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已经躺在这儿了,还能上哪儿搞事情去?
蒋星盼将信将疑,警惕地看着他:不准偷偷溜出去啊!没有医生的出院许可,你可千万别乱跑!
这语气听着怪像他的对家朋友的,烛茗在心里吐槽,摆摆手,说:不跑,合作伙伴会亲自来一趟的。
合作伙伴?蒋星盼愣愣,随即尖叫,蔺蔺蔺遥?
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他轻哼,展眉解颐地说着,他应该元旦那天到,你要实在不想回家,就去帮我准备点伴手礼什么的。
不是,你俩什么时候和好的?
什么时候和平到能互送礼物的地步了?
谁说我俩和好了?这是客观要求,想建立统一战线,就得先把矛盾放一放。
没和好的话,他凭啥和你建立统一战线?
好问题。烛茗脸色微沉,至少,他得发挥人道主义精神吧。
蒋星盼扶着额头,掰着指头一一细数这些年两人屈指可数的见面场合,以及他的老板鼻孔翘上天也没正眼瞧过蔺遥的态度。
末了,他问:你觉得哪个正常人经历过这种冷眼摧残后,还愿意为你发挥人道主义精神?
我们要相信,蔺老师他不是一般人,他一定会不计前嫌的。
反正我是不相信,你信?
那我也没办法。烛茗最后挣扎着,如果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都无解的话,你老板就只剩美色了。
?
蒋星盼生怕老板真的仗美而行凶,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在病房又呆了很久。
他离开时,已经是华灯初上。
窗外的雪渐渐变小,落进昏黄灯光中就不见踪影。
烛茗放下手里解闷的书,打开病房的电视,跨年晚会已经开始了。
晚会庆典参加得多了,他似乎越发难以共情,无论是普通的一天还是特殊的年节,都无所谓,热闹是别人的,他只有一方舞台,那才是最真实的存在。
而现在,离开舞台的他,心痒难耐,好像要死掉了。
这样的想法刚出,手腕上红光又开始闪烁。太阳穴隐隐作痛,很快,痛楚就牵动至心脏。
自从蔺遥来探病后,生命值就保持在9%一动不动,不至于像前几天那种无法动弹,可小毛病却接连不断,隔几个小时就出点状况。
他把电视声音调大了些,翻身盖上被子,试图掩盖住他疼痛难忍时的呜咽。
患者先生,电视声音能关小点儿吗?你隔壁的患者还要休息呢,走廊上都听得到你这儿的鬼哭狼嚎。
寻声而来的顾医生掀开他的被子,不满地说。
医生进来时,疼痛已经渐渐消退。
烛茗悄悄擦去额头的汗,佯装睡觉被吵醒,缓缓爬起,抬手将声音关小。
不舒服吗?不舒服就按铃,别硬撑。顾医生看他气色不算好,严肃地说。
没事。他看了眼表,十一点半,离蔺遥出场还有20分钟。
顾医生见他心不在焉,不想继续说病情,睨了他一眼,转移话题:小偲应该和你学学演技,装睡就应该装到这种境界,睁眼醒来毫无违和感,才不容易被发现。
在我面前损你偶像?不怕我转头告状?烛茗挑眉。
顾医生笑而不语。
虽然顾医生顶着白偲应援站管理的身份,烛茗却感觉不到那种粉丝对偶像的痴狂和热爱,看上去年纪轻轻,一表人才,聊起白偲时,反而更像是佛系长辈粉。
烛茗指着台上某个唱跳的组合,忍不住说:偲哥是偶像出身,选秀出道,放眼这几年的偶像团体,舞蹈能力是最强的。那才是属于他的地方,演技慢慢进步就好,倒也不必太苛求。
白偲转型喜剧演员时,他就劝过,喜剧其实更需要演技,夸张但不浮夸,引人发笑但不下作,让人哭很容易,让人真心地笑,却是很难把握的度。
这样的场合最适合他,可惜了。他说。
选秀出道的限定男团,两年合约后就解散,一个唱歌不算出众的舞担,是没办法独自撑起整个舞台的。
顾医生看他的眼神里似乎多了几分善意:我知道。他是个舞痴,从小喜欢练舞,去参加节目前是学校街舞社团最年轻的社长。他自己选择的放弃,其实心里比谁都难受。
烛茗看了顾医生一眼,摇头:未必就是放弃。要在这个圈子里长久的活下去,转型是必然。就像
就像蔺遥,趁势转型,完美突破。
娱乐圈的天生鄙视链,是藏在人心里、说不清的规则。
通往顶尖的天梯,从下往上是偶像、歌手、演员。靠实力吃饭的人往往瞧不上靠粉丝吃饭的人,电影演员往往比电视剧演员更存着一股傲气。
长久生存之道,便是不断武装自己,用实力走到足以睥睨一切的位置。
我好像知道为什么小偲那么欣赏你了。顾医生笑起来,一脸宠溺。他心想,出道早就是不一样,烛茗比白偲要小,却显得成熟许多。
好了,知道你属性爹粉了。烛茗抖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啧了一声,自言自语道,真稀奇,我居然有一天能和偲哥的粉丝谈笑风生,我自己的粉都没这个待遇呢
正调侃着,手机铃声响了。
顾燃还想说什么,但看见烛茗表情不太好,任由手机铃声大作,也不接,想来是不便打扰。
他指了指病床边的警铃按钮:我今天夜班,不舒服就找我,先回去了。
烛茗点头,看顾医生离开房间后,才慢吞吞地接起电话。
然然,你还好吗?没事吧!刚接通,电话那头的男人就紧张地脱口而出。他声音焦急,带着些许疲惫,全然没有一个商人的镇静。
他垂眸,另一只手覆上左眼,换上轻快的语气:当然没事。纪总,你儿子什么大场面没见过,放心吧。老爷子怎么样了?
不太好,手术挺危险的,在重症监护室等了很久,我都没顾上联系你。刚才听秘书说才知道你男人顿了一下,语气更加沉重:是爸对不起你!爷爷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我不确定什么时候能回国,你,照顾好自己。
嗯。我受伤的事你也别告诉他了,省得老人家瞎操心。
家里的老爷子半个月前查出脑癌,身为大孝子的父亲放下工作就带他去海外治疗。原本烛茗计划着跨年演出结束后就去探望老人,却没曾想一起事故让祖孙俩人都变成了医院的长期旅客。
老爷子是两人心中最重要的人。
即使男人在儿子和父亲里面选择后者,他也无比理解,更不会怨。
男人叮嘱了许多,想用自己的能力为烛茗提供便利,都被他一一拒绝,最后无奈地说:行,听你的。有什么困难就跟婉儿说,现在她管着公司呢。换洗的衣服有吗?要不让她下次去医院炖点汤给你。
烛茗客气地说:阿姨年底忙,不麻烦她了。
她去看你了吗?男人突然问。
烛茗一怔,嘴角扬起自嘲笑容:来过了。
其实没有,但他懒得说实话。有时候实话听上去像告状,更像挑拨离间,那是他自己选择的妻子,他不想过问。
我累了,先睡了。
gu903();好,睡吧,养病就得好好休息。我看这两天降温,你多穿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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