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请帖』。」

「管他有没有，反正都进来了。」

「我会带他出去。」

「我现在真的怀疑，他是你小男朋友了。」

马尾男一跃而下。突然，眼前一闪，看起来已被分解死去的肉块，竟伸出肉块缠结而成的手，狠狠击向你！

干你什么事！难道肉块也知道挑软柿子捏吗！

你急忙一个打滚避开。一回头，只见那只手已被斩断，黑衣青年正将它踩成肉泥。

你一手黏腻的血，滑得一时站不起来。空气更难闻了。

「反应还行。」马尾男吹了声口哨，猛的将钢筋插入肉块中，肉块发出嘶哑的痛呼。

接着又对青年说：「老黑，太宠溺对小朋友的成长不好。」

虽然这人模样不大靠谱，而且讲话有点讨人厌，但他似乎比较愿意说话。

你自我介绍，并问他这里是哪里。

「你叫我老铁就好。」一听就是假名。「那边那个不说话、一脸奔丧样的，我都叫他老黑。」

你决定在心里叫他长毛，黑衣男则尊称一声黑哥。

长毛说：「关于这个地方，你看你的手机会比较清楚。」

你掏出了手机。这才发现，手机里出现了一个叫「来玩恐怖游戏吧」的APP，图案是一个咧牙的蓝眼洋娃娃，里面有一串未读讯息。

「00:00来玩恐怖游戏吧！」

「00:31恭喜通过新人关卡！进入第一关：日耀炼铜厂。」

「00:34破关目标：存活至上午6:00，并到达第七层。目前进度：2/7。预祝您游戏愉快！」

愉快个毛线！

APP里还有一些意味不明的废话，你翻了一下，决定等有时间再看。其余还有少到可怜的背景说明，和1至2层的地图，你扫几眼就看完了。

如你所预计，这里是一个日本人盖的炼铜厂，后来被政府接收，继续炼铜。但陆续出了好几件事故，包括集体重金属中毒、数起斗殴杀人事件、失踪事件……等，机器也因不明故障闹出了人命，于是便弃置不用。

「到底真相是如何呢？让我们一起来探索吧★」

充满了恶趣味的语气。确认没有更多讯息后，你忿忿的关上手机。

长毛冷笑：「等你出去后，不管你当这里是恶作剧，梦境，或是游戏都好。但既然你还在这里，最好把这一切都当作是──现实。」

你沉默不语。

二楼的怪物似乎已经被两人清空了，三楼楼梯已开放。长毛絮絮叨叨的说两人的起始点本就是二楼，刚才两人正要携手上三楼，老黑却像听到什么动静，一声不吭硬是往下走，害他怀疑自己要被抛弃了。语气唱作俱佳，简直声泪俱下。

你沉默的跟在黑哥后面。你现在有点理解黑哥不想响应的心情了，都是被这瞎逼逼烦的。

楼梯不长，你们很快走上三楼。

「哇噢。」长毛说。「我讨厌这个，一看就不痛快。」

出现在眼前的，是左右两条岔道。路的两边都是铜色光滑的墙，没有窗户，深处一片漆黑，看不清楚。墙上挂了一幅幅长方白棉纸，每一幅均有两人宽，上面全都用毛笔大大的写着「丧中」，随着气流轻轻摆动。

黑哥将太刀微微拔出。

「我左你右，老黑。」长毛转向你。「所以，小朋友，你想怎么走？」

你会：

A和长毛一组

B和黑哥一组

C自己走，劝长毛黑哥一组

D回二楼

第6章第6个分支

你果断选择抱黑哥的大腿。

两人对这个结果似乎都不意外，黑哥径直向右边的通道走去，你连忙跟上。

长毛故做怨妇状：「这有了媳妇忘了爹的死样子呦！」

谁是媳妇！谁是爹！

你想拿铁锹砸长毛。但黑哥太冷静了，走在淡定哥的后面，你忍了忍，决定也学习他的精神。

毕竟太过气急败坏，显得好像有什么似的，也不大好。

是吧？

你们一前一后，沉默的走入通道。你突然若有所感，转头一看，往下的楼梯竟渐渐隐没在黑暗之中。

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

眼前是一条似乎没有尽头的黑走廊。你拿出手机照明，仔细一看，地上有两道浅浅的车轨。因为年代久远，碎石和垃圾满地，车轨时隐时现。地面不稳，你走得要很小心。

这样勉强有一个好处，你不会多注意两边墙上的白纸，它们飘动的样子，晦暗的光影，简直就像一场VR鬼片，让你很不舒服。

你猜测这是载送货物的路。这样的话，这里可能是处理矿土的地方。

长毛说二楼是员工宿舍，所以，总的来说，第一、第二层是员工宿舍，第三层处理矿土。

你虽然没参观过炼铜厂，也觉得这种设置有些奇怪。

这里的配置，有多少是依据现实状况，有多少是非现实？

你想起长毛的话：无论如何，最好当作是现实。

这句话是单纯提示你注意安全，还是意有所指？

「在想什么？」身前人停下脚步。

你诧异他竟然注意到你。

你说：

A想你

B想长毛

C想APP提到的事故

D想这栋楼的配置

第7章第7个分支

你说：想这栋楼的配置。

……其实在前一秒，不知为什么，你差点脱口而出「想你」。真是太危险了，你的嘴。

意外的，他轻轻点头，投以赞许的眼神。

你像个被老师突然点名称赞的学生，脸颊发热，有点受宠若惊的开了话匣子。你开始谈一到三层楼的配置和空间，并且比划出简单的示意图。

他凝视着你，专注的聆听你的话。他是个很好的听众，在他凝视你的时候，你会觉得他是全心全意，用耳、用心、用整个人在倾听你。

你突然有点不好意思直视他的眼睛。你错开眼神，很快地说完。

「记性不错。」

你问他觉得这个猜想如何。

他想了一秒。「还需要更多信息。你尽量多记一点，可能有用。」

即使只是「可能」，也让你有些雀跃。你想回家，虽然他说「会带你出去」，但怎么可能只躺着等人带呢。能出一份力的感觉，让你轻松了点，甚至有些飘飘然。一时间，连这里的阴森气氛似乎都变淡了一些。

他对你的变化恍无所觉，转身继续走。

「别离开我身边。」他说。

你应了一声，继续低头小心的左踩右踩，一边避过可能会跌倒的凹处，一边暗自估量你走过的距离。

和你相反，对方走得相当轻松写意，也很安静，几乎没有声音。整个走廊只有你的脚步声。

两边的白纸无风自动，在手机的照射下，一道道影子忽大忽小，如同吊着的人。背后一阵发凉，一脚深一脚浅，你越走越不舒服。

啪搭一声，你抖了一下，才发现只是踢到石头。

不行了，再不说话，你会被自己吓死。

能说说话吗？你问。他没否定，你便当作他答应了，开始扯了起来。

「如果我没看错，在空间上，从第一层楼到第三层楼，虽然每层楼都是平行的，但位置却有些偏移，宽度也有改变，第三层楼显然比较宽。」

「如果这里是合于常理、真实存在的物质空间，又不是比萨斜塔，那么，这可能是建在山坡上的建筑。第一、二层楼在山下，第三层楼接山里的矿区。」

「但是，我还是觉得一、二层楼是宿舍很不合理。一般来说，宿舍应该要另外建一栋，不是与处理矿土的地方同一层楼。如果是真实的世界，我会怀疑，这里根本不只是炼铜的工厂，有一些需要人随时看守、处理、应对的东西。」

「APP里提到的『事故』和『真相』，也可以连结到这一点。尽管这里很荒谬，我还是觉得可能有某种合理性，让人可以推测。好歹在这里，牛顿定律还是管用的，我并没有飞上天空。」

「当然还有一种猜测，就是这里是混合幻想的异空间，或是我在作梦。这样的话，再怎么不合逻辑，都可以解决。」

「但我还是很介意，可能是因为我坚定信仰唯物主义的关系。长……老铁说的话也让我很在意，『最好把这里当作是现实』是什么意思？哥，你和他比较熟，你觉得……」

你抬头想问黑哥意见，却突然愣住了。

你看见他在笑。

他略微侧身，可以看见一抹很微小的、来不及收回的笑意，黑洞洞的眼睛看着你。

你突然想到一件很可怕的事，让你浑身发冷，如同被毒蛛咬住的蝉一样动弹不得。

这个人真的是黑哥吗？

为了试验，你会：

A问「你是谁」

B问「你喜欢『鸡你真美』吗」

C捏他的脸

D向他挥锹

第8章第8个分支

你决定捏他的脸。

像着魔似的，你伸出左手。

他转头，见你伸出手也不意外，反而微微一笑，凑近你。

他的脸真的非常好看，皮肤白，鼻梁挺，嘴唇薄。但心底某一部分，诡异的感觉却越发强烈。

不对！

你想收回手，但已经来不及了。「他」的面容瞬间变得狰狞，狠狠咬住你的手！

你惨叫出声。所幸你的右手还拿着铁锹，你狠狠的砍了下去！

鲜血喷溅，但「他」吃痛之下，咬得更紧了。你发了疯一样，拼命砍「他」的脖子。一下，两下，三下！

「他」痛得尖叫，终于松嘴，挥爪想阻止你。你少了一只手，行动不便，你索性一蹲、砍「他」的肚子！

「他」痛叫一声，身形扭曲。你这才看清楚，「他」是一个不知算不算人的矮小人形生物，全身惨白，有些微的皱褶。秃头，光溜溜的没有眉毛、睫毛，眼珠是红色，嘴巴和鼻孔处都只有黑色的洞。四肢纤细，关节处不正常的扭曲，整个人像是幼儿园儿童捏出的拙劣陶土作品，或者像地底世界钻出的幽灵。

但「他」还是会尖叫、流血。你眼前发红，拼命乱砍，总算把「他」砍倒在地。「他」蜷缩成一团不停抽搐，像是哭泣的大型婴儿。

你浑身发抖，退后两步。你虽然砍过活尸，但这和砍活生生生物感受到的冲击完全不同。「他」在痛叫，看起来无反抗之力。

你下不了狠心给「他」最后一击。

突然，你背上一痛！你惊吓回头，看见三张狰狞的脸孔向你涌来。

是同一种白色生物！原来「他」的痛叫是求救声，把同伴给引来了！

你急忙往后退，但衣服还是被咬到。下一秒，一股大力把你猛的往后扯！

头晕目眩间，你被抛到后面，差点撞到「他」还在轻微抽搐的尸体。你急忙抓住铁锹爬起来，眼前的是黑哥手持太刀的身影。

黑哥万岁！你心里一松，差点跪地。

尽管同时被三个怪物围攻，黑哥仍然游刃有余。他第一刀就砍断一个头，接着刀行云流水似的刺中另一只的心脏。最后一只眼见不妙要逃，被他从背后利落的砍断了头。

你想起刚才用铁锹砍怪物脖颈时，你用了平生最大的力气砍三、四下，也不过是让他吃痛松嘴。黑哥的太刀虽然看着比铁锹好，但大约是从第二层的怪物身上夺取的，看起来也不是什么神兵利器，甚至有些锈痕。

能够一刀砍断头，那是多大的力气！

怔愣之间，黑哥已来到你的身前。他一手持刀，一手抹去脸上的血迹，杀气尚未从他眼中退去。

你这才发现，他看起来有点狼狈，手臂、脸上有着细细的抓痕。

你跟他道歉。

「下次要先砍头。」他只说。

他扯掉周围的白纸，原来这一区的白纸后面，是一个一个的凹槽，里面放着能容一人的大瓮，看起来是骨灰坛的式样。他每个瓮都刺上一刀，有几个流出血来。

想到自己刚才跟着怪物，在骨灰坛间行走，你不禁胃一阵翻腾。

他确认了下你的伤势，简单帮你止血。他止血的方式很特别，按你手臂好几个地方，就像是武侠片里大侠点穴。他手劲很大，你痛得龇牙咧嘴，但他的手法很有效，血马上止住大半。

你告诉他，怪物装成他的样子，你想确认，才被咬住手。

「下次直接打。」

「打到你怎么办？」

「你打不到。」

不要说得这么直白好吗！出于某种不甘的心情，你伸出没受伤的右手，捏住他的脸。

软软滑滑的。

「……？」他轻轻眨眼，露出些微疑惑的表情。不过很快就不管你，继续维持着被捏脸的姿势，垂着眼帘帮你止血。

包紮结束后，他沉思半晌，捡起一块石头。可能因为含有铜、铁等元素的关系，这里的石头都有着一圈一圈的波纹，或橘色，或黄色、绿色，十分好看。

如果在观光区，这些石头可能会让观光客惊呼，甚至想捡回家收藏。但现在，你只想到……

「眼睛。」你们异口同声。

你恍然大悟：「这里的石头都是这种模样，我刚才为了避免跌倒，一直看着地面。这里的石子路八成经过特殊设计，我不知不觉，就被石头的纹路给催眠了。」

他点头，丢掉手里的石子，站起身。

「你看我就好。」

＊

接下来的路，有许多类似的设置，还好有黑哥坐镇，算是有惊无险。不知为何，催眠类的东西对他一点用也没有，倒是你即使小心，还是几次差点中招。

终于走到底，你们到了一块较为开阔的圆形空间。这里像是经过人工凿大的石洞，墙面凹凸不平，地上有一辆翻覆的矿车，和一些采矿器具。

对面有一道金属门，你推了推，打不开。既然是「游戏」，这里不可能完全是死路，你想。

你会：

A检查门

B挖地面

C检查墙壁

D坐进矿车里

第9章第9个分支

你选择挖地面。

你把矿车扶正，用铁锹将周遭清理干净。

底下一樣是石子路，但你总觉得，有那么一点不自然。你瞇起眼睛看了一会，似乎有两条不甚明显的并行线，间距大约三步宽。

你联想到刚进来时在路上看到的痕迹。

这是……车轨？

满地眼睛状的石子，像许多道视线瞪视着你，让你有些不舒服。弯腰清理也让你的腰和左手隐隐作痛，但你还是尽力将车轨清理出来。很快的，两条弯线呈现在地上。

奇妙的是，车痕并非延伸到门口，而是延伸到左边的墙脚下。

黑哥早走到那侧，开始摸索墙壁。你也跟着又摸又敲，只摸到一手深红棕色的泥沙。

这面墙带着一股淡淡的腥气。你脑中闪过用血肉筑墙的画面，又连忙将它挥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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