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第一次翻墙千万要成功,一定不要给她留下阴影。
郁深一直在不远处观察苏格,苏格自从爬上墙头就一直坐在上面,快五分钟了她还没跳下去,她坐在墙头上很容易被人发现。
郁深急了,他走到苏格刚才爬上墙头的位置附近,当着苏格的面爬上墙,踩着垫脚石安全落地,他给苏格演示了一遍,苏格学着他刚才的样子,只要不是残疾人就能安全翻出来。
苏格不知道刚才在她身边翻出去的人是郁深,她看着那人的头顶道:“哥们,你先别走,我第一次翻墙没有经验,你能不能帮我一把,我请你上网。”
郁深对着苏格伸出手:你拉住我的手,我在下面接着你。”
一只干净纤长,骨节分明,指甲修的整整齐齐的手,向苏格伸去,苏格看着那只手,一丝犹豫都没有直接抓住,闭着眼咬牙跳了下去,最后稳稳落在郁深怀里。
郁深怀里是淡淡的薄荷烟味。
“谢谢”,苏格站稳了眯着眼看着那人的脸,她想记住这位好心大哥的脸,日后好再次相见。
噢,原来是郁深,她从钱包里拿出一张五十的,作为请郁深上网的网费,她把钱塞进郁深手里:“是你啊郁深,谢谢了,你真是个好人。”
郁深第一次听到有人说他是个好人,他把钱还给苏格,挑眉道:“不用客气。”
☆、你可真乖!
苏格站在路边,郁深站在她旁边,他们俩一动不动的站了五分钟。
郁深不知道他出来干什么,苏格跑了他就跟着跑了,他可能是疯了吧。
苏格一动不动是因为,郁深没动她不敢动,他肯定知道那晚报警的人是她了,冤家路窄,他肯定是出来秋后算账的。
“那个…郁深,我请你吃饭吧,谢谢你帮我翻墙”,苏格首先打破两人之间微妙的平衡。
她绝对不会承认,她是想用请客吃饭贿赂郁深,郁深绝对认出她就是那天晚上报警的人了,为了她的小命,她还是尽早求饶吧。
破财总比挨打好。
但她总有一种感觉,郁深并不是传闻中的样子,或者说郁深并不局限于传闻中的样子。
“麻辣烫,炸鸡,寿司,炸酱面,盖浇饭,煎饼果子,章鱼小丸子,你想吃哪个?”,苏格拉了拉正在仰头看星星的郁深的校服衣角。
郁深刚才在想事情,想的出神,他感觉到有人在拉他衣角,就转过头看着苏格:“怎么了?”
苏格眨眨眼,敢情刚才她说了一大堆,郁深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她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我说我请你吃饭,你想吃点什么?麻辣烫,炸鸡,寿司,盖浇饭还是炸酱面?”
“早吃腻了。”
郁深带着苏格穿过几条阴暗的小巷子,走了几个街区,左拐右拐到了烧烤家常菜一条街,他嘴挑吃不习惯食堂那重盐重调料的菜,校门口的各种小店他也吃不惯。
这条街的十几家小馆子,他用了一年时间才挑出一家吃的最习惯的,然后他就认准了这家叫做家常菜馆的小馆子。
家常菜馆开了十几年了,桌椅和店内的装修都比较陈旧,这个菜馆最新的东西除了餐具,就是那个每次推门进入就铃铃响的铜铃铛。
进门之前,郁深让苏格把钱包藏好,苏格把钱包从上衣口袋,放到裤子口袋,就算藏好了,和上午郁深用纸擦擦血就算处理完伤口了,有异曲同工之妙。
“这就算藏好了?你把钱包给我一下。”
苏格乖乖的把钱包递给郁深,郁深接过钱包,把钱包从苏格的校服外套领口扔她怀里:“这样安全点,底儿别漏了。”
苏格刚走进去就差点被上一桌留在过道上的啤酒瓶子绊倒,多亏郁深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
郁深找了一张两人桌坐下,苏格坐在她对面,看菜单,老板听到铃铛声胳膊下夹着点菜的小本,来给两人点菜。
苏格在菜单上寻找麻辣烫三个字的身影,嘴里念叨着:“麻辣烫,麻辣烫,麻辣烫…”
老板听到苏格的碎碎念问:“来一碗麻辣烫?”
苏格没想到家常菜馆还有麻辣烫,她狂点头:“问一下,您家麻辣烫放不放麻酱?”
老板:“放。”
“多吗?”,苏格最喜欢吃麻酱多的麻辣烫,对她来说万物皆可麻酱。
“多。”
“那就来一碗麻酱巨多的麻辣烫,再来一碗米饭,一瓶冰镇的橘子汽水。”
郁深还是点了老三样:“青椒炒鸡蛋,拍黄瓜,孜然羊肉,再加一碗米饭。”
老板算好价钱道:“两个小孩吃不了这些,老三样给你来半份吧,一共四十。”
苏格刚想拉开校服拉链拿钱包,被郁深一个眼神吓回去了,他好凶哦,她开始怀疑郁深让她把钱包藏在怀里是不想让她请客。
郁深点上一支薄荷味的烟,抱着烟灰缸贪婪的吐吸着,他突然感受到来自背后的视线,回头看向里桌那几个喝酒划拳染着满头黄毛的社会人,他跟他们对视,就像一只被侵占领地的猛虎。
为首的是一个前胸纹着关公踏马,戴着金项链的光头壮汉,他正盯着苏格笑的一脸猥琐,他喝下杯里的最后一口酒,再次倒满后,对着苏格举起杯子。
苏格的余光看到那个壮汉的动作,连个眼神都不愿意给他,她低着头继续盯着那张菜单,争取把菜单看出花来。
一个干瘦的黄毛把一整杯白酒放在苏格面前,苏格抬头看了一眼小黄毛把酒杯推回他手边:“不好意思,我未成年不能喝酒。”
小黄毛再次把酒杯推到苏格面前:“臭婊纸你别不识好歹,我大哥请你喝酒是你的荣幸。”
没等苏格生气,郁深就站起来给了小黄毛一脚:“你他妈怎么说话呢?”
郁深看起来高高瘦瘦的,其实力气挺大的,小黄毛被他一脚踢趴下了,刚好倒在苏格刚才差点被绊倒的酒瓶子上。
“啪”,为首的光头壮汉摔碎酒杯,带着他的小兄弟们站了起来,人手一个酒瓶子来找郁深算账。
平均身高刚过一米七二的五个人,站在一米八八的郁深对面挑衅道:“小弟弟,英雄救美啊?毛长齐了吗?为了保住你的小女朋友,住次医院值得吗?你现在跑还来得及。”
郁深懒得和他们废话,直接拎起手边的木椅子整个抡在几人身上,他快速冲上去,拎起为首的光头的金项链,快速拉进两人的距离,照着他的上半身猛踢了三四脚,紧接着锁住他的脖子,照着他的脸一冲拳,最后连喘气的时间都不给他留,直接给了他一记过肩摔。
为首的光头摔的脑子发懵,郁深踢他那几脚,让他的五脏六腑都在疼,喘气都困难。
“剩下的一起来。”
郁深越打越上头,剩下的小弟被他打趴下了后,他一把拉起光头,把他按在墙上,双手用力捏住他的脖子:“少他妈招惹她,收起你的龌鹾心思,再有下次,就别想零件完整的活下去。”
一旁趴在酒瓶子上的小黄毛,缓了过来,拿起身下酒瓶子冲向郁深,郁深转过身猛地给他一飞踢,他松开秃头,拎起小黄毛,扶着他的肩膀,用力扇了他一个巴掌:“你说谁是婊纸?你妈不是女的?今天我就教教你,让你知道什么叫尊重女性!”
小黄毛看着郁深那张漂亮的脸靠近他,郁深戴着眼镜的眼睛里满满的偏执和阴戾,只要小黄毛说错一个字,郁深马上就会再给他一个巴掌。
“给她道歉。”
小黄毛一言不发,郁深又给他一巴掌,小黄毛的嘴角渗出一丝鲜血。
“给她道歉。”
小黄毛疼的说不出话,他看向苏格,嘴皮子在动,却发不出声音。
椅子被摔的四分五裂,郁深捡起椅子腿,碰了碰躺在地上的几个废物:“还打吗?你们现在跑还来得及。”
几个伤的轻的扶起光头,一声不吭的出了家常菜馆,小黄毛也捂着肚子,跟在光头身后走了。
最后郁深放了他们一马,这场闹剧无声的结束了。
郁深把身上仅剩二百多块钱递给站在厨房门口看着残局的老板。
苏格看着小馆子内的一片狼藉,默默拉开外套的拉链,把钱包里的三百多块钱赔给老板:“真对不起,没想到会给您带来这样的困扰,您损失了多少,剩下的我明天拿给您。”
“这种事我见多了,都是一些餐具和破桌椅,不值钱,这些足够了。”郁深在老板吃了一年多的饭,老板早就认识他了,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老板早就麻木了。
老板回到后厨把他们俩点的菜打包好,拿给两人:“这里的残局我自己收拾吧,这些你们带走回学校吃吧,你胳膊在流血,记得好好消毒。”
苏格接过老板打包的饭菜,和郁深一起离开家常菜馆。
回学校的路上,两人都沉默着。
路过药店时,苏格买了简单的处理伤口的药品,他们俩按照出来的路线,原路返回学校。
就算郁深胳膊在流血,他也在校内稳稳接住了苏格。
学校已经恢复用电了,苏格借着教学楼的光,坐在篮球场上给郁深正在流血的胳膊消毒包扎。
“谢谢你,郁深。”
郁深知道苏格在谢什么,他不想气氛太沉重,玩笑似的问苏格:“你这次怎么没报警?”
苏格默认了她就是那天报警的人:“我上学不带手机,心有余而力不足。”
沉默了一小会儿,不知道是先笑起来的,然后,两人突然一起笑起来。
郁深看着月光下苏格的笑颜,一颗小小的种子在他心中深埋,生根,发芽。
苏格把打包好的饭菜从袋子里拿出来,她打开打包盒的盖子,把饭菜放在郁深面前,自己抱着那一大盒温热的巨多麻酱麻辣烫吃的津津有味。
不管今晚发生了什么,美食总是不能辜负的。
苏格端起麻辣烫送到郁深面前:“这个真的好吃,你尝尝?”
郁深伤的右臂,夹麻辣烫里的各种面条用不上力气,只能夹几叶青菜尝尝。
“我忘了你胳膊划伤了,你把筷子给我,我帮你夹。”
郁深把筷子递给苏格,苏格给郁深夹了一大盒。
“咳咳咳…”,郁深吃的有些急,被呛得直咳嗽。
苏格连忙放下打包盒,把她喝过的橘子汽水递给郁深,轻拍几下郁深的后背:“没事吧,喝点水,你慢点吃。”
郁深喝下半瓶汽水后好多了。
晚上八点三十分,苏格和郁深从教学楼西门进入,刚上二楼就被二楼的晚自习值周生看到了,苏格被郁深护在身后。
值周生看到是郁深走上前叫了一声“郁哥”,他的目光一直瞟向郁深身后的苏格:“郁哥身后的是?”
“朋友。”
值周生很懂:“郁哥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郁深不多废话,拉着苏格的袖子就往三班后门走。
路过一班时,黎川在讲台上看晚自习,刚好看见苏格和郁深一起路过,他追了出来叫了一声“苏格”。
苏格和郁深同时回头看他,苏格对他挥挥手就进了教室。
黎川最担心的事发生了,苏格居然和郁深走到一起了。
☆、你可真乖!
正在讲台上看晚自习的裴宁看到苏格和郁深悄悄从后门进来,郁深右胳膊上还缠着绷带问道:“郁哥你胳膊怎么了?”
郁深听到裴宁的声音,下意识把苏格藏在身后,他看了一眼自己的胳膊:“我没事。”
经过裴宁那一嗓子,全班都看向刚进后门的郁深,以及被他护在身后的苏格。
苏格站在郁深背后,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安全感。
就像她翻墙时坐在墙头上,因为害怕迟迟不敢跳,但她看到郁深伸过来的手,就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
虽然当时她不知道那是郁深,但脑海里总有一个声音告诉她,跳下去吧,你会安全着陆的。
就算是万丈深渊,她也会一纵而下。
苏格当着全班人的面,从郁深背后走出去,拎着药回到座位上,自顾自的抄起作业单。
她都是一礼拜就打走了同班的两个女孩的恶人了,翘了晚自习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自从苏格和郁深回了教室,教室的气氛就变得极其紧张,就好像郁深会突然暴走,把整个教室的人骂的狗血淋头。
直到放学的铃声响起,众人才松了口气。
苏格把她书包里的所有一次性消毒棉签和创可贴放进袋子里,连带刚才在药店买的绷带,棉签,双氧水都给了郁深:“这些你带回家吧,回家再好好处理一下。”
郁深的手里还拿着那一袋简单处理伤口的医疗用品,他看着苏格整理书包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苏格整理好书包,戴上耳机,看着ipad里的音乐,拇指指腹在屏幕上滑动着,边往外走边挑歌。
她刚走出校门就看到黎川在校门口等她,她小跑到黎川面前,对着板着脸的黎川做了一个鬼脸:“黎川同志,放学怎么不回家啊?”
黎川双手捏住苏格的脸蛋,反问道:“你晚自习跑哪儿玩去了?”
“我吃饭去了。”
黎川松开捏着苏格的手,推着山地车陪着苏格往家走:“你跟谁吃的饭?你是不是趁着停电就偷跑出去了。”
“和朋友一起去的,我不是偷跑的,我是正大光明的翻墙出去的。”
她虽然不知道她和郁深到底是什么关系,但是郁深说她是朋友,不管是客气还是真的拿她当朋友,那他们就是朋友。
“朋友?”,黎川一听到苏格说她和郁深是朋友立刻炸毛了,他停下来看着苏格:“你和郁深是朋友?我怎么不知道?你也不是喜欢交朋友的性格,才一天半你们就成了朋友?”
苏格被问的哑口无言,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和黎川解释,她和郁深之间的事不仅复杂,还很巧,不是三言两语能解释明白的。
“反正我们就是朋友。”
黎川醋意上头,他阴阳怪气的说:“才认识两天就是朋友了,我们俩都认识三年了,我从来没听你和别人提起我是你朋友。”
gu903();啧,这股让人上头的酸味,不知道还以为谁家醋缸打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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