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杜衍就站在他的侧旁,拿起一本书轻轻念着,没怎么出声,但应颂看来,他就是在慢慢读着英语的原文,几乎是没怎么看翻译,也能一遍顺顺利利不打绊子地把文章念出来,应颂对此实在是好奇极了,想了想他听了几遍任岘读的话就能一字不差地写出短文,又有意无意地推荐了短文所在的小说,似乎杜衍真的比他想象中还要更加优秀得多啊。
应颂捧着书探了脑袋过去,挤着和他看同一本书,杜衍的气息总是干干爽爽的,没什么其他复杂的味道,偶尔喷上一次香水,也是院里有什么大活动需要他去主持节目的时候。不像宿舍里其他几个骚包,起来了以后洗面奶水乳面膜都得安排上,比许多女孩活得还要精致。
唯一致命的,就是至今未曾找到女朋友。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少爷,您为什么会对英语这么擅长?”
少爷一出,杜衍那被应颂支配的恐惧简直是如影随形,但他的确不怎么在意应颂对自己的称呼,那句名言怎么说的,美人在侧,再明智的人也得给老子昏庸起来。
他侧着身靠在书架上,看似在冥想,其实在应颂问句的结尾,答案就已经出来了:“我从幼儿园开始,接受的一直都是双语教学,英语就像我的第二母语一样,所以可能会更比别人容易说出口一些。”
原来是大环境的不同,应颂小时对英语远不如对其他事物的兴趣,等上了初中,偶尔几次上历史课调皮捣蛋被历史老师,一个博爱的女教师叫到走廊亲切地教导了几句,回来又再认认真真地听了几节历史课后,自然而然地就爱上了历史这门学科,并且一发不可收拾。
包括宿舍里的,很多人当初就问过应颂当初为什么不报历史专业,得到的回答里永远都透着装逼的气息:“我总要挑着一门最有难度的课程学,这样才能满足一种男人专属的征服欲。”
实际上他就是喜欢人家国外一女孩子,想着学好了英语会不会离人家更近一些。
但他让他感到失策的是,没想到英语会这么难。
应颂理解地点点头,道:“从小就有这么好的环境,又有优渥的家庭教育资源,还上了个大专,少爷倒是比我还想不开。”
“想不开的人和事儿多了去了,纠结我还不如好好查查你两周后要朗诵什么内容吧,”最后一句他顿了顿,思量着喊道:“小花仙。”
英语永远都能令应颂心里打个激灵,他急忙摆手:“受不起少爷,使不得使不得。”
第22章
偌大的自习室里只有寥寥数人,应颂坐在一个偏僻的角落,翻动着刚刚去中国历史分区中拿的一本讲秦汉政权交替时所发生的一系列事件的书,着迷地被里面的人物吸引,正当他开启汉高祖军师张良篇时,被对面的杜衍打断了思路。
少爷真不愧是被他数次称赞过的好男人,让应颂歇着看会儿别的书,而自己帮他从狄兰诗集中选一些寓意深刻,不落窠臼,并且简单句比较多,单词里应颂大部分都认识的诗歌,他选好了之后,用手指轻轻敲了敲对面的应颂,把书还给了他。
应颂用指尖撩着书页,问道:“少爷会教我读吗?”
杜衍唔了一声,道:“一直都在你跟前,你随叫我随到,”他看了眼时间便把底下翘着的腿放下,见自己任务完成了,心思自然有些不在这儿了,嘱咐他:“你头抬高点看书,不然颈椎病又犯。这会儿已经快十点了,我去给那俩货带早饭回去,你在这慢慢看,不急,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应颂认真地点头,礼貌地道别朋友。低头扫了眼杜衍写给他的纸条,上面把这本书里适合他读的诗歌都写了出来,页码标注好,又用红笔在后面补充上了他认为应颂可能会感到陌生的一些名词,字迹干净,带着点挽花,让人一目了然。
其认真程度可想而知。
他一边顶礼膜拜,一边把纸夹进书里,随手把书扔到旁边的桌上,让他自己探索未知领域?这比学音标还令人难以动身。
对于杜衍苦口婆心似的劝告,应颂只坚持了那么漫长的几分钟,头就又埋进了权谋计策,战场厮杀之中。
古代史总是让他觉得很惬意,那种感觉用应颂的话来说,就像回了家,文士的满腹诗书与武士的沙场征战,王道的施行,帝王之权术,都是令他十分迷恋的。
和英语给他的感觉那可大不一样。
不知不觉地,自习室里的人都走了大半,应颂睁着有些迷茫的眼,活动了下僵硬的脖子,表的指针已经走过了十二点,现在回宿舍正好已经放学了十多分钟,路上行人也不多,是他想要的环境。
他办理了借阅这两本书的手续,走出门时,天空已经不像早上那样阴霾了,虽是阴天,但空中没有了浓稠的黑云,亮堂了许多,但同时这气温下降了可不止一度两度。
应颂的手慢慢揉捏着脖子,一步步慢悠悠地往回走。
今天似乎冷得不太自然,路上行人少,但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有一道声音破空而来直直钻进应颂的耳朵里:“应颂。”
应颂僵了下身子,而后像没听见一样快步往宿舍的方向走。
就说怎么感觉有些奇怪,原来是能让他遇见任老师的危险第六感起作用了。
走了两步他就停了下来,不对,躲他干什么?这种情况下不该是他躲着自己走么?怎么还有人喜欢挺着身子径直往枪口上怼?
任岘早就看见了在图书馆门口徘徊的应颂,看着他一路沉默地绕过图书馆,餐厅,快到宿舍楼下的时候,他忍不住喊了小孩的名字,没别的想法,就是想问问昨晚,淋了雨以后他有没有生病,没想到他居然当做没听见,甚至走得更快。
看这如避蛇蝎的样子,看来他似乎并没什么大碍。
但突然他停下了步子回头看自己,让他也愣了。
应颂眼里的任老师今天比昨天下午见他时穿的还要精致,一身裁剪合体的深蓝暗方格西装,上身里面搭了一件黑色高领毛衣,已经服帖地翻出多余的部分并折好,包裹着他弧度姣好的脖颈,得体的西裤贴着笔直且修长的双腿,配着一双切尔西黑靴。
他的身材比例本来就好,头发只是没太用心地抓了抓,但颇具视觉美感,如果他班里的女孩见到今天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荷尔蒙气息的任岘,或许尖叫声可以声震整座校园。
在他的眼里,任老师与完美一词,或许只差一只,本就该戴在他腕上的手表了。应颂冲他点了点头,向他的方向走了过去。
任岘没有言语,默然地看着应颂拉起他的左手,卸下腕表后认认真真地替他戴上,手上肌肤间不经意的摩擦,与腕表表带还残留着来自小孩那里的温度,以及他低声喃喃道:“这下,你就完美了。”
这才是真正地送走了心头大石,他要回去放几炮好好庆祝庆祝。
任岘站在那,眼神复杂,道:“你……”
还没开口就被应颂打断,任岘发誓,这是他见过的最喜欢打断老师讲话的学生了。
应颂故作神秘地嘘了一声。
还有最后一件事,做完之后就再也没有什么可以阻止他了,也没有什么可以让他觉得厌烦了,以后他和姓任的就能大道朝天两头走,从此桥归桥路归路了。
没有那么多羁绊,也不会有他狎昵的问候了。
应颂把手掌摊在他面前,不容拒绝道:“把手机拿出来。”
这么多弯弯绕绕,虽然令人眼花缭乱但还是万变不离其宗,小孩心里想什么,他能不清楚?
应颂刚才出门时还刻意看了一眼手机,那里面静悄悄的,什么转账成功的通知都没有,居然还帮自己充话费,真觉得自己有钱就能为所欲为了吗?
任岘则思量,孩子这么狂,我惯得他了?
其实这话一出任岘当即就明了了,眼底是掩不住的戏谑,他用言语诠释了有钱好像就是能为所欲为的道理:“做什么?手机可是每个人的私人物品,除了师娘本人,可不能给任何人看。”
他虽然很享受和应颂站在一起的时刻,明明和小孩离得那么近,只要他愿意,一伸手就能把孩子揽在怀里,把下巴温柔地贴着他的额头,在他耳边说些只有小孩听得到的亲昵的话语。
但他还是迈腿错开应颂,继续往前走着。
鳄鱼皮表带曾经接触过小孩的那一面温度正合适,现在正圈着自己的手腕,就像小孩正伸手握着自己一样。没想到他这么迫不及待地还回来了。
想起昨晚种种,这钱绝对不能要,他今天非让任岘把钱收了不可。
应颂咬了咬牙,攥紧了拳头跟了上去。
任岘也没看他,步伐轻松,只等着某些小狼狗冲到他面前来向他恶狠狠地挥爪子,他对着不远处的停车场发自内心地问了一句:“放学了不回宿舍,还跟着我做什么?很喜欢坐我的车,想跟我回我家吗?”
第23章
混账东西。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别的学生面前也显得这么轻浮。心底已经在问候任家有钱的那几位老祖宗了,但他表面还是保持了最淡然的态度,走在他的身侧,边打量他边说:“老师说笑了,我还是像微信里说的那样,我不会无缘无故接受别人的钱,您把手机给我,我收了自己的转账就还给您行吗?保证不乱翻。”
“可以啊,当然可以。求我。”
和那天一模一样的口气,促狭的意味十分明显。
那天应颂甚至连求他这两个字都没有说完整,就被任岘灌输了一堆他听了至今都肺疼的话,心情复杂程度难以言表是他,冲下车落荒而逃也是他。
他站定了脚,突然认真地问:“我说了你就会给?没有别的附加条件?”
“老师在你眼里,这点信誉度都没有吗?”
岂止呢,在应颂眼里他就是个表面光鲜亮丽为人师表,实则满口谎话占尽自己言语上的便宜的人,不过话说回来,即使再难缠,就差这临门一脚了,等跨过这个坎,就再也不想和他有任何冲突与瓜葛了。
他留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现在基本上大家都回了宿舍,路面上的人寥寥无几,他狠下心梗着脖子,生硬地道:“任老师,我求你。”
小孩那委曲求全的样子被自己看在眼里,怎么?就这么难以启齿,那以后可怎么办啊?白得跟张纸似的,看来他要带孩子的路还很漫长啊。
任岘循循善诱道:“不够,再温柔些。”
下一刻他便被揪住上衣领子,应颂那张脸被放到最大,他温热的鼻息还蹭撒在自己脸上,二人的距离直接被拉到无限接近,孩子的手肘抵着自己,彼此的小腹也差那么一两厘米就能挨上,任岘几度想揽,他的脖颈都绷起了青筋,才把这股恶意的念头压了下去。
他没事,他十分明白自己在想什么,想做什么,能清楚地了解自己的目的,但小孩不一样。
不是时候。
应颂要不是另一只手上还拿着书,这一拳早就挥了上去,在对峙时突然觉得上衣口袋一沉,他看向任岘,那时他便有些琢磨不透,作为一个老师,给他的第一印象就是一丝不苟,衣冠楚楚,虽只有三尺讲台,但他拿得住场面,以才育人,气质仍如精英一般的存在。
应颂以为他黝黑的眸子里,他应该看到的是慌乱之后的略带嘲讽的意味,像是在笑他不自量力;然而他看到的是更多,自己用语言无法表述的情感,像是什么东西快要从被束缚中的牢笼里挣脱,又像一颗象征着什么的种子从地底向表面狠了劲地钻取,想为他展现它前所未有的生机与活力。
应颂的耳边又是那一声熟稔之至的,打火机发出的声音——咔嚓。
即便被应颂抓着,也没有阻止他,那张薄厚适中的嘴唇仍是优雅地问道;“任性够了?”
怎么可能,就一双眼睛,他还能看出任岘心底的想法,搞笑呢不是?这是他的第一念头。
第二念头则是,妈的,他一定是病了,昨晚淋了雨,一定是病魔悄声无息地捆住他了。
胸中机心万千,而应颂表面恶意不减:“任老师,你才是那个任性的人吧,哪有老师这么为难学生的?”
“你也是义务教育阶段出来的学生,经历了这么多,哪个老师没比这样还过分地为难过学生?”他几下思忖,心里反复做着斗争,挣扎着想再靠近一些,他不能太贪心,就再近微微的一小步。
他的手握上了应颂横在他面前的这只手的手腕,虽是纤细,但覆掌之下他仍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年轻生机。
他不动声色:“乖,手机已经放进你口袋了,快放开,有人看着呢。”
语气就像哄一个冲爱人撒娇的小家伙一样。
他忍着心里的冲动,看着小孩的手腕从自己手中逐渐抽离。
多么适合亲吻的手,白皙而骨节分明,青筋细而鼓胀。
小孩就在他的一米之内,稳稳的站在了他能够巡视的保护圈的领地上。埋头操作,只有他尊敬的师娘才能检查的手机。
任岘的手机连密码都没有,应颂轻易地划开,点进微信里,想找到他自己,却看了一圈都没有发现自己名字,看着头像他试图点了一个跟自己一模一样的,再一看备注,登时就傻眼了。
从任岘那边看去,孩子从脖子到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起了红晕。
应颂竭力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收了钱之后又递给他:“下次别这样了。”
“要一起在餐厅吃个午饭吗?”
他说不出来的情感此刻像荆棘一般顺着他的血液找到了中枢区,半是引诱半是强迫地箍住了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他心如乱麻,不断暗骂自己,也顺带问候他们任家,没听清他说了什么:“嗯?”
任岘看着小孩掩饰内心慌张的样子,从容地接过手机,不觉有些好笑,至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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