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经风雨,又哪里能够晓得人心最难得、平安难得有,生命又是最可贵!”
邦兴公望着车窗外的青山绿水,远处的紫溪河蜿蜒,对着孙子说道:“回去以后,院子里就由你做主,一切你说了算。”
“我在后面帮你兜着……”
“阿公……”朱学休大惊,忐忑不安的看着邦兴公,嘴里问着。
邦兴公看见,嘴里笑笑,轻轻的摇头,道:“放心吧,我虽然是老了,但往事不可追忆,这点我还是晓得的,不碍事。”
“怎么说我也得再活几年,看着你结婚生子。”
“还有好几年好活哩,哈哈……”
说到这里,邦兴公哈哈大笑,看到北福仰头看着自己,小脸苍白,赶紧的松了手里的拐杖,双手捧着小北福的脸蛋香了一口。
“别怕,阿公在这里,天塌下来,也有阿公帮你顶着。哈哈……”
“哈哈……”
邦兴公笑,朱学休看到,也哈哈大笑,小北福受到熏染,一样眯着眼无声的笑着,其乐融融。
看到阿公从低落的心情里挣脱出来,朱字休的心里终于是放心了,生怕他在记忆里沉沦太久,伤了心神。
透过随风飘起的车帘,看着远方还站在路边送行的乡亲,朱学休赶紧问回正事,道:“阿公,经过你这么一闹,仙霞贯总算是要平静了吧,他们也没有敢乱来吧,仙霞贯的老百姓是不是要过上好日子了呀!”
为了让阿公有个好心情,朱学休眨眉眨眼的看着阿公,满脸笑嘻嘻。
谁知,邦兴公听见,却是脸色迅速变冷,摇头说道:“也不是。”
“乱来估计是不会再乱来了,就算再乱来也是暗中藏着,但是田还会继续收,……这波还回去了,就等于割了一块肉,他们总要补回去,只是动作不会那么明显,不会再被我们抓到把柄。”
“哦……”
朱学休点头上,脸上的笑意也同阿公一样,迅速的消失,心思变的有些沉重。
如果那几姓人继续卷土再来,政府、别动队和当地豪强强强连手,的确是不太好办,光裕堂不可能明摆着与政府作对,哪怕对方是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的利欲熏心者,阻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光裕堂冒不得这个险,更不可能和宪大队、别动队对着干,不准他们前来捉壮丁。于情于理,包括力量,光裕堂都不具备这样的实力。
有多大的肚量,用多大的碗;有多大的力气,挑多重的担。虽然想让乡亲们过好些,但是朱学休不会自不量力的想着做救世主,邦兴公更加不会。
“唉……”
朱学休无声的叹气,嘴里才咂巴了两下,过后又突然想起,脱口问道:“阿公,你这段时间不是经常不在家么,你怎么知道他们做了那么多坏事,还拿到了证据,为什么我一点风都没有收到?”
朱学休心里满满的疑惑,嘴里问着阿公。
邦兴公一听,一张脸顿时就黑了,黑的像木炭一样,别着头,扭着脸,看也不看长孙一眼。
看到是这样,朱学休先是一愣,然而转眼时间心里就已经明了,接着就不由自主的露出笑了脸,腆着脸、陪着笑。
“嘿嘿……,我这不是没有想到嘛!”
“我现在明白了,明白了!”
朱学休连连点头。过后,眼皮子扫着阿公,翻了一下白眼,嘴里说道:“你别老摆着一张脸,吓死人!”
说完,又是小生怕怕的样子。
听到这样,邦兴公的一张老脸这才又重新舒展,陪着小北福一起,两个人逗乐。朱学休看到这样,这才慢慢的静下心思,回想着整件事情的前因过果、来龙去脉。
邦兴公做事,以前一直讲究证据,以证据论公正、辨是非,至少在朱学休的眼里就是这样。所以无论邦兴公做什么,仙霞贯人总是心服口服,对邦兴公做出的判决从来没有抵触,当事人哪怕是心里不服,也从来不敢说三道四,乡亲们更加不会。
这样的所作所为,才给朱学休昨天在安塘村的行为作出前提,也让他陷入了困境,所以邦兴公这才今天特意带着长孙前来方家,教导如何没有证据下完成自己的目的。
方氏是仙霞贯数一数二的大姓,方萃行更是家大业大、一氏族长,邦兴公手里没有证据,只是以结果推断过程,以既得利益推断事情发展的原因,以权谋、以强势,压制住了方萃行,并捏住了对方的弱点,从而一举成功达到自己想要的效果。
这样的结果,固然是邦兴公老谋深算、智计百出的结果,但这也是完完全全的建立在光裕堂有着强大的武力支撑,手里有着几百杆枪。若不然,对方根本不会屈服,也不会买账。哪怕是邦兴公智力通天,今天这样的场面也达不到这样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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