君便已经在天界伏诛,玉姑山上的那些道士一定是知道冠玉郎君伏诛后便没了束缚,所以开始在镇上肆意妄为了起来,也怪我这几日忙忘了,没有下凡来清理这里的事。”
陶暮溪和佟灵秀听见秋昭此言才恍然大悟,随后秋昭便对涣海吩咐道:“涣海,你去冠玉庙和玉姑山看看,把那些肆意妄为的道士清理了。”
涣海听了连忙点头应了一声,随随即匆忙便出了门。
涣海离开后,秋昭便又宽慰着陶暮溪二人说道:“你们放心,涣海一定会把玉姑山上的道士清理干净的。”
陶暮溪听了立马拉着佟灵秀给秋昭鞠了一躬,说道:“上神,在下替镇上的百姓多谢上神大恩。”
秋昭立马扶起了陶暮溪和佟灵秀,陶暮溪随即连忙又请秋昭坐下,又让佟灵秀给秋昭倒茶。
秋昭坐在屋内,见屋子内外十分简陋,除了墙上贴的几个喜字和窗花以外再没有其它喜庆之物了。
秋昭知道陶暮溪家中并不富裕,看着简陋的屋子暗自叹息了一声,随后对陶暮溪和佟灵秀说道:“今日是你们二人大婚,既然请了我来,理应送上大婚之礼,我听说人间成亲,都有早立子的彩头,今日我便送上一盘枣一盘栗子,权当讨个好彩头。”
秋昭说完便挥手在桌上摆下了两个果盘,盘子里满满堆积着枣和栗子,不过那枣和栗子的模样却让陶暮溪和佟灵秀大吃了一惊,原来那枣子竟是金枣,栗子是银栗子,两个果盘堆地满满当当,少说也有上百个,金银的光辉瞬间照亮了整个屋子。
“这……”陶暮溪看着桌上金光辉映的“早立子”惊得语塞了起来。
秋昭笑了笑,向二人说道:“小小心意,你们二位就收下吧。”
陶暮溪和佟灵秀听了立马在秋昭面前跪了下来,一边跪拜一边感激涕零道:“上神大礼在下愧不敢受,能得上神相助我与灵秀已经感激不尽,如何还敢受此大礼。”
秋昭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这两盘‘早立子’,是我送给你们的大婚贺礼,你们若不收,我怎能安心给你们证婚。”
秋昭说完又抬眼环视了一圈屋子,屋子里虽然整洁但终究少了些喜气,于是便又挥手用法力将屋子里装饰了一番。
陶暮溪和佟灵秀还在为秋昭送的那两盘大礼惊讶时,忽然又见秋昭将屋内重新装饰了一番,亲眼见着简陋的屋子忽然变成了红绸满堂的模样,心下更加惊讶了起来。
秋昭将屋子重新布置后又笑着对他二人说道:“既是大喜之日,怎可如此随意,现在这屋子看起来才有点喜房的模样。”
说完秋昭又将二人扶了起来,看着二人瞠目结舌的模样,又道:“你们二人的这段姻缘是我一手促成的,所以我衷心希望你们二人从今往后能相敬如宾直至白头,也不枉费我一番心意。”
陶暮溪和佟灵秀紧握着彼此的手,笑着向秋昭点了点头,回道:“上神放心,我与灵秀定然不会辜负上神的期望。”
秋昭笑着点了点头,又对佟灵秀说道:“时候不早了,新娘子快些进屋去打扮吧。”
佟灵秀笑着向秋昭欠了欠身,随后陶暮溪便陪着她进了里屋。
秋昭见他二人进里屋后便起身出了屋,随后从院子里登上了屋顶,在从前和叶辰坐过的地方坐了下去。
这几日发生了这么多事,秋昭心里一直闷闷的,今天总算是有一件事让他心里稍稍欣喜了一些,只是故地重游难免会勾起他脑海中的回忆,想到前不久与叶辰坐在此处说话的情景,再看现下的境况,秋昭心里不免有些难过。
涣海去了半日,到黄昏时才回来,向秋昭回禀已经将玉姑山内的道士都清理干净了,顺道还将山内的机关法阵破了,又让那些道士将打家劫舍来的钱财归还给了镇中百姓。
秋昭听了十分满意,陶暮溪知道后又向涣海感恩戴德地说了一番感谢之言,随后又请秋昭和涣海上座,涣海见秋昭坐在堂上,便只在他身旁站着,并不与秋昭并列而坐。
转眼吉时已到,佟灵秀身着大红嫁衣,头披红盖,在陶暮溪的搀扶下从里屋走了出来,二人在秋昭面前站立,跟随涣海的呼声开始拜堂。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
礼成后,陶暮溪便立即转身端来了酒杯,向秋昭和涣海二人敬酒:“二位上神,陶某一介凡夫俗子,渺如尘埃,能得上神相助已是三生有幸,如今上神不嫌在下粗鄙能为我与灵秀证婚,如此大恩我与灵秀必当终生铭记,在下心意全在此杯之中,还请二位满饮此杯!”
秋昭微微笑了笑,随后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饮完喜酒后,秋昭便起身对陶暮溪说道:“陶公子,时候不早了,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们也该离开了。”
说完,秋昭和涣海便准备出门,陶暮溪见了立马叫住了他们:“上神请留步!”
秋昭听了立马止步看向陶暮溪,随后见他匆忙进了里屋,不久又出来了,手上抱着几把油纸伞。
陶暮溪抱着油纸伞走到秋昭面前,说道:“上神,前些日子承蒙三位上神相助,你们三位对在下有救命之恩,在下能力微浅,没有什么大礼能报答上神之恩,这三把新伞是我与灵秀亲手做的,虽是粗鄙之物,却也是我与灵秀一番心意,还望上神收下!”
秋昭听了立马拿起一把伞撑开看了看,见那伞做工精致,更难得的是伞面竟画着一位翩翩公子,仔细一看竟是叶辰的模样。
陶暮溪随后又道:“今日那位水君上神未来,这把伞是在下特意为他做的,还望上神替在下转交给他。”
秋昭见伞面的人物画的惟妙惟肖,突然想到现下叶辰已经不在天界,心下不禁又悲伤了起来。
“殿下!”
秋昭看着伞面正出神,涣海突然在一旁唤了他一声,秋昭听了立马回过神来,露出一丝笑意对陶暮溪说道:“好,我一定把伞交给他。”
随后,秋昭便让涣海将伞收了下来,然后朝门外走了出去。
陶暮溪和佟灵秀送他们到院子里,秋昭和涣海临走之前,陶暮溪二人忽然又在屋檐下跪了下去,朝秋昭二人磕了一个头说道:“上神保重!”
秋昭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回道:“保重!”
随后秋昭和涣海便在二人面前跃上了高空。
上了云端后,秋昭的情绪便又低沉了起来,涣海见他有些神情恍惚,立马问道:“殿下是在想司水君吗?”
秋昭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沉叹了一声回道:“涣海,我在想,神仙有时候确实不如凡人,即使只是像陶公子和佟小姐这样的,虽生活清苦平淡,但至少他们能相爱一生,只这一点天界也没有神官比得上。”
“殿下!”涣海看着秋昭低落的神情立马沉声叫了他一声,语气中带着提醒的意味,
秋昭听了立马沉默了下来。
二人趁夜回到司神府,居悦一见他们回府连忙迎了出来问道:“殿下,怎么去了这半日才回来?”
秋昭没有进殿,站殿门外对居悦说道:“我有些累了,先回寝殿了。”
说完秋昭便转身朝寝殿走了进去,居悦疑惑地看着秋昭的背影,随后忙向涣海问道:“涣海,殿下怎么了?”
涣海走进殿,放下怀里的伞,回道:“没事,只是有些累了。”
居悦见他带了几把纸伞回来,立马惊诧地问道:“这几把伞是做什么的?”
涣海喝了一口茶,随后便将陶暮溪和佟灵秀成亲之事告诉了居悦,居悦听了又惊喜又惋惜。
“早知道我也跟你们一起去了,我还从来没有看过凡人成亲呢!”
居悦边说边拿起一把伞打开,发现那伞面上画的是涣海的模样,顿时又惊又奇。
“这画上的人还挺像的,伞也做的精巧。”
居悦看着伞上的人物感叹了一声,涣海见到他对这把伞爱不释手便对他说道:“你要是喜欢就送给你了!”
“这可是你说的!”
居悦笑了笑,拿着伞里里外外看了一遍,随后又向涣海问道:“你们只是下凡给人证婚,那殿下怎么看起来不太高兴?”
涣海隐约猜到了是因为叶辰,却不敢告诉居悦,只是随意找了缘由说道:“大概是这几日在府里太累了,又去了一趟凡间,一来一回的奔波,所以有些疲惫罢了。”
居悦听了却有些不解道:“成亲多好玩啊,咱们天界几千年也碰不上这样的喜事,殿下应该高兴啊。我记得天界上一次有神官成亲好像还是好几千年以前,武蓬君和云游神女,那个时候我都还没出世呢,听说当时场景十分热闹,甚至超过了天界大庆,只可惜自从云游神女仙逝后,天界就再也没有神官结亲了。”
涣海听了叹息了一声,说道:“天界的神官都知道成神不易,谁也不愿意放弃长生和一身的修为,所以结亲、生子这些事情对他们来说已经成了禁忌。”
涣海说着突然拿起另外两把伞起身朝殿外走去,居悦见了连忙问道:“你去哪?”
涣海淡淡地回道:“歇息!”
居悦听了连忙拿着伞跟了上去。
此后几日,秋昭便一直闲在府内,居悦伤大好之后便在府内修理起了花植,涣海有时在府里帮他,有时会出去打听打听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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