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砍你脑袋的时候,自然有酒喝。”矮壮天王道。
徐础笑着点点头,向门口看了一眼,“不会有人偷听吧?”
矮壮天王头也不回地大声道:“外面的人听着,各退十步,谁敢靠近帐篷,我将他的脑袋揪下来,挖空里面的脑汁,脑壳当便壶!”
外面传来一阵响动,想是所有人都已奉命退却,听声音,许多人退了不止十步。
“行了。”矮壮天王盯着徐础,像是赌徒在等一个期待已久的骰子点数。
“好,可我不还不知道三位怎么称呼呢?不是我故意推脱,也实在没什么可推脱的,只是想知道三位英雄的大号,死也死个明白。”
矮壮天王道:“让你知道,我乃降世军指日天王杜勾三。”
“水沟?铁钩?”
“都不是,勾魂的勾,一二三的三。”
“好名字,阁下家中行三?”
“啊……是吧。”
旁边的黑脸天王笑道:“当着自家兄弟的面,指日天王别撒谎。”
杜勾三昂头道:“老子从前给房屋涮浆,专门勾墙缝,每次只涮三下,多一下也不肯干,所以得名杜勾三,这是实话不?”
黑脸天王点头,“这还差不多。在下伏魔天王燕啄鹰,会一手飞石打鸟的功夫,所以名为啄鹰。”
“平时打个麻雀而已,还得是停在树上的麻雀,飞在天上的不行。”杜勾三不屑地说。
徐础想到雄难敌的“伏魔圈”,忍住笑,看向第三位黄脸天王,此人到得最早。
“苦灭天王穆天子。”黄脸人道,不做解释,另两人也没揭他老底。
徐础拱手道:“失敬。”
“少说废话,名字你都知道了,该说主意了吧?”杜勾三催道。
“先别急,容我再问一句,三位天王可认得薛六甲?”
杜勾三性子急,立刻就道:“当然认得,那是前代降世王,弥勒佛祖亲传弟子,手中一根千斤无敌打神棍,跨下一匹日月双睛麒麟马,开口能吐万字真言……”
“杜天王与他是同乡?”徐础打断道。
“呃……不是,他是秦州人,我是……我们都是汉州人。”杜勾三道。
“原来如此,据说汉州并无饥荒,诸位为何加入降世军,背井离乡来到秦州?”徐础问道,很是好奇。
一说起这件事,对面三人齐刷刷地叹了口气,杜勾三居然有些哽咽,“伏魔天王,你来说吧。”
燕啄鹰又叹一声:“汉州是没有饥荒,可粮食全被官府收走,一开始说是东都征粮要打贺荣人,后来又说是要就近赈济秦州灾民,接着又变成囤粮自保,到了最后,什么借口都没有,官兵去家里硬抢,连种子都不留,各郡各县、各城各镇莫不如此。我们不当降世军还能怎样?”
“万物帝那个狗皇帝!死得早倒便宜他了。”杜勾三怒道。
“那为何来秦州呢?还是偏僻的秦西之地,这里快要到凉州界了。”徐础不想提万物帝。
杜勾三无奈地摇头,“苦灭天王,你来说吧。”
穆天子借用远古帝王的名字,派头果然也更大一些,冷笑道:“徐础套咱们的话,以为缓兵之计,你们两个也真愿意说。”
“你用缓兵之计?”杜勾三盯着徐础。
徐础摇头,“三位天王原本就没打算要立即杀我,何来的‘缓兵之计’?诸位想听我的主意,好,随时可以说,我只是觉得彼此熟悉一些,更能推心置腹。”
杜勾三斜睨穆天子一眼,然后道:“熟也没用,比你更熟的人我也杀过,实不相瞒,还真将他身上的几块地方给做熟了,味道一般,不如猪肉、狗肉好吃。哈哈。”
穆天子不愿得罪杜勾三,道:“汉州官兵从前各守一城,不知为什么,突然联合在一起,又得到益州军的援助,我们打不过,只好来秦州。原本是要投奔雄天王,他也是我们的老乡,谁想雄天王死于你手,所以我们发誓报仇。”
穆天子突然停下,看向另两人,“我觉得他就是徐础,绝不会有错,用不着找人求证。”
燕啄鹰也点头道:“相貌、谈吐都与传言中一样。”
“就是长是丑陋些,不像一个真好汉。”杜勾三挑剔道,但也觉得此人必是徐础无疑。
徐础笑道:“我可从来没否认过,但是我认、你们认还不够,得是八大天王——现在是七大天王、十六尊者、二十八神丁全认才行。”
杜勾三道:“那倒也是,但数目不对,是五大天王、九大尊者、十五神丁,唉,官兵追得紧,我们自己也常有……你赶快说主意,若是不遂我意,我们三位天王将你的脑袋一分为三,轮流当大头领。”
徐础笑道:“本来就丑陋,一分为三,可就更丑了。嗯,咱们够熟了,我可以说出主意。”
对面三人侧耳倾听,尤其是杜勾三,听得尤其认真,只恨不能带槊进来,无法指日、指天。
徐础停顿片刻,“三位何不多走一步,去争降世王之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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