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温故一时怔愣,他们这是没有被国家承认的感情阿,怎么会结婚呢,他从来没有想过。可他接过礼物盒,里面是两个小红本,上面有他们两个的小小卡通头像,一看就知道是秦知潮自己画的,姓名性别什么的都填的有模有样。
“好啊!”
这是他们的十七年。
即便市里全面禁止燃放爆竹,还是有小孩偷偷的在街道上放鞭炮,几只狗狗又怕又兴奋,秦知潮拉都拉不住。温故打着哈欠跟在后面,迷迷糊糊的问,“今天是周末吗?”
“明天元旦,今天放假,你这是加班加糊涂了。”秦知潮有些无奈,距离温故答应他的求婚已经过去将近两个月,而属于他们的蜜月假期还没到来。
“对不起。”温故从背后抱着他,“这个方案结束我就休假。”
秦知潮转身吻了他,这是今天的早安吻。
“对不起!”温故捂着脸说,“但是忙的不止我一个,还有三十几岁的男人为什么还要过那种奇奇怪怪的纪念日。”
晚上人民广场上有烟花晚会,秦知潮在广场对面的餐厅定了位置,他让服务员给他放十七朵玫瑰,前几天的情人节,再前几天的相遇周年纪念日,再再之前各种其实秦知潮也不清楚的日子,他们通通都没有时间过。
“我们结婚还不到两个月,体谅一下你的丈夫想给你浪漫惊喜的心情好不。”秦知潮坐在对面,穿着高级定制的西装,头发也是仔细打理过的。
“结婚就够浪漫了。”温故从来没有期望过能和秦知潮一起组建家庭,国家没有承认同性婚姻合法,他也就从来没有结婚的想法。他们在一起那么多年,秦知潮向他求婚时说的,“不需要其它的承认,你答应了我们就是夫夫。”
彼此互画结婚证就是他能想到的最浪漫美好的惊喜。
窗外烟花绽放,秦知潮倾身和他接吻,“我只是觉得怎样爱你都不够。”
气氛正好时,电话铃声响了。
温故给接了,“小故,新新下个月结婚,你和你的男朋友要过来吗?”
“怎么了?”
温故摇摇头,“我爸他女儿要结婚。”
“要去参加吗?”
“没有必要。”他挂了电话,他已经有了自己的家,自己的家人,不必再向他人的父亲求借温暖。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遇见的时候吗?当时我本来是想见他的。”
所幸他没有来,而我遇见了你。
☆、番外
意外和明天到底哪个会先来?
温故以为自己会哭,可是他没有—就像医生通知母亲死亡时,他亲手送她去火葬时。秦知潮告诉他人心永远不会变成钢铁,无论哭不哭,痛苦是没有办法减少的。
一个月前,四季还窝在他们怀里,一只寿终正寝的十七岁的猫。
一个月前,向榆关还和他们喝着酒,此刻却只剩下一座墓碑。
许佳然捂着嘴把眼泪都藏在她宽大的墨镜下;向伯夫妻僵硬佝偻的身体立在墓碑前,一动不动;向榆关曾经优秀的年轻的令他无比骄傲的队员们,一个个眼框红透却隐忍着不敢哭出来;他从火场救出来的一家人一遍遍的说他是英雄。
再多的荣誉,再多的遗憾都结束了,不过向榆关这一生会无悔吧,毕竟是他啊!
最后他们给他献上他最喜欢的鸢尾花,曲终散场。
秦知潮送两位老人回家,温故去看了看自己的母亲。
“今天不是什么特殊日子,我是顺路来看你的,没有带花,不过你也不会介意的吧。”
“我和秦知潮这几年过的挺好的,还养了很多动物,你可能不会喜欢。不过我们把它们当自己的小孩一样,而且我们还能陪着它们一起。”
温故坐在母亲坟前,他现在没什么力气,絮絮叨叨的说了一些琐事。
最后要走的时候他又去看了一眼向榆关,给他告别的人都走光了,现在只有一个刚刚没有出现的人,温故不认识。等他走近那人也离开了,温故突然想起那人是谁。
他想起当年在五四活动当晚见过他,当时温故从后台化妆间出去,要绕过一个走廊走上楼梯再走一段走廊才能到学校后门,那条路人一直很少,但离后门又比较近。
温故走了一段路发现越来越暗,楼梯口的灯不知道被谁按了,他摸着墙找开关,楼梯下有个影子突然“喂!”一声,温故吓得后退两步。
那影子站了起来,黑乎乎的看不清面容,不过声音很有标志性,温故一听就听出来是谁,那人说,“你是那天和向榆关待一块的小子。”
“有事吗?”关于仇西月向榆关没有说太多,温故也没有多问,眼下见他不说话只是点起一只烟,就往前准备上楼梯。仇西月一个跨步伸手挡住,烟灰在眼前飘落。
“你带一句话给向榆关。”
这里隐隐约约能听到一点舞台的声音,向榆关估计还在后台,仇西月人既然已经蹲在这里又何必他来带话。温故后退一步,指着身后的走廊说,“往前,右拐,开门,他人就在里面。”
“他喜欢男人,我才不想见他。你知道吧?对了你也看到了。”仇西月说完狠抽一口烟,听到他带着轻蔑的语气,温故心头有些气,不客气的回道,“他喜欢谁我管不着,我只打算当他朋友不打算当他妈,你想不想见也跟我没关系,我一点也不乐于帮你这样的人带话。”
温故绕开他上了楼梯,一直走到楼上往下瞥了一眼,仇西月在楼梯正中间坐下,低头抽烟。
后面他在校门口等向榆关回家,等的无聊,希望能想些清心寡欲的事,就站在边上回忆前几天老师讲的议论文写作技巧。脑内正煞有其事的遣词造句,身边传来非常大的说话声打断他思路。他转头一看是一个剪西瓜头的男生,转悠着打电话正巧走到他身旁。
温故正打算继续自己的脑内议论文,却听西瓜头大声说了一句,“仇哥,你就好好揍那小子一顿,让他知道厉害。”
这声音……是哪天要打群架里的人,他们要打向榆关?温故竖起耳朵听他讲话。
“要不要我进去和你一起。”
“不是,当然当然,啊!好好好。”
“好吧,我再等你一会。”
西瓜头收了手机揣到兜里,开始抖腿等待。温故听了一堆不明所以的话,想,还是再继续写议论文好了,嗯……刚刚想到哪了。
就在温故打算作一个义正言辞抑扬顿挫的结尾时,向榆关出现在校门口。他此刻脱了西装外套,穿着里头贴服的白衬衫,显得文质彬彬,停在门口路灯下,眯着眼睛找人。温故知道他是在找自己,正想过去打招呼,身边的西瓜头却抢先一步。
西瓜头气势汹汹冲上向向榆关挥拳,尽管看不清楚,向榆关还是快准狠的接住了他的拳头。
“你最好别在校门口这么光明正大的动手。”向榆关松开手说道。
“仇哥呢?你把他怎么了?”温故走过去正好听到西瓜头这句质问。
“仇西月?我没见到他。”向榆关疑惑的皱眉。
“你不要狡辩,我看……”
“我见到他了。”
“你?”西瓜头一脸不爽的看向温故,“你谁啊?”
温故没有理他,继续跟向榆关说,“之前我走后门那条路,他坐在楼梯那里,说有话和你说。”
“知道了,刚刚在里面耽误了点时间,我们回去吧。”向榆关低头揉了揉眉心。
“嗯。”温故点点头,他们俩个正要走,西瓜头立马站到前面拦着,“你们当我不存在啊!我仇哥没出来你们不准走。”
“你联系不到他?”向榆关拿出手机播了一个号码,响了一声就被接通,随即又瞬间被挂断。
“这你管不着,反正你们得等仇哥出来才能走。”西瓜头蛮横无理的摇头,像极了偶像剧里我不听我不听的女主,一个劲的不放他们走。
温故实在烦他,转身向远处巡逻的保安招手道,“您好,这里有同学反应他同学失踪了,麻烦您能过来处理一下。”
“喂喂喂!你干嘛呢?”西瓜头又惊又怒又有点怕。
“现在会有人陪你一起等人了,我们可以走吗?”
“我们走吧。”向榆关不禁失笑,往后看一眼保安有没有过来,笑容逐渐凝固,眯起眼打量什么。
温故视力好一点,还没有近视,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可不正是西瓜头盼星星盼月亮的仇西月。
西瓜头飞奔过去迎接他的仇哥,温故却不急着走了,他问向榆关,“要等等吗,他好像有话和你说。”
“不用了,我们回家去吧。”他此刻精疲力尽,带了一晚上的隐形眼镜和标准微笑,临了还被学姐的问题纠缠,眼下完全不想处理和仇西月有关的。
他们还没走出多远,仇西月快步的从他们身边走过,扬起下巴不耐烦的“啧”一声,西瓜头有样学样。幼稚又无聊,温故以为向榆关会这样想,没想到他却愉悦的笑了。
看得出他是真心的笑,也知道他是真的累,温故没有多问,他了解朋友也尊重朋友。不过向榆关主动开口解释,“因为学姐的事和她聊了一会,不过事关她隐私我不能说,浪费你时间了抱歉。”
“我没有介意。”
“不过他们的话,大概又是为一些无聊的事,自以为热血的中二蠢货,指不定以后会为了现在的冲动后悔多少。”向榆关说来并没有几分嘲笑而是一些无奈。
他说的对,热血冲动的年轻人容易为自己的作为后悔,为青春遗憾,可是理智到极致的人呢?像他那样看透的,理智而又克制的。
“事关于他,你后悔或者遗憾吗?”温故一度羡慕过他那样的果断,而后又想这样问他,可惜欲言无言,再没有机会。
匆匆一眼,温故认出他来。
记住他,是因为他是向榆关喜欢的人;
讨厌他,也是因为他是向榆关喜欢的人;他像是突如其来的洪水冲垮了向榆关的人生,温故总是忍不住这样想。但向榆关就是向榆关,他或许永远都会做这个选择。
他曾经在向榆关的口中得知,读书期间那件骇人听闻的轰动全市的中学生放火致四人死亡案件。
十几岁的傻孩子有多傻?
温故、向榆关这样聪颖优秀的不是;秦知潮、萧若安那样家境优越教育良好的不是;葛旭、邬晨晨那样成熟有目标的也不是……他们经常不知道做的事都是为了什么,不想学习也不愿意去工作,一天一天混着日子。
像是仇西月和唯他马首是瞻的西瓜头,他们又聚在小巷子里等十三中的混蛋放学。
“妈的!他该不会放我们鸽子吧?”一个瘦子骂骂咧咧的朝地上吐痰,仇西月靠在墙角抽烟不说话,他在这里聚众闹事,而向榆关却在学校主席台上领取全国奥数一等奖。
他们很难成为朋友,爱情会有性与荷尔蒙的吸引,但日久天长的感情终是需要相合的三观与妥协,他们南辕北辙的行事作风却偏偏有着一样的高傲,本来就不适合遇见。
“仇哥!那混蛋出来了!”西瓜头大喊走神的仇西月,随后和众人一拥而上,将十三中的混蛋按在地上打。
仇西月扔掉手中的烟头,再点上一根烟,没有动手的打算。他有点烦了这样没完没了,瘦子抢了被打混蛋的女朋友,那家伙叫了一群人把瘦子打得半个月下不来床。瘦子刚回学校就忍不住集合一帮子人来堵那混蛋,想到那混蛋女朋友还给自己发过聊骚短信,仇西月觉得眼前情形更烦了。
他狠吸了口烟,将剩下半根扔了,哑着嗓子说,“差不多该走了。”
说完转身就走,只有西瓜头跟上来,“仇哥,你今天怎么不动手?”
“烦。”
大约过了几个小时,仇西月来到一中门口,向榆关从里面出来,身边还跟着一个女生。
“学姐,这事下次再说。”他和女生告辞来到仇西月身边,“你怎么会过来?”
“晚上有空吗?”
“没有,我奶奶来了,我得回家陪她。”毫不犹豫的拒绝。
“那没事。”仇西月烦躁的甩手,转身就要离去。
“你快要高考了,别再没事就去打架。”向榆关只来得及叮嘱这一句。
晚上瘦子请吃饭,西瓜头来邀仇西月,想到向榆关的叮嘱,他厌烦的拒绝了,在家倒头大睡。
向榆关陪着奶奶聊完天,打算出门散散步顺便背点单词,小区公园里都是些小孩子,他嫌吵走到河边,沿着水流方向走。
他小时候常和温故来玩的废弃工厂就在这一带,mp3播到单词“destiny(命运)”的时候,他闻到一丝烧焦的味道,转头一看废弃工厂那边已经升起浓烟。他立刻报警并朝起烟的地方跑过去,三四座二层高并排在一起的工厂都起火了。
向榆关不敢太靠近,电话里说完详细情况后再仔细听有没有人员求救,正常情况下这里是没什么人来的。
“开门啊!”
“有没有人啊!”
几座工厂之间的一栋偏小一点的工厂而楼传出嘈杂声,向榆关立刻跑向那边,看见离入口大门十几米楼梯口的地方有一个人趴着。
“喂!你能起来吗?”
“救命啊!”那人听到声音立刻抬起头哭着喊,“我脚被砸了,你救救我!救救我吧!”
向榆关看了眼火势,冲了进去,烟雾缭绕中他背起那人往大门跑,工厂老化的横梁砖瓦不断脱落,楼上还有呼救和打砸的声音。
“楼上是不是还有人?!”向榆关问他。
那人犹豫了一下说,“没有人……应该……应该是老鼠。”
向榆关放下惊魂未定的那个人,眼前的火势蔓延,向榆关无能为力去查探是否真的有人,只能等待救援。火警和围观群众都来得很快,向榆关将听到声音的事如实交代,消防员们立刻冲进火场。
gu903();
手机版阅读网址:wap.11e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