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冯小娟的精神则要好得多,她已经用被褥给熟睡的小绒球做了个小窝,现在正找出家中最漂亮的搪瓷碗,想要给小绒球当食盆,里面倒满了各式各样的饼干、软糖和牛肉干。
当她看到传说中的特殊部门真的来人之后,甚至有点小失望,恋恋不舍地看着特调处几人抱走了小绒球。
章昱谨几人几乎是连轴转了二十多小时,又加班加点带着立了大功的绒球同事,和唯二的两个鬼魂证人坐上了开往湘西的长途车。
竹宁由于吃得太撑,这一觉便睡了好久好久,等到它睡眼朦胧地睁开眼睛的时候,瞬间就被周围的景物吓到了。
角落中未收起的花圈,惨白的白炽灯,半开的存尸柜,散发着寒气的中年男人的尸体这里是停尸房。
小绒球吓得唧的一声从桌上掉了下去。
哎哟的我小祖宗,我就一分钟没抱你,你咋就掉下去了!熊成惊呼道,想伸手去抱小绒球,而后被许薇抢了先。
许薇飞快地抱起了吓坏了的小家伙,轻声安慰了半天,才转头责怪地瞪了一眼熊成:小竹还是个孩子呢,之前先是被弄丢了,而后又和两具走尸打了一场,你还不好好照顾他!
你来照顾小竹,我来再看看司机师傅。熊成不敢和许薇争抢,灰溜溜绕到了男尸的旁边,看着冰柜里脑袋塌了一半的中年男尸:
司机师傅啊,你这一车已故乘客都起来遛过弯了,怎么就你一个跟不上大部队呢?要不你也起来走几步?
第15章Chapter15
熊成炼体之人,天眼不太灵光,对着这尸体也发挥不出才能,这才一通胡说八道,希望自己能触发到某种节点刺激到看不见的鬼魂,让这司机师傅显个灵。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中年司机半张脸上缓缓升起的白色霜雾。
熊成尴尬地轻咳了两声,摸了摸鼻子。
我过来大半个月,都往殡仪馆跑了十七八趟了,就跟拜祖宗请安似的,都没把这师傅请出来!
门口拐进来个脏兮兮的瘦老头,虽然穿着西服打着领带,但整套衣服就像是歪歪斜斜挂在树杈上一样,十分不搭调。
本以为熊成就够不靠谱的了,没想到这脏老头嘴上更没边儿,半张脸的尸体都敢往自家祖宗身上比。
许薇把手中捧着的圆圆的绒球转向脏那老头,介绍道:这就是我们执行组的老吴,吴有金。
吴有金早从章昱谨那里听说过新来的同事,热络夸赞道:这位就是小竹吧,长得胖乎乎的,挺好,挺好!
小绒球:
许薇感受到手中僵硬的小绒球,瞪了吴有金一眼,而后低头安慰道:小竹,你别听老吴胡说八道的,他就是这副乌鸦嘴!
我这乌鸦嘴也没错过是不是?吴有金小声嘟囔了一句,而后看向冷柜里的尸体:
我刚来湘西的时候就给整车的人算过一卦,这三十多乘客命中本就该有此劫,翻车死了不是也挺正常的么没仇没怨他们起来走个什么劲?
随后吴有金一脸愁苦地讲起了自己的案件经过。
这本来就是一次再平常不过的交通事故,雨天路滑大巴车翻下山沟,27名乘客和1名司机当场死亡,最后6名受伤乘客全部重伤不治而亡,搜救人员并没有在山谷中找到其他尸体,这场特大交通事故的死亡人数便被定为了34人。
翻车地段在苗寨文化体验村附近,死亡乘客几乎全都是湘西市区来这里旅游的游客,事故发生后大多数遇难者都被拉到了县医院,个别重伤者则被转院到了市里。
因为交通事故死亡一般都要做尸检来判责理赔,尸体便都没有火化,暂存在县医院太平间。
进而,走尸开始的时候,这县医院可热闹了。
大白天的,楼上ICU的病人爬起来往楼下走,地下室太平间的爬出来往楼上走,一批浑身插着管子,一批满脸挂着冰碴,当场就把大厅里的挂号的活人吓晕了好几个。
县医院的外科主任早上七点四十过来上班,在楼梯上迎面碰见个穿病号服的觉得眼熟,还特高兴地打招呼:您这恢复的真不错啊!
话说出口后才觉出不对,这大妈看起来怎么像我昨天做过气管切开,上了呼吸机的那位?
而后外科主任一看那大妈青灰的脸色,脖子上像戴围巾一样系上的正在渗血的纱布,再一看楼梯上追下来的一串夜班医生和护士
你不要命了吗,快给我回去!
外科主任怒气冲天,伸手拉住病号服大妈就想往抢救室扛,直到他感到握在手中的胳膊冰冷的温度,才发现那不是活人。
这一早上ICU丢了3个,太平间丢了7个。
医院里的医生护士和随后赶到的警察,全力拦截寻找,也才从医院里和医院外,以及公交站找回来了8个,还有一个人不知所踪。
因为乘客的证件物品都在车上,而那大巴车已经被摔变了形,救出里面的乘客已经十分困难,而压在最下面的行李箱很难够到,所以大多数乘客的身份都没有被确认。
丢的那两个尸体的名字年龄未知,小县城的监控不发达,找起来也如同大海捞针。
不过,找到的那8个人已经让医院和警方焦头烂额了,明显没有呼吸脉搏,但还能动弹走路,虽然问话回答不出来,但胡话还是能说几句的,这应该往哪儿放?
关在派出所,这不合适吧,人家活着的时候又没犯法?
火化?人家还能动!
再塞回太平间的冰柜,冻一冻,这就更不合适了
县医院的外科主任看到警方和医院的难处,表示他愿意带领整个科室,对这些没了呼吸心跳,还带着尸斑的顽强病人进行最后的抢救。
但被全院的医护人员和当地警方婉拒了。
于是这些总爱自己瞎走的尸体,只能被暂时安置在了派出所的会议室内,由民警看守着。但才过了半天,陆陆续续有已核实身份尸体的家属赶到了县里,非要见尸体。
听说这件事后,一部分家属坚信家人没死,甚至要冲进派出所抢人。
而县医院还剩下的危重病人也陆续咽气,开始走动,太平间里剩下的也不安分
总之事情是一团乱麻。
第二天晚上的时候,省内的特调处分部的调查员,终于坐了十几个小时火车和汽车赶到了县里,也是束手无策。
分部调查员大多连手枪都驱动不了,过人之处只是有天眼而已,他们看不到任何漂游的鬼魂,只得把全部精力用来封锁舆论风波。
我往出事的公路跑过好几趟,但警察调查的结果也是意外。其实等我赶到的时候,起来走过两步的乘客,基本都互相残杀完了。老吴神气活现地说道:
有一个最后才起身活动的老哥,半夜从医院外的小卖部偷了箱白酒,回到太平间又从柜子里叫起来一哥们一块喝酒,喝完酒就把对方给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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