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歌期间,两边先后被问及对劲敌的看法。
烛茗在镜头前摆出一副茫然的表情:谁?没听说过。
男团实力C位的队长蔺遥风度翩翩:哦,没可比性。
自此梁子彻底结下,相看两厌,从不遮掩。
而事实上,这两人若说不认识,完全不可能。
当年两人同属星晨娱乐最具影响力的经纪公司之一,蔺遥的联系方式至今仍在烛茗的列表底部躺着落灰,两人的关系和毫不相干的陌路人相去甚远。
后来,烛茗成功解约创建了独立工作室,演艺事业全面开花,而蔺遥则在男团走下坡路时,顺应时机,成功转型演员,顺利单飞,渐渐成为星晨娱乐一哥般的存在。
尽管发展方向稍有错位,可这少年出道的两人,始终是同年龄段艺人中佼佼者,因此这些年资源竞争格外激烈。
圈内尽是演技派,哪怕再看不顺眼,逢场作戏都是司空见惯。
而这俩人仿佛不屑于流于表面的和平,在同框场合从不交流,似乎笑意都懒得分给对方,工作时也心照不宣的选择避开对方参与的项目。
据说,如无必要,最好避免同时邀请烛茗和蔺遥,俨然成了一条能写进艺人统筹岗位指南性文件的铁律。
赵廷升见蒋星盼面露难色,又觑到烛茗陡然敛起笑意,想了想开口道:茗子,你的财产有没有要给你助理的部分?
烛茗愣了一下,看了眼在他身边当牛做马多年的蒋星盼同志,轻轻点头。
接着又听他问:外面那位呢?
烛茗嘴角抽搐:大哥,我是快死了,不是脑袋坏掉了。我的财产跟他蔺遥有什么关系?
赵廷升啪地一拍手,说:这不就得了!两位遗嘱见证人不能是受赠人和继承人,除了你助理,我和蔺先生刚好两个人啊!叫他进来,叫他进来。
烛茗:
妈的这么草率的吗?请主治医生来都比现在这个选择好一万倍好吗?
他宁死不从,身体无力动弹,只能扭过头看向窗外以示不满。
蒋星盼上前掖好被子,再三犹豫,深吸一口气,飞快地说:老板,还是见见吧,这几天你卧病在床没功夫看手机,我也没敢和你说,那天在花园第一时间发现你、及时叫来救护车的,就是蔺遥老师。
烛茗:?
蒋星盼面对烛茗一言难尽的表情,硬着头皮迎上他的目光,正等着一顿噼里啪啦的爆发,紧接着就听见老板略带迟疑的声音:盼盼,这事也上热搜了吗?
蒋星盼:
万万没想到,宿命对家一朝变救命恩人,您最先关心的居然是热搜!!!
老板,不愧是你。
蒋星盼拍拍胸口,感觉自己逃过一劫,他疯狂点头,想赶紧把门口那尊大佛请进来,了却眼前这桩糟心事,不料赵律师却在一旁乐了起来。
哈哈茗砸,你是不相信你的知名度,还是不相信蔺遥的流量?虽然那个酒会算是半私人场合,没什么媒体,但你俩从坐上救护车进医院全程有人直播,能不上热搜?相信我,他把你送上救护车这事儿比你受伤的热度都高。
什么叫伤口上撒盐?这就是了。
蒋星盼咋舌,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他老板者,口无遮拦,什么大实话敢说。
烛茗不高兴地瞪了赵廷升一眼,当事人毫无自觉,自顾自地说:哦对,听说就因为这事你俩压抑多年的cp粉终于看到曙光,简直就像熬成婆的小媳妇儿,哭天抹泪的。要不是看在他们没失了智地只刷cp,还认真祝你早日康复的份上,早被你家迷妹们手撕了。
蒋星盼捂嘴小小声问:没看出来,赵律你还挺八卦?
赵廷升摊手,一脸无奈:我案子缠身哪有功夫看这些,奈何家里有位你老板的九年资深歌迷,想不知道都难。
烛茗懒得听赵廷升鬼话连篇,把蒋星盼打发出去接人,闭上眼默默调整着呼吸。
让蔺遥在外面干等着,影响不好;不见他,情况更糟。
既然他送自己到医院已经人尽皆知,此时如果让他吃个闭门羹,蔺遥的团队指不定会拿这事大做文章。
一直没问过你,你什么时候这么认真讨厌过一个人了?
赵廷升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削好了一颗苹果,切下一瓣,径直怼到烛茗嘴边,看他犹豫地咀嚼下去,好奇地问。
烛茗从小到大精力极其充沛,对喜欢的事情总是能投入全部热爱和心血,对不满的事情也是直言不讳从不遮掩,可很少见他对他人表露过极度的喜爱或强烈的厌恶。
在赵廷升眼里,如果烛茗真的讨厌什么人,不在意才应该是他会秉持的态度。这种表达方式吝啬,却不失骄傲。
而他对待蔺遥的态度,简直和他整个人的理念都矛盾。
烛茗慢慢咽下苹果,睁眼,目光扫过他,浅褐色的眼瞳中看不出任何端倪。
他微微张嘴,顿了下,垂眸淡道:不清楚,大概是因为他抽烟?
赵廷升牵了牵嘴角,随手又往他嘴里塞了一瓣苹果:不想说就不想说,少看黑料,别瞎给别人造谣。
连他这个不怎么关注娱乐圈、消息全靠道听途说的人都知道,蔺遥此人是出了名的洁身自好,堪称偶像界和演艺圈的道德标杆!
除了与烛茗的多年恩怨,和当初从组合单飞后一事,有各种各样的坊间传言,蔺遥在为人处世和个人修养上几乎无可挑剔。
烛茗专心吃苹果,不想搭腔,回避着关于蔺遥的话题。他刚把最后一小块苹果吞下,心脏突然剧烈地抽搐了一下,仿佛在胸口被撕扯,疼得眼角立刻冒出一滴眼泪。
嘶他咬紧牙关,瞪大眼睛,偏头看向右臂,发现手腕上的红色数字开始疯狂闪烁,自动关机的程序这就开始了?
怎么了?赵廷升看见烛茗脸上一闪而过的惊恐,起身扶住他问道,哪里不舒服吗?
烛茗脸色又白了一层,生怕那数字闪着闪着就闪成零,连忙对赵廷升说:还是让医生来当见证人吧,我感觉我撑不
用这副狼狈模样去见他光鲜亮丽的对家已经是极限了,他现在只想赶紧把人打发走,留个遗嘱安心赴死比较好。
只是他的话被敲门声打断,未尽之语哽在喉咙,蒋星盼带了人匆匆进来。
男人一袭修身黑色大衣,大衣微敞,露出浅色毛衣和内搭衬衣的衣领,配上黑色收脚长裤,显得身型颀长,他步履稳健,脚下生风,仿佛从异世界的大门里走出来似的。
进屋后,他轻轻合上门,转身时抬手将黑色口罩摘了下来,露出那张似雕像般的成熟脸庞。
蔺遥走近,把手里的果篮放在一旁的矮柜上,对上他的目光,微微颔首,在床边坐定。
他离得很近,身上残存了些许属于深冬的寒气,耳垂上十字型耳钉泛着银光,将线条分明的下颌衬出几分跳脱。
很少有人将绅士和少年感在身上完美结合,而蔺遥仿佛冲破禁锢,从烟雾中走来。
烛茗有一瞬的失神,连手腕的生命值都停止了闪烁。
但身上又传来一阵刺痛,让他的视线无暇停留,无心欣赏,只想立刻把人敷衍走。
烛茗老师,身体好些了吗?
没等他开口,对家先出声了。
语气客客气气的,关切却不失疏离,听上去像是来例行完成一项任务似的。
也是,走完流程回去就能发通稿了。
托您的福,除了轻微脑震荡和擦伤,没什么大事。烛茗虚声说着,垂下眸,瞟了一眼不再闪动的生命值,不过,好像也快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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