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红莲面皮发红,正要说话,恰时,薛玉芳见了连忙从房里出来。
她今日穿着一身撒花粉红罗裙,外罩紫貂斗篷,面色看起来十分红润。现下没有外人在场,当日在父亲出殡时的温顺已不复存在,此刻有些飞扬跋扈,微微抬着下巴,语调冰冷,眼神厌恶的对着薛玉娇,开门见山道:“你怎么到我这儿来了?”
想到上次在叔父面前吃了瘪,到现在还没顺过来气。
“你心知肚明,”薛玉娇坦荡的简洁说完,不再理她,转头对杏儿小桃道,“都跟我走。”
薛玉芳声音忽然拔高阻拦道:“你个小贱人!我教训下人,你管什么闲事!”
薛玉娇面上丝毫不惧,气定神闲的道:“她们先前在我院里做过事,后来荆姨娘将她们两个分配到你的院中,你自是清楚这两人与我关系亲厚。今日这样做,你分明是与我过不去,你说我管什么闲事?”说到这里,又道,“我现在就为她们赎身,以后,她们就不是你院里的下人了。”
此话一落,两个丫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不知道如何是好,但现在还没成定数,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你为她们赎身?”薛玉芳冷哼了一声,道,“那也得先问问我肯不肯卖!”
薛玉娇一顿好笑,语气不落下风:“二姐姐怕是搞错了,她们的卖身契上写的是忠武侯府,而不是你。你并没有权利决定。”
薛玉芳一时堵得哑口无言,薛玉娇回头对身后两人道:“你们不用怕,尽管走你们的,有我在。”
见她要强行带人离开,薛玉芳有些颜面扫地,一把上前拉住她衣袖:“没我的命令,你休想带人走!”
“那就要看你拉不拉的住我了。”
话音未落,她用力甩开薛玉芳的手。
薛玉芳被猛然甩开,险些跌倒在地上,登时气怒攻心,扬手就要扇她耳光,不想被她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手腕,接着,只听“啪”地一声,一记耳光响亮地落在薛玉芳的脸上!与此同时,沉冷凌厉的声音自对面传来:“我这人从不主动欺负别人,别人也休想欺负我,如果有人硬要视我为敌人,那么我一定会不让她失望,做个合格的敌人!”
薛玉娇纤瘦的身影气势凌人的站在琉璃瓦下,脚下是一片洁白的雪地,越发衬的她亭亭玉立,灵秀美艳。说话间,昳丽艳容上,眉眼间透着一丝不容忽视的狠厉,一双目光寒射过去,目光灼灼的盯着眼前之人。
谨娘一愣,目光诧异的看了眼薛玉娇。几乎同一时间,所有人都惊诧地看向她。
薛玉芳捂着被打的那面脸颊,瞪大着眼睛,一动不动,似乎被她震慑住,又似乎难以置信。
上次在灵堂,她就隐隐察觉到她有什么地方变了,当时还当是自己想多了,不想到短短几日不见,今日竟然这般凶悍,仿佛一夜间换了一个人,这一巴掌下去委实令她大为受挫,颜面荡然无存。
薛玉娇的手缓缓放下,隐隐地麻疼。
“二姑娘!”
两个站在薛玉芳身后的丫鬟急急地上前扶住她,不住地为她拍背顺气。
薛玉芳紧紧地抿着唇,一双眼睛仿佛要吃人似的,死死的瞪着她。似乎刚才一下没回过神,下一刻反应过来,胸中的愤怒伴着尖叫声涌起,捧着火辣辣的半张脸,恶狠狠地急声道:“抓住她,快……抓住她!我今日非扒了她的皮不可!”
两个丫鬟立时惊愕。不管怎么样,对方好歹是这忠武侯府的嫡女,对她下手,万一惹祸上身就麻烦了,当下为难起来,面面相觑。
“快呀!”薛玉芳气的直跺脚,重重地大声道。
两个丫鬟嗫嚅着答应,上前刚要动手,薛玉娇面沉似水地盯着她们,冷冷道:“我看你们动我一根手指头试试!”
被她震住,两人再也不敢上前一步。
薛玉娇见状,二话不说便要带人离开。
“死丫头你给我站住!”
薛玉芳咽不下这口气,一时方寸大乱,亲自扑上前扯住她的衣领,像个失去理智的泼妇一样胡乱拉扯她。
两人拉扯间,被薛玉娇奋力推开,严声吼道:“你有完没完!身为侯门贵女,一点贵女的样子都没有,就不觉得丢人吗!”话落再不回头,大步走出院子。
她的声音极大,虽细尤锐,如雷贯耳。
众人齐齐安静下来,一动不动的目送她和谨娘带着杏儿小桃离开。
薛玉娇走出院子后,知道她没有追上来,但是,胸口却扑通跳的不停,几乎可以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袖子下的两只手心已然全部是汗。谨娘怔怔的看着她,回过神,赶紧帮她整了整略显凌乱的衣服和头发,想到刚刚那一幕,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心有余悸的不止是谨娘,还有薛玉娇。这是她生平第一次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出手打人,而且,打的还是她的姐姐薛玉芳,虽然内心难免忐忑紧张,但她并不后悔,反而觉得大快人心!
似乎这么多年来,所有积压在心头的委屈,终于在此刻全部发泄了出去。
回过头来,谨娘看着她清秀的侧脸,早就察觉到她性子与以往相比有些不同了,于是,忽然说了一句:“姑娘似乎长大了。”
薛玉娇道:“一昧的软弱只会让人变本加厉。我们安耽太久了,是时候为自己反抗了。”
谨娘不知道这样做究竟是好是坏,但不管怎样,见她总算不再处处忍让了,打心底为她感到欣慰。
身后,隔着一面墙,薛玉芳站在原地,浑身抑制不住的发抖。少顷,等几人已经走远了,方才朝墙外大声骂了一句:“你个小贱人!你给我等着!”
如薛玉娇所料,此事被薛玉芳告到了荆氏面前。
当日晚饭还没来得及用,薛玉娇就被荆氏身边的两个嬷嬷传唤了过去,并禁止谨娘以及其她下人一同前往。
薛玉娇一个人被带到绮兰院的正堂,进了屋,除了一脸怒气冲冲地薛玉芳站在一侧外,迎面,一个美妇人正斜坐在暖榻上刮着茶面。暖榻中间烧着一只青铜瑞兽四角火炉,一个嬷嬷刚刚加了银炭,整个屋内暖融融中,散发着略显刺鼻的香气。
荆氏今年三十多岁,长相虽算不上绝色倾城,但稍微打扮打扮,也还算有些姿色,加之这些年来保养得当,皮肤几乎看不出来什么皱纹,放在同龄妇人之中,看起来相对年轻几分,风韵犹存。只是举手投足间,看似优雅妩媚,实则不大好相处的样子。
她漫不经心地刮了刮茶面,轻轻呷了一口,方沉着脸,睨了她一眼,声音隐带寒意的问道:“玉芳说,你今日跑去她院里打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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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罚跪祠堂
这趟训话,很明显不管自己占不占理,最后都是要给她定错的。她再清楚不过荆氏的为人。
而荆氏对自己的厌恶程度,与薛玉芳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其中原由,这还要从十几年前说起。
……
当年自己的母亲赫连氏还没嫁给父亲前,与父亲便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感情深厚可见一斑。
父亲是个专一的男人,爱她若宝,曾许诺今生只娶她一人,只是可惜,成亲三年母亲也无所出。看了太医,药也吃了,依然迟迟没有动静,急坏了想要抱孙儿的祖母沈老夫人,以为母亲无法生育,开始催促父亲纳妾。
当时祖母身边收留的远房亲戚荆氏,不过是五品官家的庶女,因后来家道中落,才投奔到她身边服侍。荆氏嘴甜,祖母被她哄得开心,对她可谓是十分信任。而父亲当年年轻有为,又姿容俊朗,她一颗心早就寄到了他的身上,恰逢赶上祖母有意为儿子婚配纳妾,正合她的心意,于是被她稍一煽动,祖母临时起意,就逼着父亲收她入房,为薛家开枝散叶。
父亲百般不肯,哪知,荆氏便和祖母提议设下一局。
祖母起初还有迟疑,但因抱孙儿心切,犹豫再三,最后还是同意了下来。事后荆氏不知从哪里弄来一些禁药,祖母借叙话叫父亲过来吃饭,下在了他的碗里。任凭父亲平时防范意识多重,怎么想也想不到会被自己的亲生母亲算计,药效发挥作用后,失去了清醒和理智的父亲,接着便与荆氏稀里糊涂发生了关系。
荆氏好命,第一次同房以后便怀上了大姐姐薛玉娥,大姐姐固然受疼爱,但受传统观念影响的祖母一心还是想着要孙子,认为只有男丁才能为家族传宗接代,于是就又鼓动两人同房。事已至此,父亲纵然对荆氏没有感情,也偶尔去她那里一次,后来荆氏又有了身孕,生下龙凤胎,前后相差一年,母亲竟然也怀上了孩子,奈何不幸的是,拼尽性命生下自己后便因失血过多撒手人寰了。
母亲一走,正室空缺,已经抱上孙子的祖母又开始为父亲挑选家室匹配的女子续弦,与此同时,自知嫌弃自己出身不够的荆氏,也开始对祖母心存不满。因为此事,至今两人见面都是面和心不和。
而荆氏并非省油的灯,母亲这个正房一死,祖母彻底和父亲闹僵,一气之下放话不再过问任何事,于是她便受命代为掌管中匮,一管就是十几年,俨然一副当家女主人的姿态。
本就因纳荆氏对母亲心生愧疚的父亲,直到死都没有再娶。荆氏拥有了今日这一切,看似得偿所愿,实则对这些年来父亲偏宠自己这个正室所生的嫡女都看在眼里,恨在心里,所以嫌恶自己也在情理之中。
除了这层原因,还有一个。
薛玉娇目前还不能确定有没有这个。那就是,在她五岁那年,曾经意外撞破过一次她与外男的私情。此中经过暂且不提。
……
薛玉娇自知今日躲不过去,身姿挺直的站在堂中,不卑不亢地陈述道:“是二姐姐欲要打我在先,我一时情急,失了手。”
为掩人耳目,这些年来荆氏每次刁难自己,从来都是背地里使坏,想方设法的既要惩治到她,又要向外面呈现出秉公执法毫无偏私的一面。
于是,听她没为自己辩解就主动承认了,荆氏也省去了大费周章的盘问,将茶碗重重往桌上一落,沉着声道:“既然你都承认了,那么我也不多废话了。去祠堂领罚吧,跪满十二个时辰再走,在此期间,好好反思一下。”
薛玉芳一听,顿时急道:“母亲,才跪十二个时辰未免太便宜了她。”
荆氏使了个眼色,让她闭嘴。薛玉芳果然不敢再说话。
薛玉娇多少猜到了荆氏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待她由方才那两个嬷嬷一路看送去祠堂后,薛玉芳这才急忙问道:“母亲,您为什么罚她这么轻,她今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侮辱我,就是跪上七日都不足以消我心头之恨。”
荆氏道:“还用你说,你以为我不想重重罚她?”说到这里,面上阴郁,有些烦闷的叹出口浊气,道,“现在是敏感时期,你父亲刚走,又是面临啸云接下来接手薛家的时刻,我们不能掉以轻心,今日若罚重了她,万一闹出人命来,必然会生出事端,她母家毕竟是太傅府,到时追究起来,连我都自身难保。现在,先等啸云安稳袭爵,坐实了位置,我们再从长计议也不迟。”
纵然心里百般不甘心,但薛玉芳还是晓得以大局为重,只得先暂且这样。忽然,想到什么,道:“对了母亲,她和谢小公爷可是有婚约的,说不好还没等我们出这口恶气,人家就已经嫁到谢国公府吃香的喝辣的去了。我们再想整她,可真的再没有机会了。”
其实,薛玉芳提起这个话题,除了担心薛玉娇出嫁后高枕无忧,还有别的目的。一想到那谢尹安高大英俊的外表,以及位高权重的显赫家室,薛玉芳心里就控制不住春心萌动,心思荡漾。
荆氏定下心来想了想,倏然道:“有婚约又如何,再没真正嫁到谢国公府前,什么都有可能生变。”
薛玉芳面上欢喜道:“母亲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您想阻止她嫁给谢小公爷?”
她嘴角噙着些许阴狠的笑意,目光透着一丝精明,缓缓道:“不错。你先莫急,为娘心里自有盘算。”
或许薛玉娇如何都想不到,现在除了她自己不想嫁给谢尹安外,还有人也不想。
两个嬷嬷将人看送到祠堂后,交代看守的家仆仔细盯着点,方才大摇大摆的离开。
鲸油灯在堂中两侧静静的燃着,正中央供奉的都是先祖们的牌位,父亲的牌位毅然列在其中。室内只有薛玉娇一人,她面色平静地跪在冰凉的地上,门口时不时有看守的人往里面看一眼。
以往,像祠堂和坟地这种阴气重的地方是她最怕去的,每次被荆氏罚去祠堂跪着时,她都会吓得几天心神不宁,连做噩梦。而这一次,她并没有感到恐惧不安,她发现,历经两世以及一次死亡后,内心平添了许多从容和淡然。
她也知道,此时此刻,有一个人得知自己出事后定然不会坐视不管。
……
第17章心疼
就在刚刚薛玉娇被送往祠堂的路上时,薛湛正大步流星地往绮兰院方向赶去。
而在此之前,孟霖帆刚吃上口热乎饭,突然瞧见谨娘气喘吁吁地跑来说,她家姑娘被荆氏带走了,话音未落,只见他家将军将筷子一丢,魂都没了似的径直往外走。他瞧着脸色不对,嘴里嚼了两口的馒头也来不及咽下去,赶紧追了上去。
前面之人步伐极快,或者已经算不上是“走”了,俨然运气跑起来。纵然孟霖帆在军中号称“小旋风”,身手敏捷,但在薛湛这个高手面前,也只能剩望洋兴叹,自惭形秽的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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