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传音似乎已经猜出了秋昭的目的,立马回道:“司神大人,您如果是想替叶辰求情,那就不必了,原本这流放之刑是您该受的,是叶辰在凌霄殿大闹了一场,陛下才答应让他替您受过,如今您又想替他求情,如此来回闹腾,只会惹得陛下不悦,小神劝司神大人一句,见好就收吧!日后您被削了神籍,同样也是处境艰难,您还是为自己早作打算吧!”
秋昭听了仍想继续哀求,传音却朝他连连摇了摇头,随后又道:“叶辰为司神大人也算是呕心沥血了,为了救你,他不仅甘愿被流放,甚至还用半颗魔君内丹作保请求陛下取出您体内的锁仙石,免去锁仙石聚合之痛,此番苦心,您可不要辜负啊!”
秋昭听了骤然怔了一下,他没想到叶辰竟然会如此做,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只是觉得心中愧疚不已,更后悔答应让叶辰与自己一同回天界。
秋昭身后的居悦与涣海听了传音的旨意之后,一时间也惊讶地没反应过来,听了传音这番话,居悦才回过神来问道:“若取出了锁仙石,那殿□□内的魔君内丹怎么办?”
传音神情微沉道:“没有锁仙石镇压,那就只能司神大人自己用法力镇压了,司神大人既然被削了神籍,能不能再做神仙也就不重要了,不过,陛下的意思是此事全凭司神大人做主,若司神大人不愿意,陛下也不会强行取出锁仙石,只是日后司神大人免不了还得受锁仙石之累罢了!”
居悦听了脸色立马凝重了起来,随后又问:“天帝就不能连魔君内丹一同取出来吗?”
传音轻叹了,无奈道:“若能顺利取出魔丹,三百年前陛下就动手了,又岂会动用锁仙石?陛下曾说过,强行取丹会伤及司神大人根本,亦会后患无穷,不过倒也有无伤之法,只是需要动用另外半颗魔君内丹,只是那魔丹与神仙的灵力相斥,连陛下也无法驾驭,此法也只是想想罢了!”
居悦听了心下一沉,立马看向秋昭问道:“殿下,你怎么想?要取出锁仙石吗?”
秋昭此时满心都在想着叶辰,经居悦提醒,这才回过神来,随后看了居悦与涣海一眼,说道:“削去神籍是我罪有应得,你们虽是我的副神,但我所犯之罪皆与你们无关,天帝应该不会迁怒于你们!”
居悦听了秋昭这番话立马回道:“殿下,这个时候你说这些做什么,无论我们会不会被定罪,我都打定主意要追随殿下到底的,天界没有殿下,对我来说也没什么意思!”
涣海也点头应道:“没错,我是殿下从地府救出来的,这条命本就是殿下的,从前愿用此身保护殿下周全,日后也一样,我与居悦都不会让殿下孤身一人离开天界,倒是锁仙石一事,殿下应该好好思虑才是,离开了天界,便不会像如今这般安稳了,锁仙石对殿下身体有极大的害处,就算熬过了这一百年,以后的修为也会大大受限,依我看,不如舍弃了为好,既然殿下不再为神,为魔为妖都可以,只要殿下日后能平安就好!”
秋昭听完他们二人这番话,心中既感动又愧疚,立马回道:“这件事我也不知该如何抉择,若是阿昀此时在就好了,他总是多思又善于权衡利弊,这样的事我问他总是不会错的。”
秋昭话音刚落,殿外便传来了秋昀的声音。
“你若事事都肯听我的,也不会有今日的处境了!”
秋昀一进殿,秋昭与众人便立马站了起来朝他看了过去。
“掌道大人,你可算回来了,天帝下旨要削去殿下神籍,掌道大人,您看这可如何是好?”
居悦一见到秋昀便向他求助,秋昀看了他们一眼,轻叹了一声,眼中露出了一丝失落,随后对秋昭说道:“是我无能,帮不了你,如今叶辰既然求动了天帝,能保你一命已是万幸,你也不必觉得愧疚,这本就是他亏欠你的,今日一并还清了,也好断了你与他的这段孽缘!”
秋昭听了微微低下了头,双眼之中充满了自责和忧愁,秋昀见了立马又道:“他倒也没让我失望,临了还能求天帝为你取出锁仙石,你已经受锁仙石折磨多年,既然要离开天界,不如连锁仙石一并舍弃了,魔君内丹虽然可怕,可有锁仙石在,你在下界只会更加艰难,两相其害取其轻,你总不能一世都受锁仙石限制!”
秋昭心中犹豫不决,居悦与涣海却已被秋昀说动,于是立马向秋昭劝道:“殿下,掌道大人说的没错,下界不比天界,处处凶险,与其带着一个累赘,不如舍弃了,叶辰也是由神入魔,我看他身怀魔君内丹也并未有什么不妥,想必殿下也不会有事。”
此刻,秋昭心中本就不十分在意此事,听见他们如此劝说,只好顺从着应了下来。
传音见了立马回道:“如此,小神便回凌霄殿回禀天帝陛下了!”
随后,传音便转身离开了司神府,秋昭看着传音离开,失魂落魄地坐了下来,秋昀看着他心神不宁的模样,知道他是在为叶辰担忧,便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
居悦见秋昭闷闷不乐,立马又开口道:“殿下,此事真的没有回转的余地了吗?殿下一定要离开天界吗?”
秋昭听了哀声回道:“我所犯之罪不小,莫说阿昀无力护我,便是天帝有心袒护也不能,天界不是天帝一人之天界,不能为了我一个人伤了天界众神之心,陛下肯让漓公子替我受罚,已经是最大的偏袒了。”
居悦听了神情凝重道:“可是,离开了天界,殿下要去哪里呢?”
“我在天界多年,为武神时四处征战,极少有时间闲下来,为文官时也是日夜忧心,如今能放下重担反倒轻松些,去哪里都好,不如就像琅琊仙君一样,找一处山峦隐居也好,或者四处游历,天下之大,即使没有归处也有立足之地!”
秋昭心中没有具体的打算,便随口说了一句,其实他不在意能否留在天界,他心里担忧的只有叶辰能否活下来。
传音将秋昭的意思回禀给天帝之后,这日深夜,天帝便让传音将秋昭从司神府带进了凌霄殿。
此时月光初升,天帝在凌霄殿后的亭内等候了一会儿,传音便将秋昭带了过来,将秋昭留在了亭外之后便先行离开了。
天帝见秋昭走进亭内,不等秋昭行礼问候便先开口问道:“司神,你可怨恨本座此番对你的惩处?”
秋昭微微躬下身子,低头回道:“臣不怨,臣所犯之罪本该受重罚,只是不想让他人替臣受罪。”
天帝注视着秋昭,沉声回道:“你不想叶辰替你受罪,叶辰也不想你被流放,可是本座终究是要给天界诸神一个交代,若不答应叶辰,只怕他不会善罢甘休,你们二人之间是缘亦是孽,你们肯为对方着想,有此情义,便是缘,却又屡遭劫难,这便是孽,你可知,今次所犯之罪在天界众神看来并不小。”
“臣知道,臣死不足惜,所以绝不敢为自己脱罪!”
天帝听了,忽然转身朝夜空上的月光看了过去,沉默了一会儿又道:“那日在酆都,本座已让琅琊仙君出手挽救了被你所伤的天兵,武影君伤势虽重,却也侥幸活了下来,此时正在自己殿中昏睡,再过几日便会醒来,其余天兵也有九成被救了回来,你也不用太过自责了!”
秋昭听了神情沉重,一脸惭愧道:“臣为一己之私与天界为敌,哪怕只是伤了一个天兵,都是罪不容诛,何况当日之事,给天界带来的影响远比眼见还要深重,若陛下不治臣之罪,只会给天界带来无穷后患,所以臣不敢祈求陛下袒护,陛下也不必袒护臣!”
天帝轻叹了一声,又道:“天界诸神都知道本座一向偏袒玄灵、掌道与你,只是敢怒不敢言罢了,这本就是事实,自你与掌道入天界以来,本座便对你们另眼相待,你可知道这是为什么?”
秋昭听了心中疑惑,立马回道:“臣不知,还请陛下明示!”
天帝忙道:“你可知本座的天帝之位是如何得来?众神皆以为上一任天帝选贤举能,才选了本座继承高位,其实自本座入天界以来,上一任天帝便像本座待你们一样对本座另眼相待了,他苦心教化,才有本座今日!本座偏袒重视你们三人,自有这一番心思在其中,只是玄灵身世特殊,本座不能将希望都寄予他一人,如今他身世曝露,已然是不可能继承天帝之位了,你与掌道便是本座的希望,只可惜,天道无常,经此一劫,你也只能离开天界了!”
秋昭听了心中惊讶不已,他一向知道天帝待自己不薄,却不想天帝竟有这样的打算,顿时心下愧疚不已,连忙回道:“臣有罪,辜负陛下期望,让陛下失望了!”
天帝沉默了一阵,随后又道:“今日传音来回禀,说你愿意舍弃锁仙石,你可知道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
秋昭站在天帝身后,微低着头,思虑了一阵才回道:“臣知道,只是臣此番离开天界,有些东西总得舍弃。”
天帝听了忽然转过身来看着秋昭说道:“锁仙石当初打入你体内,是为了镇压魔丹,如今取出,日后魔丹内的魔性势必会影响到你,你与叶辰不同,你修的是正统神道,与魔丹的魔性相克,一旦入魔便会生不如死,你可要想清楚了!”
秋昭沉默着,心下犹豫了起来,天帝见了又道:“今日叶辰已经将他身上的半颗魔丹交给了本座,虽然天界众神都怕叶辰夺走你身上的魔丹,才逼的他出此下策,但本座知道,他今日所言句句真诚,他绝不会用诡计来骗取你体内的魔丹。本座原本可以私下让他用那半颗魔丹将你体内的魔丹取出,只是那样两半魔丹便会重合,你知道玄修当年在魔丹内留下了残识,一旦魔丹重合,玄修便有可能重临人间,玄修深怨本座,更记恨天界,若让他重生,只怕天界将永无宁日,本座不敢冒这个险!”
秋昭听了忙回道:“臣明白,陛下一心为天界着想,臣不会有丝毫怨言,离开天界之后,臣会找一处偏僻之所隐居,了此一生,绝不会给天界或凡间带来任何麻烦!”
天帝欣慰地点了点头,轻叹了一声,说道:“你有如此想法,本座便再无顾忌了!你受锁仙石折磨百年,如今也该还你一个自由之身了!”
说罢,天帝便抬起手,将手掌置于秋昭头顶,用法力将秋昭体内的锁仙石缓缓取了出来。
锁仙石出体和入体一样都会给秋昭带来极大的痛苦,只是秋昭这些年经历的苦痛多了,这样的痛楚对他来说竟然已经能够忍受了。
秋昭忍受着锁仙石离体的痛苦,头上渐渐渗出了汗水,大约过了一刻钟,锁仙石终于从秋昭体内取了出来。
天帝将锁仙石握在手中,又往秋昭体内灌输了一道灵力,随后说道:“锁仙石离体,魔丹内的魔性必然会反噬而上,本座会用法力暂时替你压制住魔性,只是终究也持续不了几日,日后是祸是福便是你的造化了!”
秋昭从疼痛中缓了过来,随后立马朝地下跪了下去,向天帝行了一礼,回道:“多谢陛下!”
“罢了,你能有今日,只怪天道无常,你回府去吧!”天帝看着秋昭哀叹了一声,语气之中充满了惋惜之意。
秋昭起身之后并没有离开,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又向天帝请求道:“陛下,臣还有一个请求,希望陛下能成全!”
“何事?”
“臣想见叶辰一面!”
天帝听了神色立马沉了下来,语气严肃道:“你与他之间本就是一段孽缘,又何苦再相见,若此缘足够深,今日不见日后也会相见,若只是因为舍不得,你见了他,只怕会更加舍不得,倒不如不见!”
秋昭听了天帝这番话心中愧疚难当,只能失落地回道:“是!”
秋昭从凌霄殿内出来,一路由传音护送,秋昭虽舍了锁仙石,一路上却心思深沉,心中似乎压上了一块更重的石头。
回到司神府,居悦与涣海都忧心忡忡地在殿门口等着,一见秋昭进府,便立即上前来询问:“殿下,你没事吧?”
秋昭摇了摇头,心中却丝毫轻松不起来。
传音将秋昭送至司神府后,又对居悦和涣海说道:“这几日司神府的护卫会陆续撤离,你们二位好生照顾司神大人,待陛下将削去司神大人神籍的通旨昭告之后,司神大人就得离开天界了,至于你们二位,日后如何处置还得陛下决定!”
“无论陛下如何决定,我都已经决定要追随殿下到底!”涣海神情肃穆道。
居悦听了也立马附和道:“我也是!”
传音看了他们一眼,无奈地摇了一下头,轻叹了一声,并未再说什么便转身离开了。
☆、第119章
深夜,秋昭坐在庭院中的树下,看着不远处枝繁叶茂的梨树出了神,这棵梨树是居悦第一次进司神府时亲手种下,梨树籽是秋昭给他的,是从当日小晨给秋昭的那颗梨中取出来的。
秋昭与叶辰的缘分始于山野小庙,与这棵梨树同生,只是如今梨树尚且安好,他们二人之间的缘分却已到了尽头。
秋昭靠着树干坐着,正伤感时,居悦和涣海突然从屋檐下走了过来,二人手上端着酒壶酒杯等物。
“殿下!”
居悦轻唤了秋昭一声,将手中的酒壶在石桌上放下,秋昭立马闻见了一阵酒香,那香味既熟悉又陌生,秋昭已经几百年滴酒未沾了,骤然闻见这股味道,一时竟没猜出那是什么酒。
居悦将酒壶中的酒倒出,一边说道:“当日殿下告诉我院中梨树下藏着三坛玉清琼浆,要我拿出来作贺礼以贺天帝大庆,那日我就将这酒挖出来了,只是我只送了两坛给天帝,剩下一坛,我本想着留给殿下的,却没想到果真有这一日,如今锁仙石离体,殿下总算可以大醉一场了!”
秋昭看着居悦,这些年,居悦的细心体贴可谓无微不至,从他入府开始,每做一件事都在为自己考虑,出门入府走一步算一步,算的都是自己是否安好,他本不爱强出头,却肯为自己豁出性命,与其说他是在自己的庇佑下过了这三百年,不如说是自己约束了他三百年。
说到约束,涣海更是,他跟了秋昭近千年,出生入死,不知经受了多少磨难,却总能救秋昭于危难。
这些年,若没有他们二人在秋昭身旁,秋昭定然熬不过来。
秋昭闻着玉清琼浆的香味,这久违的香味没有勾出他酒瘾,倒勾出了他心中不少心酸的过往,仔细想想在天界这些年,他做过不少事,也受过不少苦,如今实在也累了。
从前,秋昭只觉得以世间安稳为己任是理所应当之事,现下想想,那担子实在太重了,他现在想过的,只是闲散的生活,与自己心中在意的人找一处宁静安乐之地,喝茶谈笑,如此足矣,只可惜,从前认为是举手之劳的事,如今却是这样遥不可及。
秋昭也不知道自己是何时有了这样的念头,大概神仙也与凡人一样,想法是会改变的,遇见了什么人,经历了什么事,旧的想法便会被新的想法代替。
秋昭从晃神中回过神来,随后端起酒杯递给了身旁的涣海,说道:“这些年跟着我,辛苦你们了!”
涣海看着秋昭,眉头稍稍凝了一下,迟疑了一下才从秋昭手中接过酒杯,秋昭又递了一杯给居悦,又道:“涣海跟着我打战时,总是去最凶险的地方,日夜经历的都是生死之事,不知多少次从危难之境将我救回,后来总算不去打战了,居悦也进了府,我却又要让你们两人日夜担忧,我虽是司神府主神,在司神府内辛劳的却是你们。”
居悦听着秋昭说出这番话,心下一阵感慨,连忙对秋昭说道:“殿下,你不用说这些,你是殿下,我们辛苦一些是应当的,司神府若没了你就不是司神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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