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她的一时语塞,让魏昭乾再次认真打量起了她,从前的赵星彩天不怕地不怕,如今却因为一个小小的大理寺卿变得畏首畏尾起来。
为什么?
魏昭乾反复在心中询问自己,同时对李振的疑惑也越发深重。
“尔尔说是发现了李振真正的面目才决定逃走的对吗,那尔尔能否告诉我,究竟他的真面目是什么,能让你这么恐惧?”
烛光把整间屋子都照成昏黄,两人的影子在青石砖上交错着,星彩极其认真的看着魏昭乾,似乎在回忆什么,而后苦笑一声,唇齿粘稠着开口。
“造反。”
魏昭乾的瞳孔在瞬间变化,他压制着心中的波澜,追问道:“尔尔知道的,我也一样。”
“你们不一样。”
赵星彩的眼神从未有过的坚定,她注视着他的眼神,一字一句道:“他注定失败,你注定功成。”
“魏昭乾,我相信你。”
第17章
自那晚交谈后魏昭乾匆忙离去,星彩已三日没再见过他。
深宅中日子过得慢,她又被禁足在映月阁里,所能行动的地方并不大,搁在前世,依着星彩的性子必定是耐不住的。
可凡有经历皆成性格,如今她却能做做绣活赏赏阁中花池,倒觉得心思沉静下来不少。
“姑娘姑娘,出大事了!!”
赵星彩把用指头肚抚摸着绣了大半的花样,懒散的抬眼嗔怪的看着着急忙慌从外面跑进来的翠屏,抬手扔给她块帕子,道:
“有事慢慢说,慌个什么劲儿?今天是管三又被石子绊倒了还是府中那个小厮出了糗事?”
虽然星彩被禁足出不了门,可翠屏却出的去,她经常打听些趣事回来再讲个星彩。
结果帕子,翠屏胡乱擦擦额头,慌张的道:“奴婢方才出去瞧见一顶轿子从侧门进来。”
“进来就进来,跟咱有什么关系。”
“姑娘您不知道,王府从来就没进来过什么人,就算是殿下请来的好友,那也是走正门的,奴婢好奇就跟过去瞧了一眼,结果那轿子竟是直接送到后院去的,奴婢远远瞧着,是个从没见过的姑娘。”
星彩手上顿了顿,眼底闪过片刻的迟疑,她道:“那,那也跟咱没关系……你去问过是谁了吗?”
“奴婢原有几个交好的朋友就被分到后院我就去问了她们,据说那姑娘是外面一个官员送给咱们殿下的。可是之前就听说贤妃娘娘要送几房侍妾来,但殿下都没收,不知怎么今日就收了……”
听完这话星彩心头如咽下个苍蝇般,手里的绣活都觉得有些无趣,她把手中的绸缎扔到桌子上不再理会。
“许是这次的人生的美。”
翠屏年纪虽小却有些眼色,她看着星彩略显低落的神色,出声安慰道:“奴婢就觉得姑娘是奴婢从小到大见过最美得,不过就是送到后院去住而已,咱们住的可是映月阁,这府中除了爷哪儿就数映月阁修的最好,谁都比不过姑娘在殿下心中的位置。”
“我不是这个意思。”星彩蹙眉打断了翠屏。
她心中不知为何烦躁起来,做绣活需要心细如发,如今她心静不下去自然也无心去做,于是起身吩咐翠屏寻了鱼食。
映月阁花池里种的荷花先下已经有荷叶露头,成群的锦鲤更是活跃起来,星彩靠在长亭上喂着鱼食百无聊赖,却怎么也压不下心头上的烦闷。
“哗啦。”
她终是耐不住性子,一把将手中的饲料尽数撒进池水中,旖地的水粉色长裙随着星彩起身在大理石上飘然而动。
“走,咱们去问问魏昭乾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出门去。”
上次说的好好地,禁足是为了安全考虑,只几天就行,眼前已经过了三天,自己把李振要造反的事都给他交代了,他魏昭乾却直接消失不见人。
星彩带着翠屏从长亭穿过,脸上笼罩的愁云还未来得及褪去,就听到身后的熟悉的声音传来。
“尔尔要去哪?”
赵星彩脚下登时滞住,下一刻就感觉到那人已经到了身侧。翠屏慌张的行礼问安,却被魏昭乾止住。
早春的风吹着星彩脖颈处细碎发丝,她略微抚了抚便开口道:“殿下来的巧,我正想去找殿下。”
不知怎么,她见到魏昭乾以后心中的烦躁反而淡下来些,可却见他仍是那副寻常的模样,却又生出丝邪火来,语气不免冲了些。
“这几日过去,不知道殿下是个什么意思,难不成还要继续关着我?”
魏昭乾眼神幽深的看着星彩,这些日子为着收拾府中的眼线费了不少功夫,加上刑部里滁州的案件不明不白的,两件事掺起来叫他忙的抬不起头。
今日莫问才来通报府中眼线已经解决完,他第一个想到星彩听到可以出去一定高兴,加上有一桩事情要带上星彩,便临时起主意过来,却一头撞在冷板上。
魏昭乾心头火气也上了来,眼神渐渐冷下去,他道:“胳膊可好了?”
星彩这时候才想起来自己还未行礼,便俯了俯身子,语气仍旧不冷不热的,道:“殿下忙着找乐子,还能惦记起我的伤势,您放心,那药膏好的很,现在已经不会疼了。”
“嗯。”魏昭乾挥挥手示意莫问过来。
这时候星彩才注意到魏昭乾身后的莫问手里拎着个什么东西,莫问上前交给侧面惴惴不安的翠屏。
“今晚上太子摆宴你随我过去,这身衣服到时候穿着。”
赵星彩一怔,原本已经到嘴边的嘲讽生生咽回去,这么说自己的禁足已经解了?但她还没来得及高兴,又心中疑惑起来,太子摆宴?
她眉眼带着不解,道“我去不会被……”
“当年贵妃去世后,你便随你母亲去了江南这两年才回京中,据我所知这两年你心思可都在李振身上,别的人都没怎么见过,这次宴会只有我们兄弟几个,不会有人认出你来。”
魏昭乾说道李振语气登时便冷下来,好好地心情却被无名的火气沾惹,便直接甩甩袖子转头离去。
“晚间王府外会有车来接你。”留下这句话魏昭乾便没再回头。
星彩还没来得及再问上一句喊她去的缘故,映月阁中就只剩下个莫问一脸不解的看着自己。
“姑娘。”莫问欲言又止。
赵星彩重新坐回长廊上,开口道:“有话直说就是了。”
沉吟片刻,莫问才开口道:“这几日刑部忙的不可开交殿下却又硬要解决府中暗线的事,所以忙了些,今日原本随意派人来告知姑娘便可,但殿下却亲自过来一趟,平日人都说殿下心思深,可是对姑娘的心思却显而易见。”
一番话说完,星彩已经明白莫问的意思,才知道原来这几日魏昭乾这么多事,心中动容起来,只是一想到魏昭乾这么忙却还有心思去看别人送的妾室,仍旧固执己见。
“多谢五殿下如此忙碌还有心帮我,你还有事吗,没事我要午觉了。”
莫问叹了口气,又掏出个檀木盒交给翠屏:“殿下亲自从库房里挑选的,姑娘晚上别忘了戴,告退。”
等他走远,星彩才莫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从长廊回到屋内。
晚间,翠屏服侍着星彩换衣服。
打开包裹着衣服的布包,里头的衣服却不再是星彩这些日子常穿的藕粉一类淡雅颜色,而是十分明艳的红。
齐国对于衣着颜色并未有要求,但是看到这颜色,星彩眼中仍旧闪过一丝欣喜。
“这衣服好漂亮啊!”翠屏由心赞叹道。
上等的绢纺纱上绣着朵朵暗纹,星彩看一眼便知道这是轻羽坊才能做的出来的工艺,她道:“这绢纺纱一匹之价能上百两,做出来的衣服宛如薄雾般轻柔笼罩在身。看来这做皇子的月例银子就是比丞……”
“咳咳。”她差点便说漏了嘴,于是急忙打住,遮掩着让翠屏给自己换上。
换好后又打开莫问给的盒子,里头装着支八宝翡翠珠步摇。仅看一眼翠屏便抑制不住的夸赞起来,星彩也被这步摇的华丽惊艳了一番。
没一会儿便听到外间传来声响。“外面马车已经在等,姑娘可好了?”
翠屏扬声喊道:“好了,你且先过去等着。”
待星彩全部收拾妥当,才匆匆前去。
外面等着的马车装饰华丽,全然没有当日接自己那辆残破的模样,星彩小心的刚把一只脚踏上去,手便被一人接住。
她惊了片刻,抬眼却瞧见是魏昭乾。
魏昭乾扶着她的胳膊,一把拉她进去,车内空间比星彩想的要大上许多,中间还摆了张桌子搁置着些零嘴。
星彩生的随母亲,江南水乡的女孩子腰身都细软,魏昭乾一根胳膊就足以搂住,再加上她肌肤本就白皙在衣服的衬托下更像是个瓷娃娃般的娇嫩。
她推脱开魏昭乾的胳膊,小声道了谢,而后坐到魏昭乾的对面。
“我没想到殿下居然在。”
魏昭乾眼神扎在她的脸上一眨不眨,道:“我也没想到尔尔居然这般好看,怎么办,爷后悔带你过去了。”
这般样子的星彩,让魏昭乾只想把她藏在府中。
被瞧的有些不好意思,星彩微微侧过了头,嘴硬道:“那殿下现在放我回去也不迟。”
“迟了。”魏昭乾凑了过去,在星彩耳边低声道:“爷现在的眼睛一刻都离不开尔尔。”
今日为这宴会星彩只略施薄粉,哪里遮得住被逗弄后脸颊上的红晕,她把头侧的更狠,不敢抬眼去看魏昭乾。
“下午那会儿不是还凶的很,这会儿怎么不敢说话了?今日到底生的哪门子气,是我这些天没去看你么?”
许是马车里熏香的缘故,淡淡的熏香有镇定心神的作用,倒叫魏昭乾难得在星彩面前沉静下来,语气里带着些讨好。
“不是因为这个。”
话刚出口,星彩便后悔起来,她这般说,不就是认定了自己就是在意魏昭乾多日没见人影吗?
她纠结着要不要继续开口,心中始终有心结,却又觉得自己同魏昭乾原没有关系,有什么立场要去在意他的后院。
第18章
“那是为什么?”
魏昭乾心中烦躁,伸手捏住星彩的下巴把头扭了回来,他手指暗暗用力,直叫星彩疼的吸气才放开。
看着星彩下巴上留下的红印,又瞬间没了底气,自己原不想这样,包括上次伤了星彩胳膊,他从未想过要伤害她。
眼前的人眼圈却已经红了,魏昭乾凑近轻轻抚摸着淡淡的红印,低声下气的安慰道:“都是我的错,尔尔不疼好不好。”
赵星彩心中气的直冒烟,其实别看留下了红印,但是却并不怎么疼,她肌肤本就娇嫩,随便按一下便肯定有印子。
只是她心中委屈。
星彩声音如幼猫般细微:“不好。”
“那尔尔想要怎么样都饿行,要不你来打我吧。”
“怎么样都行吗?”她抬眼看着魏昭乾,声音仍很细微:“那我要见朔儿。”
“见,再过几日我便想办法安排朔儿跟你见面,尔尔乖,不疼了不疼了。”
毫无立场的,魏昭乾应了下来,眼中只有星彩下巴上已经快要淡去的红印,反复低声安慰着她。
好半晌,红印散去后,星彩心中的委屈才也跟着散去。
魏昭乾局促的在一旁给她剥了几颗松子递过去,一遍剥一遍道:“今日是太子摆宴给他府上新纳的妾室。”
“那他一定很喜爱那妾室吧,否则怎么会请你们兄弟过去。”
魏昭乾苦笑一声:“太子什么德行你还不知道?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纯粹为了喝酒混闹的,再者他是太子,我们在他面前也只是臣,能不去吗?”
“半个月前刑部出了桩案子,有人举报滁州知府刘功明贪污赈灾粮款,大理寺办案后查了个天翻地覆,最后移交刑部的时候却被定性为诬告案,结案后刘功明无罪释放,前几日竟然有滁州的百姓联名血书签名,上、访再次状告,我准备重新审理此案。”
星彩安静的坐在一旁吃着魏昭乾三五不时递过来的松子,滁州她是有印象的,一个边陲小城,连接关外,却时常发生蝗灾。
“而据我所知,此事案发后,刘功明曾秘密送到太子府上一名女子,那女子便是今日要见的妾室,之后太子派人去过一趟大理寺,而后此事便被压了下来。”
魏昭乾说的无波无澜,眼中却已经起了怒火,剥着松子的手指也越发用力,‘喀啪喀啪’的声响在混杂着马蹄声回响。
他搁下手里的松子,冷笑着道:“我原想重新审理,可是那刘功明就在昨日派人送到我府上了另外一名女子,那女子我调查过十分普通,真正重头的,是她随身带来的几万两银票。可是我不能就此揭发他行贿,否则一定会牵连到太子。”
“这不是正好可以打压太子。”
“父皇宠爱太子无度,这些年各种事情只要牵扯太子都会被压下来,如果真想还滁州百姓一个公道,就必须把太子从此事除名。”
咽下手中最后一颗松子,赵星彩拍拍手打掉手心的碎末,道:“说吧,要我做什么?”
星彩的聪明让魏昭乾毫不意外,他掀开车窗看看路程,说道:“当日你来王府时无人得知,现在有那歌姬进府倒是正好给了你一个身份。”
原来如此,星彩心中的心结顿解,魏昭乾是想用歌姬的身份暂时掩盖自己。
“今日赴宴,你只需要表示你是被刘功明送来的歌姬便可,而你要趁机接近太子的侍妾,告知她我要秘密重申案件,让她告诉太子小心把他手中受贿的证据除掉。太子的侍妾是刘功明特意从外邦找来的,你的身份只是他从外地寻来的一个寻常歌姬,跟她之前并未见过面。”
听完星彩点头应下,这并不是难事,她既然与那妾室一同的遭遇,便很容易亲近起来,到时候这些话传达过去并不困难。
只是滁州为什么听起来这般耳熟,虽说是个常常生灾的地界,也不至于让她这般印象深刻,星彩心中反复回忆着自己从前的记忆,马车却忽然停了下来。
“到了。”魏昭乾淡淡的开口,面上的阴郁散去,换上一张尚且算是温和的面具才下车。
星彩刚要随着魏昭乾掀开帘子出去,就听到外面一阵爽朗的宽厚的笑声传来。
“我与五弟总是这般有缘分啊哈哈哈,平日不见五弟贪恋女色过,想不到如今也是要纳妾了啊。”
魏昭乾并没理会魏怡然的打趣,而是正经的行了礼:“弟弟见过三哥。”
“起来起来,跟我客气什么,咱哥俩谁跟谁啊,咱还是赶紧进去拜见太子,别耽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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