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绒球歪着脑袋,疑惑地看了水泥块几秒,紧接着小绒球张开嘴试图把整块水泥吞下去。
黑无常握住了捧着大水泥块的小绒爪,无奈道:不是这样的吃法。
小绒球有些委屈地扔了大水泥块,扬起小脑袋:唧唧唧唧?迷雾里面不是谁吃得多谁赢吗?
黑无常沉吟了几秒:也许在迷雾之外看来,雾中只是千百残魂在互相撕咬,但对于身在其中的残魂来说,灵魂层面的感知,远没有那么简单。
小绒球听不懂了,用爪爪捡起刚刚扔掉的大水泥块,小糯米牙咔咔咬着,半天之后才确信,这些东西真的不能吃
黑无常抱起小绒球,快步走向最近的楼宇:从我们落入迷雾的这一刻,就已经踏入残魂间的厮杀,暴露在一览无余的篮球场,绝不是个好的选择。
小绒球听话的卧在黑无常怀里,被抱着往前走,同时东张西望着看四周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吃。
但就在它露出一双大眼睛,从黑无常的肩头向后面的篮球场看去的时候,小绒球猛然发现,那个原先静立在两人头顶的破旧金属篮球架,不知何时已经以一种怪异的角度垂了下来。
就像一只弓腰的龙虾,整个金属框架向前弯曲,把篮板所在的脸部无声探了下来,那断裂缠绕的铁链球网,已经垂到了普通人站立时脖颈的高度。
如果不是黑无常抱着小绒球向前走了几步,恐怕那篮球网的铁链,已经触碰到他的后脖颈
但就在小绒球的惊恐的视线,落到弓成c字型的诡异篮球架的时候,一切陡然间恢复了正常。
坐落在篮球场一侧的,只是个油漆剥落,摇摇欲坠的破旧篮球架,似乎刚刚的一切只是幻觉。
然而,小绒球哪里肯善罢甘休。
那个篮球架吓到它了,肯定是篮球架的不对!
小绒球爪爪指向那个破破烂烂的篮球架,开始气势汹汹地告状:唧唧唧唧
那个篮球架想要吃我,我也要吃它!
于是,五分钟之后。
只见黑无常双手恭恭敬敬举着个毛绒球,就像举着个毛绒玩具版的钢铁质检仪,对着篮球架后面的金属骨架,咔咔咔咔咔咔
从下咔嚓到上。
小绒球终于咬下了一块剥落的铁皮,心满意足吞进了肚子。
黑无常抱着小绒球往回走,同时轻声问道:感觉怎么样?
小绒球咂咂嘴:唧好像不能吃
黑无常无奈叹气:还是要小心些,这里别人也想吃你。
在这灰蒙蒙的天空下,仿佛一切时间都静止了一般。
反正刚才已经足够招摇了,黑无常索性抱着小绒球到篮球场旁边的小楼,小红刚刚钻进去的半地下室窗口看了看。
玻璃窗很窄,只有三十公分高,里面漆黑一片,往上泛着地下室特有的管道阴冷潮气和霉味,常年的积灰让小绒球打了个喷嚏,往黑无常怀里缩了缩,显然很不想从这里进去。
然而,这个狭长逼仄的地下室窗,也只有不到十岁的孩子能够钻得进去,鬼童不死不灭,到不用两人太过担心。
黑无常抱着小绒球迟疑了数秒,终究没有去寻找这栋小楼的其他入口,而是沿着墙壁快步走到了立着渠南市医院字牌的主楼后,伸手拧开了员工通道的塑钢门。
现在的光线,相当于阴天的白天,不用电灯也能勉强视物,这里就是个普通的老旧医院住院部,员工通道里充斥着用稀释消毒水拖地后的气味。
小绒球乖乖地卧在黑无常怀中,心里有一点点害怕。
原本,按照它的想象,白无常这个昔日得力下属,已经在残魂迷雾中站稳了脚跟,它只需要过来大吃特吃几天,就能开开心心修补好魂魄。
就算过程有些凶险,也不过是一堆残魂挤在一起咬来咬去,看谁吃得多,小绒球信心十足地认为,在吃这件事上,没人比得过它,它一定能把别人都吃掉!
但是现在,小绒球偷偷看向员工通道昏暗的楼梯,它有点害怕了,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白无常重伤后,常年让在医院病床,如果说这整个渠南市医院,是白无常灵魂中记忆的投影那就说明白无常的灵魂已经非常强大了对不对?
其他所有落入医院范围的残魂,都在白无常的掌控范围内,这样黑无常和小绒球出现后,整个医院应该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夹道欢迎昔日好友和主上光临才对。
但现在
从员工通道进入后,是关着门的小房间,应该是医院保洁杂工的屋子,这里房屋结构设计的很混乱,拐一下是个紧闭的小房间门,再拐一下可能是个厕所入口,沿着狭窄的员工通道拐了几次后,小绒球已经彻底转向这种每一步都通向未知,没有开阔视野的地方,非常没有安全感。
黑无常也谨慎地没有去开任何一扇木门,几分钟后两人终于绕到了相对开阔处,这里是个电梯间,墙中嵌着一个很窄的电梯门,是亮着灯的,应该可以用。
电梯门另一侧,是个更为昏暗狭窄的走廊,让小绒球有种感觉,似乎顺着它走下去,就像穿过一条越来越细的皮管子,最后会像吸管中的珍珠一般被封死在中间。
小绒球害怕:唧
黑无常顿住脚步,依着小绒球的性子,没有踏入那条极其逼仄昏暗的狭窄走廊,而是转向了员工电梯,轻轻按下了塑料明红色的↑按钮。
顿了半秒钟时间,老旧员工电梯才发出了叮咚一声回应。
电梯门打开后,并没有冒出什么见人就咬的鬼魂。
这是个三面镜子的小电梯,尽管如此仍没有将狭窄昏暗减轻多少,黑无常抱稳小绒球,踏进电梯转身按下了数字11的塑料按键。
同样经过长时间的等待,员工电梯终于开始缓缓上升。
按照电梯里的按键排布,11层是医院大楼的顶层,或者是电梯所能到达的最高层。
一层员工区狭窄压抑的布局,让人随时感觉会被墙壁挤死,或者被下一拐角蹿出来的东西,逼得无路可逃。
自从进了这渠南市医院,小绒球的感觉非常不好,在建筑物外的操场上,就像站在群狼环伺的高地上,瞬间患上空旷恐惧症,非要躲藏在哪里才能心安。
然而,躲进建筑物之后,又像是要被狭小的空间挤压到窒息。
白无常身为特调处的挂名处长,在渠南市医院特护病房中所受到的照顾,应该是一等一的,白无常也绝非心思阴暗之人可这里,怎么会这样?
小绒球想着想着,渐渐感觉到了某种不对。
这么长时间了,电梯还没到?
黑无常是侧向站着的,小绒球转头看向电梯指示灯,亮红色的光点依旧停留在一层,似乎从来没有移动过。
但电梯却在不断上移,不断上移
小绒球疑惑地收回视线,就在它余光瞟到近在咫尺的,电梯镜子内壁中的画面后,吓得整个心脏都停止了跳动!
抱着它的根本不是黑无常
而是一个眼睛、鼻子、嘴巴全被线缝住的人,整张脸怪异扭曲得就像是个煮过的鸡蛋。
镜子中的人穿着的是黑无常的衬衫西裤,他被针线缝死的双眼,似乎察觉到了小绒球镜子中的视线,竟是扭曲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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