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丁夫人恼羞成怒道,为了个喻绯你便非要气死我吗?!
提起喻绯,丁夫人显然是又想到了10多年前时那段不太美好的记忆,那个时候的林厌还不像现在这样,跟她相处的时候总是针尖对麦芒的,从不好好说话。
大约人真的是上了年纪了,不再是三四十岁那个意气风发的时候了,现在的丁夫人总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无可避免地回想起好几十年前的事情,尤其是小时候的林厌。
那个时候的林厌比现在还要小上很多,一双眼睛明亮而狡黠,林家上上下下没有一个人不喜欢她,就连向来威严苛刻的林老爸子在提起林厌的时候,脸上都会流露出几分笑意,逢人便夸自己有个好孙女。
而林厌也确实是值得人喜欢的,小小年纪便聪慧的耀眼,模样也乖巧,性格虽是有些恶劣,但在对待长辈的时候却是十分听话的,这样的孩子放在哪个家庭当中都是会备受宠爱的,何况是第二代继承人并不是那么顺林老爷子心意的林家,所以丁夫人一开始便知道了林老爷子是起了想将林厌定为继承人的心。
后来的发展也果然不出她所料,林老爷子的病危,作为对方配偶的她提前得知了遗嘱上的内容,上面关于继承人只写了林厌一个人的名字,这样的结果确实是她处心积虑谋划了近20年换来的。
她并不觉得自己会对不起谁,也不认为林厌在知道事情的真相之后会怪罪于她,毕竟她也曾带着林厌朝夕相处过7年。
是她手把手教会了林厌识第1个字的,也是她教林厌读第一篇文章的,学第一首歌,弹第一首曲子,可以说林厌所有有关于这世界的启蒙都是她手把手亲自教导出来的,而林厌也确实没有辜负她的厚望,母女两个人之间的感情非常好,除了林厌叫她是叫得奶奶以外。
但这并没有什么。
她很年轻的时候便懂得一个道理,一个人在这世界上若是想要得到什么,那便必定会失去什么,就像她当初既然选择了不顾父母所劝,执意嫁给那个大了她十多二十岁的男人一样,所有后果她都一人承担,不怪旁人。
基于这样的想法在,所以一开始的时候她并不会因为林厌不能与她相认而感到后悔,像她这样的人,背负了那么多的恨,确实是不适合教养一个孩子的。
她的计划十分的好,怀孕,生女,换女,养大,然后再将对方变成诺大林家唯一的继承人,以报她当年真情错付之仇,可她偏偏没有想到自己会对一个孩子感到心软。
看着林厌一天天的长大,从襁褓之中的婴儿长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她越来越像那个记忆深处的人,她以为她早就忘记了,可当她看着林厌的一言一行,还有那眉目之间熟悉的模样时,那个在她脑海里深处的人又慢慢地活了过来。
她开始在想这样的争斗下去到底有没有意义,无论结果是怎么样,对于林厌来说,这个家终归是破裂了,不能再和好如初的。
就算是为了林厌,为了那个无辜的孩子,所以她有试过和林老爷子放下心结好好相处过,也有试过以一个祖辈的身份与林厌相见过。
可她终归是太高估了自己的胸怀,她无法做到那么大度,仍会感到不甘,尤其是当她看见或听见林厌叫另外一个人妈妈时。
善恶总在一念之差。
她养子的妻子对她说:厌厌长得越来越大了,已经快要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她老是喜欢欺负隔壁家的绯绯。我跟她说过好多次了,她还是不肯改。妈妈,您要是得空的话,可以劝一下她。
她皱眉:就是隔壁那个很娇气的女孩是吗?
明女士一怔:绯绯并不娇气。
她道:那个女孩子太过娇宠,不适合和林厌当玩伴,以后便不要让林厌和她玩了。
可是厌厌很喜欢她。
当惯了一个决策者,她拒绝道:我说不行。
明女士欲言又止。
大概是她对林厌的事情插手的太多了,也大概是她的性格太过强硬了,总是对林厌说不行不可以,所以后来林厌越长大便越不喜欢和她相处,明明她们才是这世界上最该亲近的母女,可林厌却对她敬之,远之,她忍无可忍地在儿媳面前说起了林厌的冷漠。
儿媳却道:厌厌这孩子并不像我和长业,相反她与婆婆您的性格却是十分相似的,所以我想,她对您这样,很大概率上是不太希望你们插手她的事吧。
她有些没有听出来儿媳话里的意思:她将来是要继承林家家业的,再这般胡闹下去算是什么事?
明女士不卑不亢地说道:在我与长业眼中,她便是我们的亲生女儿,她是否继承家业唯一的理由也只是因为她喜欢,除此之外,我们并不想对她施加别的什么压力。
她骤然听懂了,抬眼:你知道了。
她陈述道。
儿媳不改神色,却并不回答她的那句话,只是道:婆婆,请您尊重下厌厌自己的想法。
她冷目:她从生下来开始,便不可能按照自己的想法活完这一生。
说完这句话后,她便站起身来走出了门去,那是她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和自己的儿媳打开天窗说亮话的谈论起过有关于林厌的身世。
那次之后,她仍旧按着自己的想法强加给林厌,也不是没有想过那样对林厌是否公平,也不是不知道自己对不起过养子和儿媳们。
但那个时候的她内忧外患,实在无暇顾及太多的事,她以为人这一生那般漫长,总会有时间和机会去弥补一些人一些事的,却不曾想到意外会来的那样的快。
林长业夫妇的意外死亡将她与林厌推到了绝对的对立面。
她仍旧记得那个时候才18岁的林厌,跪在她英年早逝的养子与儿媳的墓碑前时那瘦弱的脊背,她就站在那,看着林厌跪在湿淋淋的草地上。
过了很久,她撑着黑伞,走到林厌的跟前,道:起来吧。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还有自己的路要走。
林厌跪在那里一动不动,那张青涩的脸上是麻木与空洞,她受不了自己唯一的一个孩子,流露出这样的神色,所以才会弯下腰,伸手去拉林厌,想让对方站起来。
虽然已是春天了,可寒气仍在,再这样淋下去会伤身体的。
可她却万万不曾想到林厌会躲开了她伸出去的手。
她的手就那么垂在半空,是诧异的,因为她确实没有料想得到平日里对她素来乖巧听话的孩子,会在这一刻里对她表现出那么大的抗意。
林厌。她叫道那个她不顾一切生下并疯狂地为她谋划了近二十年的孩子。
她生性如此,不会屈服,哪怕是在面对,明知是有愧的孩子时。
人死不能复生她这样重复道。
可她话还没有说完,便听见了那个跪在墓碑前的孩子口中传来的那一道冷笑声:
呵
她皱眉。
林厌微微地转过了头来,明明本该是少年人明媚的眼睛,那一刻意却布满了阴霾,她盯着她,如同死仇:
人死不能复生?
林厌冷笑:那你为什么不去将这话对离这十米远的墓碑说?
她说的是当年那个传说中丁夫人早早夭折的孩子葬着的墓碑。
与林厌的出生,只差了十天。
她心中一紧,下意识的张口唤道:林厌!
别再叫我林厌了
gu903();我,根本不是林厌对吗?林厌那张本该是人见人爱,惹人喜欢的脸庞在那一刻里忽然变得扭曲了起来,她怨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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