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织一件长袖毛衣,织一件毛线褂子的时间要短很多。
朱学休既然想着穿,正月里又是农闲的时候,所以第二天就把毛线送了过去,不出十天的时间,就把褂子从九山村拿了回来。
第二天一大早,刚从关口打靶归来,朱学休就迫不及待的洗了个澡,换上了自己的新褂子,挺胸抬腹。
新褂子是米白色的、鸡心领,缕空的菱花一朵朵,煞是好看。
因为是在家里,朱学休把褂子穿在上衫上面,也没有穿外套,阳光从天下撒下来一照,雪白雪白,亮瞎人的眼睛,端的人模狗样。
一起坐着吃早饭的张如玉和北福看到他现身,只惊得下巴就差点掉了,要晓得朱学休从来没有这么骚包的穿过衣服。邦兴公正坐着吃稀饭,看孙子现身、又是这身打扮,先是一愣,过后面无表情。
本不想说话的,谁知越看,那小子越是骚包。有意无意中总是显摆他的新褂子,邦兴公的脸就越来越黑。
没过的几分钟,老爷子彻底爆发了,两眼一抬,筷子往碗面上一撂,端起茶盏呷了一口,过后就冲着朱学休就喷了起来。
“我道是哪里来的野猴子,一点规矩都不懂,吃个饭也没有正形。”
“一天到晚四处晃荡、不识上进,上不尊老、下不护小,从来不晓得带着北福一起出去耍耍,也从来没有关心你、爱护你、抚养你的老人家!”
“老头子奋斗了一辈子、累死累活,临老了还死了老婆。一身衣服穿十几年了,也没有人关心一下,弄回来一件新褂子就在我面前显摆,你不晓得吃不着葡萄葡萄酸么?”
“没安好心!”
邦兴公横眉竖眼,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看着自己的长孙,吹胡子瞪眼,说到最后,还白了朱学休一眼,无尽的语语在里头。
朱学休一开始还有些惊惶,后面一听、一看,心里顿时乐了,不过脸上却是一本正经,赶紧的站了起来,点头哈腰、诚惶诚恐。
“老爷子,您老辛苦了!”
“小的这有一件新打的褂子,刚刚试了一下,蛮不错的,我这就脱下来给您换上。”
“还请笑纳,莫要嫌差!”
朱学休满脸奉承、谄媚哈笑,嘴里一边说话,一边放下碗筷,装模作样的剥着身上的褂子,似乎要把它脱下来给邦兴公穿上。
“滚!”
“老头子七老八十了,穿不来这么花哨的东西,要是让别人看到,还以为我老来俏哩,滚!”
老头子把嘴里的茶水喷的朱学休一脸皆是,对面的张如玉看了,顿时憋不住了,咯咯的笑了起来。
“咯咯……”
张如玉捂着小嘴,笑过之后,才满脸欢愉的对着上首的邦兴公说道:“阿公,这是我的不对,我不晓得你没褂子。”
“学休仔(多音字,念zi)这样的花式我打不来,不知您老喜欢什么样式的,我明天出去找找,看看谁会织这个,让她教我。”
听到儿媳女说话,邦兴公收了脸上的不屑和怒气、和颜悦色,转过头来对着张如玉摇头说道:“不用了,有心就好。”
接着,又扫了旁边的小北福一眼,对着张如玉说道:“北福他眼看着年纪也大了,下半年就可以入学,你要是觉得在屋里呆着闷,可以出去走走,老是呆在屋里不好。”
“我从来没有说过不让你出门,屋里其他人也没有说过,不要一天到晚守在屋里,多出去,四处走走,这样身体才能健康!”
gu903();邦兴公说的语重心长,张如玉一听,顿时两眼含泪,泪眼朦朦,赶紧站了起来,对着老爷子行礼。“谢谢阿公,我晓得阿公这是为我好,只是……只是我并不想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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