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虞馨还要添油加醋,继续对着她说道:“作为老同学我奉劝你一句,自己有几斤几两掂量着点,别成天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承认自己不如人有那么难吗?弱者要有弱者的自觉。”
阮晴心底的火星子瞬间被点燃,从桌子后面绕过去,逮着她衣领拽起来:“我他妈惯的你是吧?从前懒得跟你计较,让你觉得我好欺负?朱老师说的真没错,要全是你这种败类,我们国家的科研团队真他妈要完了。”
“你说谁败类?!”虞馨也怒了,用力捏住她手腕,“我牛津大学博士毕业,我就是比你强!”
“不好意思啊,威廉教授早就邀请过我了,开的薪资比在德国高得多。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去英国吗?因为一想到跟你待在同一个地方,我就觉得浑身难受,恶心作呕。”
“你!你居然敢这么说我!你这个疯女人!”虞馨拽住她的头发开始扯。
阮晴也毫不示弱,一只手继续攥着她衣领,另一只手去扯她的头发。
实验室里另外几个都慌了,江小眉和季佳航急得原地跺脚,罗跃和肖长风对了个眼色,一起上去抱住虞馨。
虞馨受制,转眼落了下风,盘着的头发彻底被弄散了,拽掉好几根,脸上也不可避免地被阮晴的指甲划出伤痕。
但虞馨指甲留得更长,阮晴脖子上出现了一道更明显的痕迹,还冒着血珠子,触目惊心。
研究所原本是安静的地方,两人闹的动静太大,被外面的人听见,很快传到了领导那儿。
老朱和老高各自逮着各自的人在所长办公室教育。
老高:“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不要骄傲自满,主动跑去招惹别人。别人刚输了投资心里能舒服吗?你这不是找打?”
虞馨咬着唇不说话。
老朱:“我又跟你说了多少遍了?情商低的人你让着点,你非但跟她一般见识你还动手。她又打不过你,万一给人弄进医院还得赔医药费,图什么啊?”
阮晴嘟哝道:“我不也受伤了。”
老朱看着她脖子上的血痕:“就说你图什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破伤风和狂犬疫苗不要钱吗?”
阮晴没忍住:“噗。”
“行了。”所长一听这两个老教授都是明目张胆的护犊子,懒得多说,“一人写一份检讨算了,去医院看看伤,没问题再继续带项目。”
两个当事人狠狠对视一眼,异口同声:“是。”
阮晴回答得响亮,心里却要崩溃了。
从小到大她最怕的就是写作文。
“一个个都是副研究员了,当着学生的面打架,不嫌丢脸。”所长瞪了瞪她们,站起来点了根烟,“对了,还有个事。”
四个人都投来疑惑的目光,所长直接继续道:“上午我接到了君澜刘总助的电话,说是他们老板有意投资咱们所的项目。不过具体是哪个项目,他没明说。”
阮晴不由自主攥了攥手指。
“那还用说吗?”虞馨得意道,“加氢站出了那样的事情,全世界都知道了,君澜莫不是钱多了没处花想做做慈善,还怎么可能投氢能源?”
“我找个时间认真和他们谈谈。”所长表情很淡,“提前告诉你们,是要你们知道一下,不过不要影响各自的工作。”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加快进度了?”虞馨问,“如果加上君澜的投资,我希望可以把朱教授手底下的人暂时归到咱们实验室里,不然我怕忙不过来。”
阮晴简直被她的厚颜无耻气得啼笑皆非,当着所长的面都忍不住要怼一句。
还没来得及开口,门外突然传来一声爽朗的笑:
“虞小姐这么有信心?”
熟悉的嗓音,让阮晴心跳骤然漏了一拍。
转过头,呆呆地望向那个身姿颀长的男人走进来。
西装革履,是他一贯的意气风发,让周围所有人顿时都矮了一截。
所长连忙迎上去,笑呵呵地递烟:“余总怎么亲自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派人出去接啊。”
“所长贵人事忙,我还怕打扰您,就不劳烦您跑一趟了。”余兆楠接了烟叼在嘴里,刘特助眼疾手快地拿出打火机给他点燃。
他手指夹着烟转过身,指了指面前四个人,唇角上勾,目光却无比幽深:“两位美女怎么都挂彩了?”
虞馨因为头发长,乱得真像个女疯子。
阮晴的短头发好很多,胡乱扒几下就整齐了,只是脖子上的红痕十分明显,除了指甲划破的血痕,还有过了许久愈发明显的掐痕。
余兆楠眸色更深了,望向虞馨的目光仿佛夹着刀子。
虞馨莫名地浑身发凉颤抖。
所长解释道:“年轻人火气大,闹点矛盾。真不好意思,让余总看笑话了。”
余兆楠若有似无地瞟了阮晴一眼,轻笑:“年轻气盛,可以理解。”
“我已经罚过她们了。”所长说着望向阮晴和虞馨:“我和余总谈点事情,你们都出去吧。”
阮晴正嫌和某人待在同一屋檐下浑身不自在,得了赦令恨不得撒丫子就跑。
结果那人笑了一声,说:“那道不用,正好当着两位负责人的面说清楚。”
众人都疑惑地望着,余兆楠不疾不徐,淡淡开口:“我决定出资十个亿,支持朱教授的氢能源项目,当然,这只是初步投资,关于后续,我们可以再详谈。”
虞馨满脸的不可置信,差点当场晕过去,连白眼都翻了出来。
阮晴在老朱的办公室里写检讨。
磨蹭了半天,稿纸上方还是只有“检讨书”三个字,她咬着笔头苦思冥想,脑子里却依旧空无一物。
就在这时,门被敲响了。
阮晴没好气道:“请进。”
门打开,男人的皮鞋声不疾不徐地靠近,停在她面前。
阮晴本就写不出东西,被人打扰心底更烦躁:“余总有事吗?”
“哦。”余兆楠似乎愣了几秒,如梦初醒,“朱教授让我找你拿资料。”
阮晴抬起头,骤然撞进他黑而亮的眸子里,就好像从进来起就一直看着她,那么专注。
心颤了颤,猛低下头,慌乱地给他找资料。
有一些要从文件柜里拿,她起身走到墙边,余兆楠也跟了过来。
隔着打开的柜门,他低头继续望着她,目光淡淡的,却始终没有移开。
阮晴彻底忽略他,自顾自的忙碌,资料找齐之后拿了个文件夹,把那些东西放到桌上整理。
身旁人沉默了半天,终于开口:“我是出于利益考虑,不是因为你,你别多想。”
阮晴用力把铁夹子压下来,嘟哝道:“没多想。”
“……嗯。”余兆楠顿了顿,“在外面住习惯吗?”
阮晴:“总要习惯的。”
余兆楠:“出去不比在家里,注意安全,别回去太晚,睡觉记得锁门。”
阮晴:“知道了。”
分开这么久,终于心平气和地在一起说会话,他发现自己还是担心她更多。
担心她住在外面安不安全,有没有好好吃饭,没人伺候,自己做那些家务累不累。
还有,其实很想问她有没有想他。
“我们已经对M国加氢站爆炸的事故做了严格的数据分析,余总放心,我们会想办法提高电池的安全性能。”阮晴把文件夹递给他,“同样的事情,我们不会允许在国内发生。”
余兆楠没有马上接过去。
阮晴看他一眼,把文件夹抱起来,继续道:“如果您还有顾虑,我做一份针对性的研究报告给——”
“都这样了。”男人轻轻地打断她,望向她脖子上的伤,“你心里就只有工作吗?”
阮晴抿紧了唇。
余兆楠从兜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扭开,用指尖挖了点白色的药膏,语气带着轻叹:“离开我,还不改改这脾气怎么行?”
药膏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抹在脖子上冰冰凉凉的,阮晴心跳有些乱。
“以后别跟人动手了。”余兆楠把药膏盖好,放到桌上,“女孩子打什么架?留了疤多不好看。”
阮晴喉咙哽了哽:“……嗯。”
余兆楠笑了一声,像自嘲:“我是不介意,万一别人嫌弃怎么办?”
“……”
“别写了。”他知道写这玩意能要她命,看了眼桌上干干净净的稿纸,“我让刘裕写一份给你传过来。”
“不用,我自己写。”阮晴别过脑袋,语气倔强道。
“现在我是你的甲方。”他望着她,说的是公事公办的话,眼里却满溢出几分深情,“我有权要求你把工作时间用在对我有利的事情上,嗯?检讨书这种东西,并不能给我创造价值,希望你清楚。”
“……”
“记得好好抹药,我走了。”
阮晴再抬起头的时候,余兆楠已经离开了。
余兆楠虽然跟这边签了合同,但他要忙的事情太多,绝大多数时候是刘特助来接洽。
阮晴有点庆幸,并没有常见到他。
他给的药膏效果不错,脖子上的伤没留下一点痕迹,淤痕也散得很快,还有些嫩肤的功效。
她当面霜抹脸,前阵子上火冒出的痘印也消了,皮肤愈发嫩白滑腻。
阮晴得空,扒出成分自制了好几罐,实验室里人手一罐。
虽然所长和余兆楠都教育她不要打架,但从那次的事情足以看出,他们这几个是稳稳的一条心。
阮晴很欣慰,依旧和虞馨一见面就互相怼天怼地,还告诫实验室里的大家,千万不要嘴下留情。
虞馨那帮人反倒怂了,没事就躲在自己的地盘不出来。
“我的天!十个亿啊!十个亿!还只是初步预算!”江小眉看着研究所下发的内部文件,兴奋得整个人都在发抖,“这下看虞馨那个女人还得意个屁!我男神也太有钱了吧?”
阮晴若有所思望着她:“半个月前,你的男神还是那小鲜肉。”
“我换一个不行吗?”江小眉仰着脑袋,“再说了,明显是余总更帅更有魅力!”
阮晴:“……”可能她有点瞎,或者审美疲劳。再帅的脸从小看到大,也见怪不怪了。
“不过听说他这个人不近女色,身边的助理秘书都从来没出现过女人,你说像这么完美的男人,得什么样的女人才能拿下啊?”江小眉一脸苦恼。
“……”阮晴索性仰在椅背上闭起了眼睛。
“晴姐你知道吗?”江小眉还拉着她不依不饶,“本地论坛上有人爆料,说余兆楠三十岁了还是个处男!”
阮晴差点从椅子上滚下来。
好不容易定了定神,猛灌了一口水压惊。
余兆楠这些年是不是真的不近女色她不知道。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他二十五岁就不是处男了。
☆、我们和好
刘特助回到余氏大楼,看见余兆楠正在对着落地窗喝咖啡。
“余总,第一个储能站的地址已经敲定了。”刘特助把手里的文件递给他。
余兆楠点头接过来,翻了几页,“还有别的消息吗?”
刘特助眼珠子转了转,“哦,有。”
余兆楠转身望着他。
刘特助说:“朱教授给阮小姐介绍了几个对象,阮小姐好像没拒绝。”
余兆楠深深地蹙眉。
“不过我看了,都长得很丑。”刘特助笑笑,“不及您的万分之一。”
余兆楠神色松快了些,淡淡道:“谁问你这个了。”
刘特助:“……”
作为跟了余兆楠将近十年的男人,刘特助哪能不知道自家老板心里的小九九。
前脚听说阮小姐的项目出了问题,可能要进行不下去,后脚就让他联系研究所谈注资的事。
不过他也不说破,只笑嘻嘻地打了声哈哈,就出去了。
暑假快结束的时候,余兆楠的姑父突然给阮晴打电话,要她去家里陪女儿安鹿过生日。
那位B大哲学系教授居然用无比严肃的语气嘱咐她,千万不能放安鹿出门。
敢情这是在软禁自家女儿?
阮晴百思不得其解,当知道余兆楠也在受邀之列的时候,也并没有很意外。
巧的是,那天正好七夕。
阮晴约了几个小姐妹,提前准备好布置party要用的东西去了安鹿家。问了安鹿几句才知道,是她和那个前段时间分手闹得沸沸扬扬的娃娃亲未婚夫正儿八经地又在一起了,把她父亲安教授气得不轻。
七夕夫妻俩出去过二人世界,让他们来看着安鹿,以免她出去私会情郎。
阮晴虽然觉得有点滑稽,但心底更多是羡慕。
姑姑姑父本意还是不想让女儿过生日没人陪。
在父母疼爱下长大的孩子,眼睛里的光都是不一样的。
哪怕埋怨起爸爸老古董不解风情,依旧那么可爱。
等姑娘们布置好一切,余兆楠带着一群少爷大摇大摆地进来享受成果。
晚餐是保姆做的,倒没让他们自己动手。
安教授家禁烟酒,那些个纨绔子弟饭桌上端着果汁,照样推杯换盏吹牛逼。
阮晴总是故意不去看余兆楠,但避免不了听见他说话。他清冷悦耳的声音,在人群中总是最容易被注意到的,他的情绪似乎一点也没被她的存在而影响到,依旧那么洒脱自在,是那群纨绔子弟中最耀眼的存在。
阮晴莫名觉得心中堵得慌。
直到安鹿问起她在德国的见闻,一双求知欲满满的星星眼望着她,两人聊起来,才逐渐忽略了对桌那个风骚的男人。
阮晴说到请安鹿和那位程家少爷去德国拍婚纱照的事,安鹿也关心起她的终身大事。
这丫头,已经敢明目张胆说她年纪大了。
“要不我让我爸妈帮你物色物色?他们应该认识很多出色的大哥哥,人品家世都好的,介绍给你挑一挑。”安鹿说。
阮晴沉默了下。
她这段时间忙于应付老朱介绍的那些小伙子们,已经快要虚脱了。
她越是借口推辞,老朱越是锲而不舍地给她安排。最后索性全都应承下来,就当是吃个饭交个朋友,饭钱AA。
安鹿因为提出给阮晴介绍男朋友这个话题,隔空挨了余兆楠两颗花生米袭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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