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成钊这才相信,当初的说辞是多么的可笑。原来并不是进去玩没出来,而是从前一天就在里面了!
看向梁婉的表情也变得更加陌生。
烛茗那些冷嘲热讽忽然又在耳边响着,真是句句戳心。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纪成钊忍着愤怒,厉声喝道,你怎么敢?如果我们不回来呢?就这么关着他,说虐待都少了,你这是谋杀啊!!!
梁婉咬牙切齿地看着他:我问你,结婚之前你为什么从来不说家里有这么一个孩子在?
我就奇了怪了,那么多莺莺燕燕你连正眼都不看一眼,他烛茗到底是谁的孩子,让你居然心甘情愿替别人养儿子?
他是谁很重要吗?你到现在还在想这些问题,就没想过自己做错没有吗?!
恩爱的船顷刻翻倒,往日的和谐美满似乎都成了笑话。
两个气急败坏的人互相诘责,吵闹声嗡嗡入耳,连家里的阿姨都只能眼观鼻鼻观心,大气不敢出,悄悄溜回屋。
我先回了。
听不下去的纪可嘉站起来就往外走。
梁婉心里一惊,扬声道:这是你的家,你回哪儿去?
纪可嘉脚步顿了顿,眼神复杂地看着她,双唇轻启:只要不是这里,去哪里都好。
梁婉怔住。
妈我甚至已经不敢叫你一声妈了。
你知道吗?你让我觉得我这十七年,活得像个笑话。
白雾升腾起,蔺遥睁眼,看见一条熟悉的长廊,不禁咋舌。
很久没有和烛茗绑定的这个来无影去无踪的系统正面对线了,心中的怨气早已盖过之前的感激。
白雾凝成的墙壁中央忽然出现一扇中式风格的大门,蔺遥想都没想,拉开门就走了进去。
这次的梦境没有先前那般痛苦。
基调是温暖的,温馨舒适的屋子里飘着茶香。
他看见烛茗在书房和一位老人家笑着交谈,老人洗茶后总是将口味最好的那盏递给他。
喝过茶,老人兴致勃勃地站在窗前拉着提琴,烛茗便笑意盈盈地用钢琴伴奏,默契十足,即便是老人有一瞬忘了谱,也依旧配合得□□无缝。
从这扇门里走出来,脑海里依然是祖孙两人温情脉脉的画面。
果然,是在帮他实现愿望吧。
他轻声说,不担心系统听不见。
如果他的愿望是让老人活着,现在这样可真不太厚道。
噗嗤
以往笑得像杠铃似的系统终于换了个拟声词,笑够了,用冷峻的声音回他:你想多了。
死亡是所有人类的终点,生老病死是永恒的自然规律。
我们能做的从来都不是避免死亡,只是延迟死亡罢了。
蔺遥:可是烛茗当时!
他当时会死,这没错,但他也可能不会死在那个坠楼的夜晚,可能性和变数有很多。系统淡淡打断他。
我们只是从无数种可能性中,找到了那个他不会死在现场的可能性,就是你的出现。
可纪先生的情况不是这样。无论是患上脑瘤,还是手术风险,甚至是养病期间的各种并发症到这一步,任何一个老人,除了走向那个既定的终点,都再没有其他可能性了。
系统的回音在走廊里震荡,冰冷而沉重。
可是,上一次烛茗进医院,难道不是因为延长了他爷爷的寿命吗?
是啊。
这不是在帮他实现愿望吗?
唔也不能这么说,我们只是用代价多给了他一些陪伴的时间,那个既定结局,谁也改变不了。
既然改变不了,为什么还要这样?
算是对他的回应吧。系统轻轻嗤笑一声,他之前质问过,为什么给他活下去的希望,却不肯留下别人离开的步伐。
我们帮他留住了爷爷,让死亡降临的步伐变慢了,至于这是不是他想要的,那就和我们无关了。
你说你对他仁慈,这份仁慈让我觉得很残忍。蔺遥淡漠地说。
从我这里得到机会消解误会,甚至拐走这么好的男朋友的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残忍?
残忍的不是我们。
活着本身,在人世间走这一遭再死去,本来就是残酷的事情。
与其怨我,不如好好珍惜眼下。
系统声如洪钟,尾音悠长。
从睡梦中醒来,那声音一直止不住回荡。
一转身,看见被窝里露出烛茗脑袋,头发散乱,瞬间被某种意乱袭卷。
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透出一条缝,正正落在支起的帐篷上。
蔺遥侧身,将烛茗连同被窝一起捞回来,双唇从他下颌往上游走。
干什么呢?烛茗艰难地睁眼,声音沙哑。
回应他的只有亲吻声。
末了,落在他唇珠:早安吻。
烛茗仰头,目光呆滞地看着天花板看了几秒。
床,不是那个熟悉的客卧床,天花板上不是那盏熟悉的吊灯,就连衣服也不是他平时穿的睡衣。
草!
一下从床上坐起:卧槽我昨晚在你屋里睡的???
蔺遥仰躺着,一手搭上他的肩,用力一拉,重新把他拽倒。
对啊,烛老师怕不怕?
怕个鬼,你丫给老子松
手字还没说出口,就被堵住了嘴。
烛茗的动作停了下来。
低声浅吟从挨在一起的唇缝间流出。
gu903();撬开齿贝,系统那句话悄然钻进蔺遥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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