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黛皱了下眉,差点被他噎死。
她想了想:“不是不适用于他,而是……其实也算是触及底线了吧,我真的很不喜欢休息时间被打扰。我很嗜睡,而且也很懒,工作日已经忙了一整周,周末又到津城来参加商会活动,忙到半夜一点,刚准备上床休息,这位盛秘书……但盛秘书也蛮无辜的,理智告诉我不能把怨气发泄在她身上,追根溯源盛秘书中招也是因为她的老板,所以我总要寻个发泄出口。”
梁京澈笑了:“你这么说其实我挺能理解的,主办方跟我关系还算熟,我私下给他们建议以后类似的活动改期到工作日吧,不要占用宝贵的周末时间。”
姜黛一时间还真不知该不该夸他贴心周到。
她没出声,梁京澈却又把话题拉了回来:“霍容深应该是听说了酒店发生的事,担心你的安全才会急忙跟你联系。”
姜黛愣了下,着实惊讶,想不明白梁京澈为什么突然要替霍容深说话。
上回在瑞士的梅恩医院里,这两位可是……感觉像是在参加什么奇怪的竞赛一样,你争我抢生怕被对方抢了冠军似的。
她刚困惑了两秒,男人就用不假思索的口吻反驳了她的困惑。
“我并非替霍容深辩解,更没有义务帮他说好话。我只是作为旁观者,建议姜小姐应该理性分析为什么一向对列表好友都忍耐大度的你,在面对这件事情时会显得格外焦躁?”
姜黛看着他气定神闲的面孔,本能地就想怼他。
怼他的话简直都已经到了嘴边上了。
却又收了回来。
因为梁京澈似笑非笑的神色,温柔却又透着腹黑,好像故意剖解她的心事,想要撩拨她去怼他一样。
姜黛虽然搞不大懂这个男人究竟在玩什么套路,但直觉告诉她不要中招比较好。
她默不作声。
梁京澈就笑了笑:“我正在派人调查事情的前因后果,等搜集到证据,应该可以供姜小姐参考。”
……
梁京澈动作果真是快,很快就把整理好的重要证据全数发给姜黛。
姜黛当然也想过要查,但她打算怎么也要等到天亮吧,这大半夜的,折腾谁都不合适。
梁京澈在这方面比她更雷厉风行一些,直接不给人睡觉的机会。
视频是梁京澈的秘书直接用手机拍摄的,镜头中,一个年轻的男侍应生战战兢兢面色慌乱,在对方的步步紧逼质问下,从起初的咬紧牙关抵赖,很快发展到怂得一比满盘托出。
“对,就是齐窈小姐让我去送红酒的!红酒是法国酒庄特供的,也是齐窈小姐特别赞助的,红酒应该并没有什么问题,只有其中一个酒杯是特殊的,齐小姐反复叮嘱过,那只特殊的酒杯一定要亲手交到霍先生手中。”
秘书语气严厉:“你真不知道那杯子有什么问题?”
男侍应支支吾吾:“不,不知道啊,齐小姐只是给了我一个红包让我替她办事,端红酒而已,就跟我平常的工作是一样的,所以也没有多少钱,我真的不知道啊……”
秘书继续追责:“你此刻面对镜头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会成为递交警方的证据,随后还可能被警方移交法院,成为呈堂证供,如果你做供不实,很可能被判定为妨碍司法公正,请你理性。”
男侍应明显没有太高的学历,也不是太懂法律,这三两句话足够吓得他腿软了。
他很快就不打自招:“齐窈小姐是真的没说,但是我……我大概也能猜得到啦。毕竟我也要确认不是什么毒药猛药才敢送过去啊,那位毕竟是……身价过千亿的A国首富,我也不是白痴,万一是毒药,那我怕是要在牢里过下半辈子了,我是确认那肯定不是什么有害的东西才敢送去的。”
秘书心下也有所震惊,但面无表情继续责问:“你怎么猜到的,到底是什么,对着镜头说明白。”
男侍应还显得挺羞涩的,露出一个莫名羞嗒嗒的表情:“就……就大概是那种给男人喝了助兴的东西吧。至于怎么猜到,我工作的地方是七星级酒店,平日出入这些宴会厅或者在酒店餐厅用餐的大多是非富即贵的客人,我或多或少也听过一些有关齐家千金和霍首富的八卦,不是说齐小姐明追霍先生十几年了吗……加上霍先生最近离婚了,不少名媛女眷都猜测齐小姐会是下一任霍太太。”
视频就录制到这里。
至此,再加上范世豪的供词,整件事情的逻辑线已经串起来了。
盛绾绾洗胃结束,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里面的这位小姐洗胃成功,应该对身体不会有太大损伤,但因为药效已经开始持续一段时间,部分药效已经吸收开始作用了,所以洗胃后给她注射了安眠药物,让她好好睡一觉,否则怕是会精疲力尽,很难熬。”
姜黛对医生道了声谢。
医生走了,她转头问梁京澈:“现在报警吗?”
梁京澈想了想:“要不然还是等盛秘书醒过来吧,她是受害者,这种事一般需要受害者报警,而且如果我们报了警,她不愿意录口供,也是徒劳。”
姜黛想想也觉得有道理,还是等盛绾绾醒过来再说。
梁京澈看了眼时间,已经四点多了:“回酒店吗?”
姜黛觉得盛绾绾应该不会睡太久,如果睡三四个小时就醒了,自己刚回酒店躺下,马上又要起床赶过来,折腾得很。
“不如我留下来观察吧,我就稍微眯一下,等盛秘书醒来问问她打算怎么处理,梁董你开车会酒店休息吧,辛苦你一晚了,明天还有座谈会。”
梁京澈笑道:“你觉得我是有多不绅士才能把你一个女孩子丢在医院里,半夜三更独自驱车会酒店呼呼大睡?”
姜黛:“……”
梁京澈:“要么你跟我一起回去,要么我们都在医院稍作休息。”
姜黛困得眼皮都打架了,她也懒得废话:“行吧,那就将就一下,这里反正有沙发,我真是困死了,你也眯会儿吧。”
她刚刚合上眼,以为梁京澈也会休息。
然而没过半分钟,男人就伸手拢了拢她额前的发丝,声线放低:“我开了一间病房,在盛绾绾隔壁,我们去隔壁床上睡吧,沙发不舒服。”
姜黛乍一听“我们去隔壁床上睡”这么一句话,脑子里嗡的一下,总觉得有哪里不大对劲?
但是她实在是太困了,听说有床睡,不用睡走廊沙发,她顿时就燃起了渴望,把之前那股不对劲全然抛诸脑后了。
起身跟着梁京澈进了病房,而且还是双人病房,有两张床,太完美了。
*****
姜黛在入睡之前明明很清楚地记得自己睡的是一张单人床,然后病房是双人的,环境还挺不错。
上午,她微微转醒的时候,眼睛还没有睁开,抢在视线之前先觉醒的是听力。
她非常清晰地听见一个熟悉的狗男人的声音。
低沉沙哑中透着浓浓的不悦:“拉黑我微信,手机关机,姜黛,你可真是长本事了。”
姜黛刚醒,睡眠时间不长,但深度睡眠休息得其实很不错了,睡得贼舒服,可就是因为太舒服了,还有点舍不得睁眼。
只听自己头顶上方又传来另一个男人的声音——
“霍先生,安静些,黛黛还没醒,别吵她。”
霍容深语气暴躁,十足的震惊:“黛黛?!你叫谁呢?!”
梁京澈的声音不急不缓,仿佛还透着一丝笑意:“霍先生何必明知故问?”
姜黛:?????
妈的,她就算是再困再舒服再舍不得睁眼,此刻也要强撑着把眼皮怼开了!
她坐起身来,猛得发现自己竟然是睡在……梁京澈的旁边???
不对!准确的说,她刚才睡觉的时候脑袋枕在他的大腿上!
什么情况!!!!!
她昨晚入睡时明明看到了两张不小的单人床啊,难道她产生幻觉了吗。
姜黛受了惊吓,顿时就把自己到了嘴边的话给咽回去了,然后就忘了自己要说啥了。
霍容深的脸色黑得像是刚从十八层地狱里爬出来的阎王爷。
他回到房间后加班办公了一阵,然后沐浴睡觉。
睡了大概两小时,起身放水的时候看到的微信消息。
是商会里一个相熟的人问起姜黛的情况,说姜黛好像在十八层和人打起来了,然后还去医院了。
霍容深几乎是一个激灵从床上弹起来,立刻就给姜黛打电话。
姜黛不接,他又打,还是不接。
他不打电话改发微信,没过几秒就被拉黑了。
天知道他当时看着微信弹出来的验证提醒……险些一口血喷出来。
又是担心又是着急。
虽然姜黛自称练过综合格斗,有些拳脚功夫。
而且她昨晚还在宴会厅上扇歪了某个女性的鼻子,顺带把梁京澈外甥女的手腕拗脱臼了……
但这些毕竟都不是他亲眼所见。
他没见过姜黛跟人动手,更不好估计她的身手到底有没有传闻中的那么好。
就算她真的很能打,那倘若对方是重量级的呢?
重量级力大无穷的男性直接用质量镇.压……他越想就越是不安。
姜黛又不肯说在哪个医院,还拉黑他。
他只能先去联系酒店查姜黛所在楼层的监控,当时是半夜三点多,联系到工作人员都已经是半小时后的事情了,再亲自去监控室,把监控翻出来。
那时他亲眼见证那场所谓的“动手打起来”。
这能叫打起来么?明明是一个中年虚弱男子被姜黛摁在墙上一暴揍。
霍容深看监控的心情是又骄傲又恼怒。
骄傲的是姜黛还确实有点本事,以她的身手,普通的男子只要不是成团上,应该不是她的对手。
恼怒的是……姜黛越是这样就越是不让人放心。
她仗着自己有点格斗经验,随意发挥,过分大胆,万一某天遇到的是凶穷极恶的人怎么办?
不是每个男人都像监控里这个如此虚弱废柴。
加上后来……梁京澈也出现在监控里,他就更笑不出来了。
……
病房里,霍容深阴着脸,表情竟然是愤懑和……委屈?
姜黛有点受不了他那种委屈巴巴的眼神,皱着眉问:“你干嘛啊,有话直说!”
霍容深抿唇:“两个问题,为什么拉黑我,为什么躺他腿上。”
第49章病房之谜
姜黛被噎得愣是说不出话。
这两个问题,一个比一个更接近灵魂拷问。
第一个她自己都答不上来,第二个恐怕要问被“躺”的当事人。
霍容深对她这种一声不吭的反应似乎并不感到意外,他抿着唇,脸色又黑又沉:“第一个问题可以暂且搁置,先回答第二个。”
姜黛若无其事地起身,整理好自己并不凌乱的衣服,还随手抓了抓头发。
她毫无惭愧之意地直接忽略掉这个问题,切入正题:“你既然来了,就去病房探望一下你的秘书吧,毕竟是跟你出来出差的,如果昨晚真的遭遇危险,你这个老板的责任不可推卸,而且红酒是你给她喝的吧?”
霍容深盯着姜黛毫无愧意的脸,眼神阴郁。
这个女人,跟没事儿人一样,恢复了往日的神情,虽然是素着面孔,还穿着最宽松舒适的休闲服,但仅仅是这张脸就足够勾人了。
她看起来睡得还不错,满脸的胶原蛋白,说起话来显得愈发生动,唇色也很红润,不用任何化妆品依旧元气满满。
姜黛被他盯着也不心虚。
回答是不可能回答的,永远不可能回答的,借口又懒得编,只有装傻能勉强避免尴尬的样子。
霍容深拿她根本没有一点法子。
只好言归正传:“我已经去隔壁病房看过了,人没有事,就是受了些惊吓,医生正在给她做全身检查,确认无恙就可以办理出院。”
姜黛从口袋摸出自己的手机,看了眼时间,居然已经上午十点了,难怪她觉得睡得这么舒服,原来她一觉睡了五六个小时。
她往病房门口走,凭着记忆直接就左拐了,两个男人却差不多同一时间叫住她。
霍容深:“右拐。”
梁京澈:“盛秘书的病房在右侧。”
姜黛登时停住脚步,回头看了这两个男人一人一眼。
gu903();然后她什么都没说,转头走出去,站在走廊上,轮流朝两边望了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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