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稍稍点头，转而问四将：“你写好奏疏之后呢？有和六王说吗？”
“有，我给他看了，他帮我改了下。然后我的人去他那拿回来的，我想说等有空了誊抄一份再交给主。然后等我有空的时候奏疏就不见了。”
“他知道你藏哪了吗？”
四将摇摇头：“我没告诉他。”
六王闻言，似乎松了口气。
二王在这时突然提议：“不如去这里所有人的帐篷里搜一下？”这句话里也包括了他自己。
城主点头，喊了人进来，在他耳边吩咐了一会，然后士兵就出去了。
所有人坐在帐篷里一起等待。
朝晚皱了皱眉，猛地回忆起他们最初的目的：这走向是不是不太对？
另外四人看到这句话，瞳孔微缩。
红玫瑰：确实
白玫瑰：但是怎么走歪的？
痴心妄想：城主主动问起两人为什么吵架，然后发现有疑点，二王随即决定叫人来问问
红玫瑰：城主怎么会主动问起？这下是他把整个话题带偏的啊
总要有念想：有没有可能是有人刻意挑起三四将之间的纠纷，然后刻意引导局面走偏
红玫瑰：但是是城主导致局面走偏的啊？
总要有念想：那有可能是那人了解城主一定会问起吵架的原因
朝暮：待会有机会可以问问
很快之前出去的那个小兵回来了，手里拿着两个东西。
准确来说是两个信封。
城主从小兵手里接过，看了眼信封后便打开，展开信纸去看。
他全程都是面无表情，甚至读完信后也是如此。但是莫名觉得帐篷内的温度越来越低。
下面的十个NPC和五个所谓的江湖上的诡算都看着他，神色各异。
那个士兵在帐篷内还没走，城主扬了扬手中的两张信纸，问：“这是在哪发现的？”
士兵闻言，下意识地看了六王一眼。
六王当即心里一个咯噔。其实从问到三四将之间的事情起，他就觉得今天像是谁挖了个坑给自己跳，而自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往里跳，没办法阻止。
“回城主，在六王的帐篷里。”
所有人哗然，眼神里大抵都是不相信的意思。
红玫瑰：感觉太简单了
白玫瑰：是的，怎么一搜就搜得到？
白玫瑰：而且二王一开始提出把三四将找过来，刚刚又提出去搜每个人的帐篷
红玫瑰：算是个推手
朝暮：但其实顺着城主的意思，这没什么毛病
痴心妄想：关键是，为什么有两封信？
城主面上仍旧没有表情，没有愠怒，也没有不相信，让人搞不清楚他的想法：“六王，你可知这是什么？”
六王这时候自然是否认，虽然他确实不知道是什么，但是现在估计也没人信他了：“属下不知。”
“这里一封……是四将的奏疏。”城主拿起把手上的一个信封，在众人面前晃了晃，上面大大的“奏疏”二字。随即他放下，拿起另一张信纸：“这……是我的秘密求援信。”
帐篷内本就寂静，现在简直变成一片死寂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六王身上，眼神里是难以置信。
朝晚特意留意了一下，四王和五王对视了一眼，虽然震惊，但是更多的是疑惑；一王的眼神里还有一个奇怪的情绪，痛心。
痛心六王就这么叛变了？朝晚倚到椅背上，一手托着腮。
六王瞳孔猛地一缩：“不是，主，这绝对有人陷害我。”
城主微微敛眉，也没看他，视线落在面前的地上：“那你证明一下。”
六王瞬间哑声。他觉得自己简直是百口莫辩，他要是有证据，他早拿出来了。
“可是我……连主你写的信内容是什么都不知的啊。”他继续解释，想洗脱自己的罪名，但他自己也清楚这话说的有多无力。
“而且！”六王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继续说，“如果真的是我，我肯定不会留下证据啊。我早就烧掉了。”
二王这时敲了敲椅子把手：“军营内除了后勤部不许生火。”
六王猛地一哽，随即反应过来：“那我也有其他处理掉的办法啊，比如把纸吃掉啊。”
二将闻言冷笑一声：“你做不到，你对吃的多讲究啊。”
围观的朝晚：……
红玫瑰：这就是所谓的敌人才是最了解你的那个人吗？
总要有念想：嗯
六王沉默了，不知道是想不到反驳的理由了，还是不想反驳了。在场的其他人也沉默了，看来是要尘埃落定了。
坐在上首的城主稍闭眼，而后睁开：“把六王带下去，明日后处置。”
随着这声令下，外面几个穿着整齐的士兵进了帐篷，和在帐篷里的那个士兵一起，把六王带走了。
一时间众人的表情都一言难尽。
一王敛眉，但是朝晚还是感受到了他周身的惋惜。惋惜什么？
二王似乎觉得有些奇怪，手捏着下巴作沉思状。三王时不时地瞄向二王，紧皱着眉头。四王和五王则是不加掩饰地直摇头。
红玫瑰：就这么带走了？
白玫瑰：我觉得这其中漏洞挺大的啊？就好像他可以拿着两封信嫁祸栽赃啊？
痴心妄想：其实六王反不反驳不重要
总要有念想：重要的是城主的态度
朝暮：城主想结束了
红玫瑰：啊？
白玫瑰：感觉他有点累了？
朝暮：嗯
城主抬手揉了揉眉心，随即朝下面的人挥挥手：“好了，散会。”
其他人鱼贯而出，倒是朝晚等人留在了帐篷内，没有要起身的样子，导致每个路过NPC都很奇怪地看他们一眼。不过在开会之前城主都说了他们是诡算，是贵客，他们自然不能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为什么在写奸细战，而且还有十个出场人物，这不是在累死我自己嘛
其实我觉得这一章好失败，你们应该猜不出来是谁hhh
第57章20本通天塔（八）
趁着NPC离开的几分钟，五人进行最后的讨论。
朝暮：再讨论一下
痴心妄想：我赞成我们之前的观点
谁引起的三四将的纷争，谁就是奸细。
总要有念想：嗯
红玫瑰：这么一想，这奸细挺聪明的，既料到了城主会管三四将的事情，又料到了城主会执意抓走六王，最后还料到了在解决完这件事后城主不会在追究奸细的事情
白玫瑰：但其实，我还是觉得二王怪怪的
痴心妄想：确实有点
追究三四将的事情追究到六王头上是他推动的，让六王最后被抓走他也有推波助澜。
总要有念想：感觉与他无关
一开始他只是为了达成城主的目标在提中肯的建议，后来他只是阐述了一个事实，一个军中的规定。
红玫瑰：那就是他还料到了二王的反应，也有栽赃给他的意思？
朝暮：对
待几王几将全走了之后，上首的城主重重地叹了口气，抬手去揉太阳穴，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疲态。
他勾了勾嘴角，笑容有些牵强：“见笑了。”
朝晚也勾唇，朝他友善地摇摇头：“没有，人多的地方就是一个江湖。”算作安慰。
“我只是没想到……”没想到本来以为和谐相处的手下其实处处在争。他想了想，还是没有把话说完，只是又叹了口气。
朝晚倒是猜到了他的后半句话，提醒他：“您不觉得四将的行为有些奇怪吗？”
城主闻言愣住了，开始回想刚刚的事情。
许久后，他长舒了口气：“确实。”
他说完这两个字后就又沉默了，但是朝晚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了失望和筋疲力尽。
总要有念想：他好像知道点什么
朝暮：嗯
见城主许久仍旧没说话，几人齐刷刷看向朝晚。
朝晚成功读懂他们眼神里的意思，对城主道：“想必城主猜到了真正的奸细是谁了。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去休息了？”既然城主不愿说，那她自然不会问。
城主凝视了他们半晌，最后无声地叹息：“你们知道吗？”
五人愣怔，随即对视一眼。这是要开始讲故事的意思？
城主没理会他们的反应，径自说：“我和他关系很好，虽说是上下级，但私底下一直以朋友相处。”
五人又交换了下眼神。
红玫瑰：奸细？
其他四人：嗯
红玫瑰：卖关子到最后？
其他四人：嗯
红玫瑰：……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们被迫共同战斗。我们很有默契，背靠着背。明明是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但是可以将自己的后背托付给对方。你们懂这种感觉吗？”城主视线终于聚焦，于五人身上，眼底带着悲哀。
朝晚神色凝重，以配合现在的氛围。五人点点头，还是由她答复NPC：“懂，完全的信任。”
“是的，就是完全的信任。我们把自己的命交给了对方。”他顿了顿，“后来我成为了城主，他成为我最得力的下属。我们之间无话不谈，我什么都能和他说，什么埋怨上级，什么吐槽别的城主，什么都可以。他也没有一次辜负了我的信任。”
城主扬起了头靠在椅背上，后脑勺硌得生疼：“没想到这次……”
他沉默了许久，结果还是没揭露那人是谁，反问：“你们觉得是谁？”
莫名被cue的五人：？？？
朝晚试探性地问：“我们……讨论一下？”
城主点头：“自然。”
既然得到了城主同意，五人干脆就出声讨论，正好打字挺累的。
朝晚没说自己的想法，反倒有引导四人讨论的意思：“你们觉得是谁？”
痴心妄想：“首先按我们刚刚讨论的，不是二王。”
接下来就是四选一。
红玫瑰：“四王和五王一直置身事外，有点撇清关系的感觉。”
总要有念想：“没这感觉。”
白玫瑰：“他们给我一种连体婴的感觉。”
总要有念想：“对，很同步。”
痴心妄想：“应该不是他们，在六王被带走的时候，两人在摇头。”
总要有念想：“觉得不是六王，但是城主下令了没办法。”
白玫瑰：“嗯。”
红玫瑰：“那只剩一王和三王了。”
红玫瑰：“三王感觉有点蠢。”
众人都因为这句话想起了三王之前说的唯一一句话，逻辑不对。
白玫瑰：“也有可能是装出来的。”
痴心妄想：“一王就说了一句话，把话题拉回找奸细上。”
一瞬间，五人之间陷入了沉默。四人的思路似乎都卡住了。
朝晚看着作出几乎一样的沉思状的四人，勾唇笑了笑：“其实答错也没有关系。因为我们已经让城主知道奸细是谁了，所以我们应该已经能通本了。这个问题影响的也就是，类似完成度和最后奖励之类的。”
四人的思路因为朝晚这看似安慰的话有点被打断。
朝姐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答不对也没所谓。怎么能没所谓呢？既然都进了这个副本，自然要尽力做到最好了。四人齐刷刷地用带着不满的眼神看向她，看了一眼后又低下头继续刚刚的思路了。
朝晚看着，嘴角的弧度不由更大了。
白玫瑰：“女人的直觉告诉我是一王。”
总要有念想尝试着对两人做了个总结：“一王感觉很深沉，三王感觉很单蠢。”
白玫瑰&红玫瑰&痴心妄想：“深沉？”
几人瞬间抓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一开始一王开口时给他们的感觉不是心急吗？
总要有念想解释了下他为什么觉得一王深沉：“他一直没开口说话，就只是喝茶，给我一种老神在在的感觉。”
另外三人也点头：“他后面确实给我同样的感觉。”
四人达成了一致，但也不太确定，于是齐刷刷地看向一直没开口参与讨论的朝晚：“是一王吗？”
朝晚点头，表示同意他们的看法：“而且我还观察到两点。”
“一，在城主说出两封信是从六王帐篷里找到的时候，一王眼里是痛心多于不相信。那个时候不是应该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吗？毕竟是同为王的存在，是城主以下拥有最大权利的人之一，还是朝夕相处的同事。”
另外四人点头，赞同她的推理。至于有没有人看见一王那时的眼神，朝晚就不知道了。
“二，在六王被带走后，一王眼里带着可惜和遗憾。如果真的是普通的共事之人，六王被带走，一王应该没什么遗憾的吧。”
另外四人继续点头。
红玫瑰：“那如果他是奸细，他可能在遗憾城主没有当场处置他。”
痴心妄想：“或者他知道城主没有尽信，所以遗憾不算真正的栽赃成功。”
另外三人纷纷点头。
达成一致意见后，朝晚回复城主：“如果我们猜错了，希望您不要介意。以我们外人的目光来看，我们觉得是一王。”
城主闻言，盯了他们好几秒，才别开视线。
他轻笑出声，但是笑里带着点解脱，也带着点复杂：“你们很聪明。”
城主没有给出明确答案，但看起来是猜对了。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我知道是他。”城主继续解释，“因为他会催眠，能让人产生一种特定的想法。虽然这个催眠可能因为外界发生的一些事被解除。但是只有他有这个能力能改变四将的性格。”
所以四将相信是三将偷走的奏疏，是因为一王的催眠。而在帐篷内四将因为三将简单的话就相信不是他，是因为催眠被解除了。
“谢谢你们。”城主最后看了他们一眼，饱含感恩地说着，眼里似乎也有着沉重的情绪，但他们说不出来那是什么。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周围的画面突然开始变得模糊。
过完剧情的痴心妄想重新变成一副啥都不懂的愣头青的模样，大声问：“什么情况？”
朝晚虽然有些惊讶于他转换得如此迅速，但还是给出了她心中的想法：“幻境消失了？”
说话间，画面变化，场景变成了类似前三层的存在，周围是漆黑的墙壁，脚下是圆台。而他们面前，飘着一个虚影。
几人抬头去看，一眼就认了出来，这虚影就是刚刚剧情里的城主。
五人对视了一眼，随后目光纷纷落在朝晚身上，意思是让朝晚去问问。
朝晚依从他们的意思上前两步，朝他行了个礼：“尊敬的城主？”
那人听着这话瞬间笑出了声：“你们在幻象里可不是这个态度。”他说的是一开始他给他们施压的时候，朝晚硬气敲打他的时候。
朝晚闻言也轻笑：“我们虽然为了实现您的愿望而来，但是也希望帮助您的过程保持心情愉悦。”
实现愿望什么的都是猜的，说白了就是随口胡诌的。只有保持愉悦是真的。
她猜在后来和虚空的战斗中，虽然他们得以保全身后的那座城，但是他们所有人也都变成了虚空的一员，被困在了这个通天塔里。
而城主既想帮前三层的下属们解脱，又留有关于奸细的遗憾，所以不知道通过什么请来了他们这些外来冒险者。先是清掉了前三层的怪，最后还进入了幻境重演一遍当时的经历，就是为了能假装在当时找到了内奸。
城主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他在幻境里就觉得这个小女孩很合自己胃口，现在更加如此觉得。很聪明，却也不会拘泥于聪明，很洒脱。
“说说吧，你们猜到了多少。”半空中的城主虚影抱着双臂，笑看他们，心情甚是愉悦，和他隔了有一段距离的五人都能清晰感觉到。
朝晚看了眼那人，虽然他没说给他们讨论的时间，但是仍然转头去看身后的四人。
痴心妄想：朝姐直接回答就好了啊？
朝暮：我也想看看你们猜到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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