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衡想到这里,整个人就麻了。一把推开贺迦进门,跌跌撞撞冲进猫咖里,把贺弋他们几个吓了一跳:“……干啥啊?发疯了吗?”
“猫、猫呢?”祝衡上气不接下气,瞪眼质问。
“猫不在这呢?我们又没动!”贺弋没好气道,“去去去!一边去,别打扰哥俩看店!”
旁边也有人嘲说:“还真是……几只土猫,当成宝了。”
祝衡往店里一瞥,大橘、猫条还有蓝猫都在,唯独不见了玳瑁——那猫平时最胆小,一点风吹草动便往桌底下钻。祝衡沿猫咖每张桌底都找了个遍,就差把地皮直接掀了,愣是不见半点猫影。
真的完了,门缝开那么大,铁定溜出去了。
祝衡二话不说朝门外跑,却跟进来的贺迦撞了正着,贺迦问他:“你跑什么啊?”
祝衡头也不回:“猫丢了。”
“啥?丢了就丢了。”贺迦掏出钱包,“多少钱,我赔你……喂小祝!”
嘭的一声,店门合拢。
祝衡顶着太阳跑出店外,好在早时街边人不算多,那玳瑁胆儿又小,不定就在附近转悠。
祝衡围着猫咖前后找了一圈,最后果然在马路对面的垃圾桶旁,瞥见了玳瑁瑟瑟发抖的猫影。
“公主!”
祝衡一喊猫的名字,引得半条街的人纷纷侧目,然而猫毕竟不是狗,指望它在受惊的状态下随叫随到,那是不可能的。
——以至于马路周边车来车往,脚步声急促,汽车鸣笛,直接把玳瑁吓得浑身炸毛,一溜烟窜出街外跑向另外一条大马路上。
“公主……喂,别跑啊!”
祝衡这人什么都好,唯独运动能力奇差,刚追过一条马路,便开始脸红耳朵红,扶腰大喘气了。偏他养的猫都是运动健将,那玳瑁一个飞身越过墙面,四爪稳稳落地,再往前一个弹跳奔向了马路正中央。
“回来!”祝衡声音都变调了。霎时一辆公汽呼啸而过,玳瑁吓得两眼瞪如铜铃,趁它原地不动之际,祝衡一个箭步飞冲上前,拼死将它捞进了怀里:“马路上很危险的啊!”
然在触碰到玳瑁的同时,耳畔传来轰然阵阵巨响。
——一辆高速行驶的摩托奔驰而来,与那一人一猫仅相隔不到三米的距离。
那瞬间祝衡眼前产生了巨大的阴影,乃至双脚丧失了支撑的力道,他竭尽全力想要站起,然而身体却像灌了铅般的沉重乏力。
那时他与死神仅仅相距三米。
突然头顶一道黑影笼罩,祝衡没能看清发生了什么,面前已多出一人高挑而挺拔的身影。
就在祝衡仰起脸的刹那,那人伸出强有力的一边手掌,如泰山般压倒性的劲道直接扣在了摩托的车头上!
“轰!!!”
第5章我的就是你的
祝衡死也没想到,这时突然出现的人,竟、竟会是那个……“周故”!
更要命的是,这位凭空出现的中二患者,仍穿着那天累赘的古装长袍,仅凭一只手的强悍力量,硬生生将碾过来的摩托……摁住了!
是真的摁住了!
祝衡瞪大双眼,那短短一瞬间,他拼命从大脑中搜刮词汇——以至于在“你怎么会在这里”和“你怎么能拦摩托车”两句话中纠结了许久,最终想到对方是个正常人类,于是支起身体赶了过去,惊慌失措地问:“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然而周故给出的反应简直令人咋舌。
他不仅毫发未伤,自他手边的摩托车头,就像喝空了的易拉罐一样,连带外壳一起被捏凹了下去,仿佛那只是一张脆弱的纸片!
祝衡:“!!!”
“你俩找死是不!”车主气急败坏,猛按喇叭,“要殉情上天台去,拦你妈的小摩托啊!”
祝衡这才惊醒,不知何时车后堵一大片,滴滴叭叭声震耳欲聋。他连忙拉过周故的手,转头对摩托车主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们去路边说吧!”
——也就这么一说,登时小事变大,矛盾升级。车主本来有点心慌,怕撞伤人归他赔钱,结果人没撞着,这摩托推到路边,车头嘎嘣一声,原地直接散架了。
这该是史上第一起人把车撞垮了的交通事故。
祝衡和车主面面相觑,一时惊得手足无措,而周故抱臂站在一旁,一脸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祝衡甚至拍拍自己的脸,情愿这是一场突来的噩梦。
可惜噩耗远比噩梦来得更快。车主二话不说,摊开两手,说:“得了,废话不多说……赔钱吧。”
“……”
祝衡感觉最近撞了霉神,这运气也是没谁了。但说什么也是他理亏,于是硬着头皮翻出钱包,这时周故却将他拦了下来,冷冷向车主问:“要多少?”
祝衡:“?”
车主:“?”
周故有些不耐烦:“问你要多少,本座出钱。”
祝衡腾的一下,耳根烧红了——大白天的,这人在说什么羞耻的话啊!!刚要冲上去捂他的嘴,那车主却嗤嗤笑了起来,眼神变得无比奸诈。
完蛋!他一定把周故当好讹钱的二愣子了!
“五……千吧。”果然狮子大开口!
祝衡惊了:“这价能买辆新车了!”
“你懂个屁!”车主怒吼,“这是纪梵希绝版限量款!”
祝衡:“那玩意儿不是彩妆吗?”
车主唾沫星子横飞:“所以说绝版了啊!”
说完去扯祝衡的衣领,周故一记古刀横了过来,硬卡在他二人中间,神情冷漠:“我付。”
祝衡刚要说话,周故袖袍一振,掌心多出一对晶莹剔透的玉镯:“此处可有当铺?”
车主问:“什么意思?你整对地摊货,好来敷衍我?”
“不是!!!”祝衡脸色通红,死攥着周故的衣角,万分尴尬羞耻,“我有钱……用不着你给,能不能别闹了?!”
周故瞥他一眼,转向马路对面——那里刚好有间古玩店的招牌,名叫“古玉留香”。
“不是吧,您再说一遍……这对玉镯值多少钱?”
古玉留香的郁老板和祝衡是老熟人了,老爷子经营古玩店大半辈子,常年在真假古董里打转,一眼能分辨这类东西的价值。
他说周故那对玉镯——不谈买一辆车,买一车的限量纪梵希都不是问题!
“郁伯伯,您真没看错吗?”祝衡惊得语无伦次,“就、就这对破镯子……能值这么多钱?”
郁老板一拍桌子,推高眼镜:咋能叫破镯子呢?这可是千金难求的好玉……不信找专业机构鉴定,我还能诓你不成!”
祝衡仍然难以置信,回头瞥向周故,摩托车主更是呆若木鸡,愣了半天,伸手去扒拉那对玉镯:“那、那快给我!”
“等等!”祝衡立马拦了下来,“价不对等。再说了,这不是我的东西……”
“少废话。”周故抓过祝衡的手腕,“本座的就是你的……玉镯给他,不必找了!”
祝衡:“喂,你不能……”
“本座不许你跟外界的臭鱼烂虾说话。”周故面色陡沉,“祝护法,这是命令!”
祝衡一听这话,瞬间羞耻到腿软,就差给他跪了。
而“臭鱼烂虾”的车主被冒犯到,刚想上前理论几句,周故直接一记冷眼杀回:“闭嘴拿钱,不要就滚!”
说完像拎崽似的拽起祝衡,大步跨过门槛扬长而去。
“喂!你就这么走了,玉镯怎么办?”
“多出的钱,就白送他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从哪儿来?”
“周……周故!”
这声一喊,周故脚步就停了,冷冷睨向祝衡。这大热天太阳晒着,周故一袭长袍配长发,沿路引得无数人注目,他是无所畏惧,倒苦了身后的祝衡。
祝衡打小不擅长运动,多跑几步就能原地虚脱。眼下怀里抱了只猫,还让周故死攥着,大摇大摆走几条街,祝衡眼前有点花了,两脚跟着一起打飘。
周故乍回过头,那人已经蹲下了,一只手轻轻拧着周故的衣角。阳光刺目,将他光洁的皮肤照得雪白,眼尾至颊边却泛起病态的薄红,连带着起伏呼吸都显得薄弱不堪。
周故不禁冷超:“护法叛教才多久,已成如此软弱的废物?”
“那个,麻烦你……”祝衡很怕自己中暑,边说着艰难地拿出钱包,指指对面不远的便利店,“帮我买瓶矿泉水,行吗?”
周故一怔,良久后问:“……矿泉水是何物?”
祝衡:“???”您在逗我吗?!
周故见他咬牙切齿,满脸痛不欲生,登时紧张起来:“你中毒了?先坐下罢,本座替你运功疗伤!”
祝衡两眼发黑,把脸埋进膝盖,气若游丝地说:“我只是……想喝口水……”
“……”
周故沉默了一会儿,而后说:“你等着。”
嗖的一声,他消失了。祝衡蹲太阳下,等了不到五分钟——又嗖的一声,周故回来了,手里端的不知什么,递到祝衡嘴边。
祝衡看也不看,咕咚咕咚便灌了下去,只觉一股清凉的液体滑过喉咙,令他沉重不堪的身体瞬间轻松了许多。
“谢谢……”祝衡一口闷气终于呼出来了,“哪里买的,我把钱给你。”
周故面无表情:“本座去河里现捞的。”
祝衡:“噗——”
第6章吸蓝红茶
“咳咳咳咳咳……!!!”
祝衡先是一阵猛咳,然后又呛得喘不上气。
事到如今,他已懒得追究周故那对玉镯的具体来历,他又是怎样五分钟跑去河边打水,再瞬间移动到这里来的。
祝衡感觉自己在做梦,一切都清晰却不真实。而罪魁祸首近在眼前,犹是一脸不悦之色:“本座亲自喂你喝水……你那是什么表情,嫌本座喂得不好?”
说完弯下腰身,试图将蹲地不起的祝衡扒拉两下。幸好这时候,耳畔传来熟悉的喊声:“喂,祝衡——”
祝衡耳朵一竖,顿如见救世主般,望向不远处赶来的唐光:“学长!”
顶着近正午的大太阳,唐光看人蹲在路边,那模样可怜兮兮的,登时紧张地问:“咋了咋了?你不舒服吗?”
末了一偏头,瞥见身后还杵着一周故,唐光瞬间脸黑了:“又是你小子……玩儿跟踪是吧!”说完挽起袖管,摆出护犊子的凶狠气势:“你敢欺负祝衡,信不信老子把你揍趴了?”
“……”
周故目光骤冷,阴沉的脸霎时浮出危险的气息。直觉告诉祝衡,这人来历必不简单——如果真的惹他生气,大街上直接干架都有可能。
祝衡怕唐光受伤,连忙站了起来,挡在两个人中间:“没事的!学长,偶遇而已……我出来追猫,惹一身麻烦,是他帮我解围的!”
“什么麻烦?”唐光低下头,见他怀里的玳瑁还在发抖,立马心疼得打紧,“哎哟我的小公主,这大热天往外跑啥呀?”
祝衡叹说:“还不是贺老板他们,非选这个时间来看店。”
唐光:“巧了,我找你也打算说这个。”而后想到祝衡怕晒,万一中暑可不好,摆了摆手说:“走走走,先回去……我整杯冰咖你喝。”
两人并肩走了一段路,发现不对劲啊……怎么周故也在后面跟着!
那人一身漆黑长袍,怀抱一把古刀,走路连声儿也没有,活像索命的黑无常一样,那感觉别提多瘆人了。
唐光憋不住话,刚准备发作,祝衡却按住他,轻轻摇了摇头。
唐光小声问:“怎么了?”
祝衡:“晚点说,你先别开炮。”
“我……”唐光简直满头雾水,看祝衡那一脸飘忽的呆样,莫不是欠了人家钱吧?
三人一猫沿路往猫咖走,期间谁也没开口说话,那气氛是无法形容的诡异。
祝衡一直偷瞧周故,试图分清他是单纯脑子有泡,还是真与21世纪格格不入。但这一路过来,他只发现周故对往来的汽车和声音有些敏感,神情虽紧绷,却始终是镇定自若的那股子倨傲……某种强烈的中二气息不言而喻。
我在想什么啊……祝衡无奈扶额。明显是个中二病患者,怎么可能是穿书来的?
吱呀一声,Oren猫咖大门拉开。贺家兄弟在里面抽烟,祝衡捏着鼻子进来了,周故站门边没往里走,唐光虽然很不高兴,但还是给贺迦他们倒了红茶。
祝衡安顿好玳瑁,顺带给门口罚站的周故递了杯茶:“锡兰红茶……很香的,尝尝看吧。”
周故:“……”吸蓝红茶?
“既然人都来了,我就把话说开吧。”贺迦翘腿靠回沙发,姿态无限慵懒,“你们尽快搬走,我还要在A城做生意,不想名声让你弄臭。”
唐光怒声说:“搬就搬吧,踩人一脚有意思?”
“我哥说得不对?”贺弋站起身,烟雾喷了唐光满脸,而后转向一旁的祝衡,“之前为了歌赛第三名,不惜给钟遇当小三的……‘三’这个字,真心适合你啊。”
祝衡没说话,贺弋便上前一步,捏过他削尖的下巴,边打量边说:“长得是还可以……当鸭也够骚了。”顿了顿,他继续笑说,“要不这样,你跟我睡一晚上,这店让给你了?”
祝衡瞳孔猛地一缩。
贺弋扯了个鬼脸,无不恶劣地说:“开玩笑啦,我才不搞带把儿的……啊!!!”
话没说完,不知谁手里的红茶,连冰带渣直接泼了贺弋满脸!
那瞬间祝衡心脏都停了,他以为是唐光又开始了,可分明唐光也惊得呆住——
“你……!”贺弋额顶青筋暴起,“你他妈敢泼我,你他妈敢泼……”
“我没啊!”
祝衡举起双臂,他手边空空如也,连茶杯都没拿。这下贺弋也傻了,他环视室内一周,所有人动作规规矩矩,杯子也安安稳稳,独他一人从头到脚啪嗒啪嗒滴着水,新买的衬衫全湿透了!
“贺弋你怎么回事?”贺迦刚想上前,没想贺弋又滑了一跤,轰然一声摔地板上,吓得几只猫全从他头顶吧唧过去,胸前顿时留下几串鲜明的脚印。
“哎哟,我的弟啊……你搞什么!”贺迦还想扶他,可此时的贺迦就像条落水狗般狼狈,浑身沾满茶叶渣不说,衬衫上挂几粒暗黄的猫砂,这会算是摔得不轻,下巴差点让地板磕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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