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煜琛瞥了他一眼：“那就去吧。”

他们去了公寓楼，陆一辰每天的事情就是黏在高煜琛身边。高煜琛渐渐发现他很奇怪。以前的他爱笑爱说话爱跟他闹，现在就是盯着他不说话，眼里总是露出一万个不舍。

晚上睡觉的时候一定要搂着，不然会喊一些奇怪的梦话。这种感觉令他惴惴不安，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这天早晨，高煜琛给陆一辰拆开了纱布，里面的肉皮已经在愈合了，他上了药，又重新包扎。

“煜琛哥，我们喝杯咖啡？”

“想喝了？”高煜琛看他笑。

“嗯。好久没喝了。”陆一辰拽过拐棍，“你这不是有咖啡机，我去磨咖啡，我调的咖啡最好喝。”

没有工作扰乱心情，每天吃饭、聊天、睡觉，有时窝在一起亲热，这样简单的生活高煜琛倒很喜欢。他怕陆一辰摔到，一直在他身后保护他。

陆一辰调制了两杯香浓的咖啡，然后和高煜琛窝在沙发上聊天：“煜琛哥，你能讲讲我们小时候的事吗？”

他想知道徐佳落和高煜琛小时候有多好。

“你小时候吗？有什么可讲的，等你想起来自然就知道了。”

“你讲，我想听。”

陆一辰坚持，高煜琛笑了：“你小时候真的特别黏人，黏得我烦死了，每天跟在屁后煜琛哥，煜琛哥地叫着，叫得让人心烦。”

“骗人吧，二哥他们都说我们小时候好，说你可宠着我了。”陆一辰说。

“那是宠吗？只是多照顾你一下吧。”高煜琛抿口咖啡，说起了他们第一次见面。

之后又说起了那个圣诞节。

————

那是一个冬季的午后，日光泛白，大片大片地洒在雪地上。高家每年圣诞节都会聚在一起吃团圆饭，今年徐家也要来一起聚会。

他们来到高家的时候，高家人都在门口迎接。

小小的徐佳落跳下了车，高兴地叫着：“伯父伯母好，哥哥姐姐们好。”

“哎，这孩子笑起来可真好看。”高夫人笑不合嘴。

他双手抱在胸前，好像怀里藏着什么东西，然后乐呵呵地朝高煜琛跑去：“煜琛哥。”

高煜琛温柔地笑了下，蹲下身，徐佳落就直接扑到了他怀里，他便竖抱起徐佳落。十四岁的高煜琛已经长得很高大了，把怀里的徐佳落显得很小一个。

老大回头看了眼走远的两个人，说：“佳落很喜欢老三。”

“是呢，老三有什么吸引他的。”老二小声说。

徐夫人和高夫人笑了笑，说：“这孩子，一大早起来张罗着找你家老三，不让来就生气。”

“他爱来你就让他来呗，我家人都喜欢佳落。”高夫人说。

高煜琛抱着徐佳落去了花房，刚一落地，徐佳落从怀里掏出来一个水晶球，水晶球里面是圣诞小屋，整个球内飘着雪花。

他送到高煜琛面前，开心地说：“煜琛哥，圣诞节快乐。”

高煜琛一愣，蹲在他面前看水晶球：“只送给我？”

“嗯。”徐佳落重重地点头。对于他来说水晶球是个宝贝，对于高煜琛来说这水晶球有点幼稚，但还是高兴地收下了，因为其他的兄弟都没有。

“谢谢。”

“爸爸说这个水晶球会随季节变化呢，我也留了一个。”徐佳落声音清脆，“煜琛哥，还有几天我就七岁了。”

“呦，又长大了一岁。”高煜琛笑着揉了他的头发，“你得多喝牛奶，这样才能长得高。”

徐佳落撅嘴：“我不爱喝牛奶，我妈妈天天让我喝，我都偷偷倒掉。”

“你不想长成煜琛哥这样高？”

“想。”徐佳落一脸单纯地看着他，“那要怎么长？”

“每天睡前喝杯温牛奶，很快你就变成我这么高了。”高煜琛看他认真的在思考，不禁笑了出来。

小孩就是好骗。

当天晚上徐佳落没有走，高夫人给他找了房间，可是怎么睡也睡不着，就抱着枕头去了高煜琛的房间：“煜琛哥，我能和你睡吗？”

高煜琛在看书，放下书说：“怎么？睡不着？”

“嗯，换了床睡不着。”徐佳落抱着枕头扑到了高煜琛的怀里，“眼睛困，大脑不困。”

高煜琛被逗笑了，抱着他去了卧室，结果徐佳落刚上床，就整个人趴到他身上睡着了。

——-——

陆一辰不敢相信徐佳落可以那么可爱，那么黏着高煜琛。听完之后，醋意大发：“你干嘛那么惯着我？爱睡不睡，你就应该把我扔出去。”

高煜琛好笑：“还不是你黏着我，我才没招。你知不知道，在那之后，你自己备了一套睡衣在我房里，还备了一双小鞋，把你最爱的玩偶都拿来了。”

现在想想，徐佳落小时候怎么那么可爱。只是在七岁那年，一场大病让那么可人的徐佳落再也回不来了，看他就烦，那套睡衣也被他忘得一干二净。

“那个水晶球呢？你之后那么烦我，是不是扔了？”陆一辰十分希望被扔了。

高煜琛顿了顿，这个男人竟然不好意思了：“没有，被我锁在了柜子里。你也没提过，我不大好意思拿出来。”

他以为陆一辰会高兴，结果陆一辰整张脸都黑透了，拿过拐棍，撑起来走了。

“怎么了？难不成你希望我扔了？你就这么烦以前的你？”高煜琛懵，追了上去。

“啊，我超级烦六岁时候的我。”陆一辰酸酸地说。

超级烦六岁的徐佳落！哼，小小年纪就知道撒娇，找人宠。

粘人精。

“你让我看不透。”高煜琛感慨。

“不需要你看透，你只要记得你喜欢现在的我就好，六岁的我赶紧忘了。”陆一辰撇嘴。高煜琛一把捏住他的下巴，在那张小嘴上亲了一口。

“只要你是徐佳落，我就喜欢。”

这句话彻底刺痛了陆一辰的心，脸色大变：“如果……我不是徐佳落呢？你还会喜欢我吗？”

高煜琛没明白他的意思，不是徐佳落也不可能长成这样啊？

“不是徐佳落，我为什么喜欢你？”

陆一辰顿时心冰凉，抿了抿嘴唇，进卧室了。

若是这样，他就算争取了，高煜琛喜欢的还是徐佳落……他陆一辰算什么？只是借着人家名字得到了爱。

那天晚上，陆一辰做梦梦到了高煜琛和徐佳落小时候。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去接高煜琛放学，还有圣诞节。梦中的画面和高煜琛跟他描述的一模一样。

十四岁的高煜琛，六岁的徐佳落，在他梦中竟然是那样年轻。甚至他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他好像就是徐佳落。

他还梦到了高煜琛没有说过的画面。在圣诞节后，徐佳落每天晚上会冲妈妈要一杯温牛奶，不爱喝也坚持喝，只因为高煜琛的话。

陆一辰猛地从睡梦中惊醒过来，眼前是高煜琛的睡容。

梦里太过真实，他浑身起了鸡皮疙瘩，越想这个梦越奇怪。

按理说他没看过十四岁的高煜琛，怎么能梦出来高煜琛的十四岁，那样年轻，那样有少年气息。徐佳落喝不喝牛奶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从小养成了喝温牛奶的习惯。既使穷，他偶尔也会买牛奶喝。

为什么喜欢喝牛奶？他从来没有印象。

为什么他不记得小时候的事？他也不知道，他脑海中的记忆都是在福利院，那时的他好像是七岁。小峰说他是被院长捡回去的孩子。

他被捡回去的那天是大雨，他的记忆也是从那个福利院开始。

第56章离开前的准备

窗外月光柔媚，陆一辰睡不着了，在床上辗转反侧。身旁的高煜琛还在沉睡中，他想到自己马上要走了，而他和高煜琛还处在亲嘴的快感中，都没什么进展。

唉，真是的，高煜琛怎么还不好使。

高煜琛睡得迷迷糊糊中，感觉嘴上多了一张嘴在裹着他，继而那张湿|漉漉的嘴唇下滑了，在他身上游走，直到下边快|感袭来，他猛地惊醒了。

他看清了陆一辰在干什么：“大半夜……嗯……不睡觉干嘛呢？”

陆一辰不给他说话的机会，黑暗中，越发刺激高煜琛的大脑与身体。骤然，陆一辰惊叫起来：“啊啊，煜琛哥，你站起来了。”

“知道了。”身体是自己的，高煜琛当然知道，其实这两个天抱着陆一辰睡觉，他就渐渐有了反应，虽说不是很强硬，但是总归渐好。

“你是不是要好了？”陆一辰真心替他高兴，走之前给他治好也算没有遗憾了，便更加卖力起来。

“我不想你这样，感觉很委屈你。”高煜琛吞了下口水。

陆一辰不做声，高煜琛一把将他捞了起来，一个翻身将他压在了身下，喘着声音说：“你是不是想了？”

“我才没有……”陆一辰涨红了脸，“你才想呢。”

“没有？”

高煜琛唇角上扬，一把将陆一辰身上的睡衣给扯光了，扣子都拽飞了好几颗……

第二天天气晴朗，高煜琛一早起来去买早餐了，陆一辰起来看着光溜溜的自己，左一块右一块全是青紫色，再看皱巴巴的床单，一阵臊得慌。

他爬了起来，拄着拐棍去找干净的床单，然后开始换床单，边换边想昨晚，美滋滋地在那笑。

高煜琛手劲好大，力气好猛，真不知道以后要是做到最后一步，他能不能受得了。

他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连高煜琛走进来都没察觉，不得一笑：“想什么污事呢？笑得这么浪。”

陆一辰吓一跳，扯着被子说：“我什么都没想。”

“看你外相清纯的不像话，没想到你叫起来那么骚。”高煜琛憋不住乐，转身出去了，留下陆一辰自己在那害臊。

“我才没有呢！我还没想到你说话那么流氓。”

高煜琛又回来了，倚靠在门框上：“我流氓？人家好好的在睡觉，是你自己爬过来的，你还怪我说？”

“就是。”

“徐佳落，你最好盼我晚点好，不然有你好受的。”

他走过来揽过陆一辰的腰，在他的耳垂上亲了一口，十分亲密地拥着他：“我发现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这是他第一次亲口说喜欢，陆一辰高兴得不得了：“是吗？你竟然说喜欢我了。”

“吃饭吧。”

陆一辰还想和他温存一会，结果人家拍了下他的屁股走了。

程峰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能进局子，还是因为伪造个人信息。他是真没想到，仅仅是家小便利店，还能查出来他的身份证是假的，还报了案。

“你说你不是黑户，有谁能给你证明？你到底从哪里来？姓名什么？出生年月日？出生地以及你的父母。”

一连串的问题，程峰头都大了，没办法回答任何问题。他要是知道，那还好了呢。

最后他被关进了小黑屋，警察要求他找证明人，可是在这个城市，没有人能替他证明。

忽然，他想到了高宇斌。

那个人那么有钱，一定可以帮他办户口，只是……人家能愿意帮他吗？

他掏出兜里的二手手机，电话薄里只有高宇斌一个人的号码，想了又想还是决定试一下。

“喂……你好，你先别挂电话。”

高宇斌看着陌生的电话号，皱了下眉：“你是哪位？”

“我是程峰。”程峰想到他从来没告诉过人家姓名，加了句，“便利店里的那个人。”

高宇斌一听，坐直了身体，一想到那天强吻了人家，眼神有点乱：“有事吗？”

“我在警察局，你能来一趟吗？你放心，我不是坏人，也没做错事情，你可以保我出去吗？我没有家人，没有人可以联系，我只有你的手机号。”

程峰的话令高宇斌意外：“好，哪个警察局？”

一小时后，程峰从小黑屋出来了，警察再三要求他办户口，他只好去拜托高宇斌做他的保证人。高宇斌心里莫名的相信他是好人，就同意担保了。

户口落下来需要一段时间，再加上钱全都交了罚款，这段时间工作的积蓄全没了。程峰突然觉得自己活得好累，每天不停的工作，找陆一辰，生活还处处给他找麻烦。

入冬了，程峰身上连件像样的棉袄都没有，他以前很坚强，现在心好累，莫名有股委屈感。

“今天……谢谢你。”

高宇斌上下打量着他的衣服，最后落在了他廉价的老头鞋上：“便利店回不去了，你住哪？”

“有地方去。”程峰挤出笑容，“我先走了。”

程峰是一个外表看着很强硬的人，实际心有时也很软弱。他一路沿着人行道走，走着走着发现有人跟踪他，一回头，高宇斌的车一直在身后。

尽管受过多少罪他都能很坚强的笑下去，但是有人关心他就受不了。突然鼻子一酸，眼眶红了，他连忙仰着头，尽量不让眼泪掉出来。

车里的高宇斌看得一清二楚，推开车门下了车：“上车吧。”

“我……”

“跟你半天了，你要有地方去早去了。上来吧。”

高宇斌的语气一贯很温柔，程峰点点头，就跟着他走了：“等我户口办下来，我立马找工作。”

开车的高宇斌有很多问题想问，最后问了句：“饿了吗？”

“嗯。”程峰点头，不安地抠着手指头，“我没事，我真的没事。”

他越是表现的坚强，高宇斌看得越难受，这是每个人都有的恻隐之心。

“你可以不用那么牵强，人都有低落的时候。”

“谢谢。”程峰将头歪在车窗户上，“我是孤儿，在福利院长大的，期间有很多原因我没法像你坦白，但是请你相信我不是坏人，我不会赖着你。”

“我信。”可能有过几面之缘，高宇斌是真的相信他是一个好人。

在吃过饭后，他开车送程峰去了一个高档小区，这里的每家住户都是复式房间，老大的房子已经买了几年了，屋里家具一应俱全，跟新的一样。

“这是我家，平时我不住这，你先住着吧。”高宇斌递给他一串钥匙，“这是备用钥匙，以防密码锁打不开。”

在程峰正需要帮助的时候，能够有人帮他一把，他感激不尽：“我不会乱动的。”

“没关系，可以随便动。”高宇斌掏出钱包，从里面掏出一张卡，“这卡先拿着用吧，给自己买身像样的衣服，以后找工作也好找。”

程峰不知道该怎么感谢，眼圈一红，抱住了老大。高宇斌一怔，想推开他，却被抱得更紧了。

“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单纯的想谢谢你，我可以满足你所有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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