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思良看上去有点憔悴,眼皮半垂,可能最近没有睡好,眼袋都耷拉下来了,看上去焉焉的,像在生病。
“于休休,我是来求你的。”
求?
于休休愣了下,笑了。
“你求人这态度不对啊。”
她是个善良的人,从来不会轻易向邪恶势力散发同情心。
“哪有求救的时候,带着人家前男友一起的?这叫下马威吧。”
卫思良脸色一白。
当初的她,确实臆想过很多要给于休休下马威的场合。
但今天,不是。她也威不起来了。
受许宜海的案件影响,她的母亲霍钰柠现在还在看守所里,等待法院判决。
她咨询过律师,霍钰柠是霍仲南的亲姨,只要霍仲南愿意签一份“同意谅解书”,法律层面就会有质的变化。
受害人的谅解书,对量刑也有关键作用。
“于休休你不要误会,我知道你不会见我,这才找到绪宁陪我一起来的,对不起,让你不高兴了。”
于休休眼里带了几分讥嘲,“怎么?我看起来像做慈善的吗?你凭什么认为,我会见他?”
丝毫不给面子。
唐绪宁苦笑,“说正事吧,思良。”
卫思良低下头,不看于休休幸灾乐祸的脸,“我妈妈是被那个男人欺骗了,她很心疼表哥,绝对没有害他的心思。只要表哥肯原谅她,向法院出示一份同意谅解书……”
“哈!”于休休不待她说话,笑了起来,“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她作势拿起桌子上的宣传牌,皱着眉头说:“对的啊,这里是小鱼装修,不是盛天集团。”
卫思良羞愧不已,声音压得极低。
“我知道。但是我,见不到表哥,我走投无路,我真的是没有办法了。于休休,你帮帮我。”
于休休搓脑袋,斜眼看她,“你消息有点滞后啊?我连自己都帮不了,哪来的本事帮你?”
卫思良气息一紧,双眼通红,眼泪掉了下来,说话带了哭腔。
“我知道你恨我。以前是我不好,对不起,我给你道歉,于休休,只要你肯帮我妈妈,哪怕让我给你下跪,我都可以……我马上跪,现在就给你跪!”
她激动起来,说跪就要跪。
唐绪宁伸手拖住她,望着于休休。
“休休,你帮帮她吧。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思良都见不到阿姨。听律师说,阿姨身体非常不好,在看守所里,见天儿的哭,思良怕她熬不下去。”
“你找错人了。”于休休多看了唐绪宁一眼。
这个时候,他会为卫思良出头,到是让她有点意外的。
看来,这男人良心没死透。
于休休笑了笑,说:“他现在看到我,就像看到当初的你。”她轻轻端起杯子,缓缓说出两个字:“瘟疫。”
卫思良震惊,一脸不可置信:“怎么会?表哥那么爱你?”
“看来你们的消息,还真的滞后了。”于休休站起来,盈盈一笑,“如果没有房子要装,请便吧。我很忙!”
不管对方怎么想,她调头便走。
唐绪宁扶着嘤嘤哭泣的卫思良,看着她的背影许久没有吭声。
自从那次丢了脸,他搬出去一个人住,不仅和父母关系疏远了很多,和于家也远了。
有相当长一段时间,他刻意不再触碰“于休休”三个字,关于她和于家的一切,他都不去了解,不去看,不去听,借此麻木自己。
结果业务做了好几单大的,仍然没能忘掉。
接到卫思良的求助电话,他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与其说是帮卫思良,不如说是给自己一个来见于休休的借口。
……
下午,于休休就收到唐绪宁的电话。
一个没见过的电话号码。
她有些意外,“唐绪宁,你转行卖电话卡了?”
唐绪宁笑了笑:“为了联系你,煞费苦心。不要再拉黑我,可好?”
“……”
于休休迷惑了。
到底是她的三观有问题,还是对方?
“你不知道我们什么关系吗?还敢打来?既然和卫思良复合了,就好好在一起,不行吗?一辈子都在追求不属于自己的女人,你是不是贱?”
于休休这一刻觉得自己语重心长,像个老母亲。
“唐绪宁,看在我们认识多年,两家又是世交的分上,我最后提醒你一次,珍惜眼前人,别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卫思良这人是不咋的,可她没有对不住你,又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你是个男人,有点担当行不?”
“休休。”
唐绪宁哽塞一下。
“我和思良,没有在一起。我们上次分手,就彻底分了。她最近情况不太好,我只是出于道义,照顾她。”
好一个道义。
渣男的逻辑,真是日新月异。
一不小心,渣出新境界。
于休休:“行,当我没说。您爱咋咋的。再、贱!”
“你别这么激动。听我说行不行?我是真心要找你谈谈的。”
“别了,你老人家的真心,我消受不起。”
于休休说完就要挂电话,突然听到那头唐绪宁的叹息声,“我今天刚知道大禹的状况。还听说,于叔在找我爸,贷款,但是银行那边还没有松口。浮城拖这么久不开工,已经属于不良资产了,不会轻易放贷的。休休,留给大禹和于叔的时间,不多了。”
说这几个意思?
于休休微微一恻,看着手机。
唐绪宁:“我们见面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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