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经一年未回过顾家,你说我为什么来?”舅母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石桌上的笔,一步步走近顾沉音。
“唉,堂弟你也来了。”顾沉音企图转移舅母的注意力,“快坐快坐,我这正好有点心。”
顾一清进入石室,看着石桌上的点心和零嘴,有些不可思议,“你们这闭门思过这么舒服?”
“拿出来。”舅母压低了声音,表情有点阴沉。
“什么?”顾沉音装傻充愣。
“信。”舅母是老-江湖,把顾沉音这点伎俩看的清清楚楚。
“我就是随便写写,练字而已。”顾沉音也看到了桌上的笔。
“拿出来我看。”舅母眼神越发凝重,“既然是练字,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顾沉音低头,抿着唇,一点点把信纸递过去。
舅母拿过信纸,迅速看了一眼,顿时气的眼睛发红。
顾沉音苦着脸,用眼神向顾一清求助。
“墨?叫的这么亲密?”舅母一掌拍上信纸,好好一张信纸,顿时成了飞灰。
“你可曾想想,你上一次是怎么死的!”舅母月匈膛起伏的厉害,“这多少年了,你怎么还是死性不改!”
“玄墨长的是不错,但这世上比他好看的,大有人在!你眼里怎么就堪堪只有一个他?”
“你看看你写的什么东西!简直,简直不知廉耻!”
“您别生气。”顾一清上前安抚舅母,“其实这也怪不得堂哥。”
顾沉音默默给顾一清竖起大拇指。
舅母二话不说,扬起手来,堂哥立即开口,“您想想,堂哥基本一直在栖道山上呆着,也见不着比玄墨长老更好看,更优秀的人物,倾心于他,非常的正常。”
舅母的手顿了顿。
“我们完全可以给堂哥寻门亲事,只要对方比玄墨更好看,性格更好些,保不准,堂哥就会好好待自己的道侣,再不痴恋于玄墨。”
顾沉音只想收回刚刚给顾一清的大拇指,换成两大嘴巴子。
“也是。”舅母放下手,思索一阵,“我们确实是看沉音年纪浅,没有给寻过道侣,但沉音着实是到了年纪,对他人动情也是常理。”
“舅母……”顾沉音急于辩解,“玄墨他为我做了很多,我……”
“闭嘴!玄墨他一直以来,都是嫌我顾家将你强行塞给了他作弟子,只有你,如狗皮膏药般的自己贴上去!你若是我顾家子弟,就有点志气,再不纠缠于他!”舅母语气铿锵,“三日后,我便让容长老带你回顾家,替你寻一个好道侣!”
“这几日你且好好反思,别想着逃出去,我会派人盯着你!”
顾沉音呆呆看着两人迈出石门,急的在原地团团转。
铁鸽子从窗户中飞了进来,悠哉悠哉的迈着小步子,在顾沉音面前一卧,等信纸一拿,就拍屁-股走鸽。
顾沉音看了看铁鸽子,再看了看焊着玄铁栏杆的窗户,心下一横,抓起铁鸽子,拉开翅膀,强制营业,开始锯玄铁栏杆。
被死死捏住的铁鸽子:?我敲泥马!
顾沉音眼睁睁看着手里的铁鸽子零件转动,竟然变成一只铁兔子,浑身光溜溜。
顾沉音愣了片刻,捏开铁兔子的嘴,露出两颗大兔牙来,继续磨。
这可能不是人能做出的事,但对不起,为了自由和爱情。
铁兔子宣告投降,化身蟒蛇,紧紧缠住玄铁栏杆,无声无息的拧开栏杆,让顾沉音得以脱身。
也顾不得静室里吃剩下的零嘴,顾沉音想偷偷溜出去,刚走了没几步,只见自己的十几位师兄凑在一起,似乎在讨论什么。
刚刚的事情,不会被他们听到了吧?
顾沉音等了许久,不见这些人回去修炼,正心急时,顾沉音看到大师兄似乎在偷偷向自己招手。
顾沉音还未反应过来,只见那堆师兄快步走来,把自己裹挟在中间,往院外走去。
顾沉音人有些矮,师兄们几乎个个都高过自己,人多气息繁杂,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这中间还有个人!
十几位师兄将顾沉音带到山路旁,顾沉音藏入路旁的灌木中,对师兄们小声道了句谢。
师兄们一个个装的极好,喧哗着一起走,顾沉音果真看到了几个可疑的身影,跟着师兄们离开。
等到天色暗一些,顾沉音顺着山路,才摸到玄墨院中。
“小顾!”独眼仙童几乎是一下子就发现有些狼狈的顾沉音。
“我要换身衣服洗把脸!”顾沉音急吼吼的进了独眼仙童的小屋,动作迅速。
“发生什么事了?”独眼仙童异常不解,“你这么急,为什么还要洗脸换衣服?”
“为了带玄墨长老私奔。”顾沉音迅速系上衣服带子,“来不及与你多说,顾家要给我安排亲事!”
“私,私奔?”独眼仙童舌头都快打结,“和长老?”
“我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顾沉音深呼吸,转头看向独眼仙童,“长老在哪?”
“木屋里。”
“什么时候多了个木屋?”顾沉音对这木屋毫无印象。
“长老最近修的,还有,竹林里建了茅厕,长老把厅堂都改了。”独眼仙童有些遗憾,“可惜你们要走。”
“木屋在哪?”顾沉音自己也没有十成的把握,玄墨能跟自己走。
“就在你之前住的草棚那。”
顾沉音二话不说,转身就跑,独眼仙童跟着,累的气喘吁吁,“长老为了修缮木屋,好几天没有休息。”
穿过后门,顾沉音远远就看到木屋,两层的,最上面还有露台,十分精致。
“你在这停下吧。”顾沉音抿了抿唇,“我去和长老说,无论他跟不跟我走,我都接受,也不怨他。”
“小顾。”独眼仙童上前一步,眼神坚定,“如果你们要走,不要忘记带上我,我会一直陪着你们。”
“好。”顾沉音深吸一口气,奔向木屋,门没有锁,也没有结界。
顾沉音推开木门,夜明珠照亮眼前,第一层的模样让人熟悉到不敢正视,一切的一切,都和原来一样,连葫芦瓢挂在墙上的位置都没变。
顾沉音找到楼梯,登上二楼,二楼比一楼精致的多,宽敞的床铺,书案,书柜,一盆盆花,还有一个躺椅,看起来是悠闲人才能享受的日子。
顾沉音掀开床帘,床上的人闭着双目,安安静静的,双手搭在小腹前,睡得一丝不苟。
顾沉音喉结一动,小声脱鞋上-床,就躺在玄墨身侧,一只手轻轻搭在玄墨身上。
玄墨闭着眼,原本在小腹前放的手,握住顾沉音搭来的手。
顾沉音凑近了些,细细看着玄墨的脸,呼吸有意无意的洒在玄墨脖颈处,直到透白的耳尖开始发红,像一片云一般,蔓延到耳垂、脖颈,脸侧。
“长老,我要走了。”顾沉音忍不住抬手,想去摸一下看了许久的耳垂,却被玄墨一把抓住。
“去何处?”
“不知道。”顾沉音看着玄墨不知何时睁开的眼,凑上前去,口勿上眼角。
“为何走?”
“舅母今日来静室,发现我给你写的东西,她说我不知廉耻,纠缠于你,还要给我找道侣,三天后,就要回顾家结亲。”
“你如何想?”
玄墨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静,顾沉音心底有点小小的失望。
“我想要离开这里,想与你,一起走。”
“私奔?”玄墨似乎是瞬间抓住了重点。
“你愿意吗?”顾沉音咬着下唇,起身紧紧盯着玄墨的眼睛。
如果他说不愿意,那自己立即就离开。如果他说愿意……
那我就把自己彻底交与你。
时间流逝的有些漫长,顾沉音等啊等,等到玄墨坐起身来,短叹一声。
“我去提亲。”
“什,什么?”顾沉音有点不大相信自己听到的,提亲?
“我去顾家提亲。”玄墨坐在顾沉音身边,握住顾沉音一只手,慢条斯理的解释,“首先,我会坦明,是我不知不觉间恋上你,想与你携手问道。”
“其次,逃避无法解决任何问题,我早就说过,让我在你身前,这些事情,你不用担心。”
“最后,你没有不知廉耻,是我为老不尊,对你动了春心。”
顾沉音眨了眨眼,脸上有点烧。自己似乎真的是头脑发热,一时冲动,想出个私奔的主意来,“那,那如果顾家不同意我们,为难你怎么办?”
“你不相信我?”玄墨低头,一手抚着顾沉的后脑勺,与顾沉音额头抵额头,感受对方的温度。
“我就是怕她们为难你,让你做一些过分的事情。”顾沉音叙述事实,“我舅母她,明显不喜欢你。”
“你为了我,能做什么?”玄墨突然发问。
“任何事情。”顾沉音回答的利落,以前是这样,今后也是如此。
玄墨微笑,“我也是。”
顾沉音愣了片刻,心中涌起一种陌生的感动,还未来得及反应,便唇齿相依。
蹭了许久,顾沉音脸红心跳,小别片刻,顾沉音忍不住开口,“我……我听说……好像要,要舌头……”
“这样?”
玄墨再次口勿上,这次是更陌生而又深入的交流,有点奇怪,还有冲动和渴望。
想要更多。
第25章吾愿倾尽,有求必应(倒计时开始)
玄墨低头看了看那只放在自己月匈口做乱的手,表情微微一变。
顾沉音毫无畏惧的捏了捏,绞尽脑汁想出“软硬适中”四个字来。
“休息可好?”玄墨笑容极浅,顾沉音想到独眼仙童说玄墨几日未眠,只得不甘心的放下手来。
“按时间来说,我比你更年长些,为何你如此急不可耐?”玄墨捏了捏顾沉音的手,也是有许些无奈。
顾沉音思考片刻,想想两人出身,基本是天上地下,自己辛劳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能有机会一亲芳泽,肯定是迫不及待,生怕下一刻煮熟的鸭子就从嘴边飞走。
这么说,是自己心急了?
顾沉音哀叹一声,在床上躺平,满心的繁杂事,愁的顾沉音恨不得揪光自己头发。
玄墨一手揽过来,按着顾沉音的头,指腹轻揉。
顾沉音闻着玄墨身上的味道,莫名的安心感和满足感让人陶醉,不到片刻时间,顾沉音便沉沉睡去。
等到第二日醒来,已是日上三竿。对于修道者来说,修炼是最好的休息方式,但对已经做了二十几年凡人的顾沉音来讲,睡觉才是正道。
顾沉音身侧早已冰凉,下床也不见玄墨,回到院中,独眼仙童正坐在凉亭中发呆。
“长老呢?”顾沉音打了个哈欠。
“去顾家了。”独眼仙童满脸怀疑人生的模样,“长老说,是去结亲。”
顾沉音捏了自己一把,好确定不在梦中。
特别疼。
独眼仙童刚找回自己的脑子,眼前已没了顾沉音的身影。
“糟了。”独眼仙童一拍脑袋,“忘记说了,长老不让小顾去顾家!”
“小顾……”独眼仙童苦恼的再拍自己脑门,“到底是该叫顾公子,还是长老夫人?”
顾家是传承几千年的修仙大家,朱门高阶,青砖玉瓦,门侍都是金丹修为,个个英武,浓眉大眼,威势十足。
对于玄墨来访,顾家人虽心存疑虑,但还是迎接入门。
现任顾家族长为顾沉音的二爷爷,前些年才过完两万八千岁的大寿,二爷是洞虚三阶的修为,但平日里不爱管闲事,把事务安排下去,分摊给小辈做,自己乐得清闲。
玄墨登门,按理说是不用二爷接待,巧的是今日刚好来了霍家族长商议事情,二爷难得露面,正与霍家商谈,又听门侍传话,说是栖道山的玄墨长老来访。
二爷虽是不怎么管小辈的事,但这玄墨的名头也是听说过,且不说七千多岁就已大乘七阶,主要是炼器师难得,这能炼出仙品灵器的炼器师更难得。
玄墨入厅,与顾家二爷和霍家族长行了礼,姿态平和,不似其他炼器师的高傲无礼,二爷顿时对这人生了几分好感。
“请入座,快快给长老看茶。”管事机灵得很。
“玄墨长老,不知大驾光临,是有何要事?”二爷捋捋胡须,笑的亲切。
“在下是来求一门亲事。”玄墨目光坦然,没有半丝避讳。
“哦?”二爷回忆片刻,只是依稀记得玄墨门下有个自家弟子,前不久还又收了个新徒,这次来,极有可能是为那新徒弟求亲。
“可是看上我顾家哪位小辈?”二爷笑眯眯的看着玄墨。
“顾沉音。”玄墨端起茶盏,抿了口茶水,回应的干脆利落。
二爷白眉一动,其他小辈不清楚情有可原,但这顾沉音,顾家如今的大机缘,二爷是时刻记在心里的。
顾沉音这孩子之前一直修炼不了,最近才传话上来,说是已能修炼,并且进展飞速。昨日有个小辈还来请示,说是要给顾沉音寻门亲事,没想到今日就有人找上门来。
看来这孙子还挺抢手。
二爷想了片刻,慢吞吞的喝了口茶,“不知玄墨长老那新弟子为哪家才俊,年龄几何,人品可好?”
玄墨放下茶盏,如实回答,“晚辈新弟子姓叶字寄秋,二十又五,人品不堪谈,已逐出师门。”
“咳咳!”二爷险些把茶水尽数喷出来。
旁边一小辈急忙过来替二爷顺背,看玄墨的眼神有些怨愤。
“那个,玄墨长老啊。”二爷缓了缓,才重新找到自己的声音,“我这些个小辈里,如今最有盼头的就是顾沉音这孩子,你这弟子既然平行不端,那时定然配不上我家沉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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