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础想了一会,“右都王会说中原话?”
周元宾摇头,“他对中原的一切都不感兴趣,此次入塞乃是奉命而来。”
“单于必是遭到暗算。”
“估计是中宫找的人,她一定会隐瞒此事。”
“不,恰恰相反,中宫会宣扬此事,然后替强臂单于报仇。”
“贼喊捉贼吗?她向谁报仇?”
徐础不语,周元宾自己明白过来,“没错,谁想夺单于之位,她就栽赃给谁。右都王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帮他还是不帮?左贤王那一派虽然与我们周家十分亲密,但是想让他们放弃单于之位,怕是很难。”
“右都王这个人怎么样?听得进去劝告吗?”
“怎么说呢,右都王是真正的贺荣人,就喜欢骑马、射猎,对别的事情全无兴趣,当然,争夺单于之位不算,这不是兴趣,而是自保,在这件事上,他能听得去劝告。”
“很好,那就劝他公开支持中宫两子。”
“啊?争都不争一下,直接就认输啦?”
“这叫以退为进,单于若死,三方争位,右都王看上去实力最弱。”
“他的确最弱,年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成为右都王不久,地位说高不高、说低不低,反正比较尴尬,他希望……”周元宾压低声音,“他想知道中宫为什么要杀我灭口。”
“你告诉他了?”
“没说实话,我说中宫怕你我二人投靠晋王,所以要杀人,右都王有点失望。”
“周参军做得对,先不要告诉他。如果右都王真肯听劝——他现在的做法是错的,不可与中宫争锋,而要虚与委蛇,将继位之争引向中宫与左贤王,自己坐山观虎斗。”
“不能一直‘观’下去吧?”
“中宫早有准备,目前占据优势,左贤王一派发现自己不敌的时候,必要寻找盟友,那时候右都王和周参军才能出面。”
周元宾连连点头,又一次压低声音,“徐先生此计对右都王有利,可我们周家与左贤王那边更熟一些……”
“左贤王、右都王一旦感觉有必要结盟,就是周参军大展身手之际,愿意选择哪一方为单于,是你的事,外人不可插手。”
周元宾笑了两声,牵动脸上的伤痕,伸手摸了两下,“明白了,可右都王救出你我二人,已经得罪中宫……”
“这个简单,中宫也是周家人,右都王只需声称他听说有人要暗害周参军,所以替中宫过来救人。”
“呵呵,别人或许相信,中宫不信。”
“也简单,让右都王将咱们送到中宫那里。”
周元宾大吃一惊,立刻道:“我可不去,那不是送死吗?”
“恰恰相反,中宫要将单于遇害的罪名推给他人,绝不会公开杀人灭口,离她越近,可能越安全些。”
“所以中宫昨晚才会设计杀人……可留在中宫身边,还是比较冒险吧?”
“冒险,以周参军目前的状况,躲在哪里不是冒险?”
周元宾长叹一声,“这算怎么回事啊,中宫向我透露一切的时候,我还以为自己得到了信任,原来只是一时利用。好吧,我去见右都王,将话说清楚。”
没过多久,周元宾与右都王一块到来,右都王仔细打量徐础,然后说了一串话。
周元宾道:“右都王感谢徐先生献计,无论用与不用,你都立了一功,想要什么奖赏?徐先生不必客气,开口要便是,贺荣人不忌讳这种事。”
“我要芳德公主。”徐础道。
“徐先生还真敢要,可公主是要送给单于的,不在右都王手中……”
“入住营地的时候,我看到了车辆,这里就是寇道孤的营地,芳德公主也在这里。”
周元宾愣了一下,笑道:“徐先生的眼睛什么都不放过。”
右都王见两人说个不停,开口询问,周元宾恭敬回答。
右都王点下头,又说一通,周元宾道:“右都王说他现在没权力将公主交给你,但是可以将公主带去襄阳,等他……如果诸事顺利,他就有这个权力了。”
“好。”徐础道。
右都王听懂了这个字,上前握住徐础的手臂,语气激昂地说了一些话。
“右都王在发誓,徐先生可以相信他,贺荣人看重誓言,绝不会背信。”
“我相信。”
右都王离去,周元宾送行,很快回来,“咱们待会与寇道孤一同去见中宫。”
“嗯。”
周元宾突然笑了,“我知道徐先生的真实目的是要将贺荣人送回塞外,可我现在也没想明白,你要怎么做?”
“我也没想明白。”徐础笑道,停顿片刻,又道:“再等等,形势才会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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