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和。
每月15日。
山茶花。
客再来客栈。
朱学休拿着手里的信笺看了又看,已经能将它完全背诵下来,但是就是下定不了决心。
想放弃,就这样贪墨了这些银洋,只是想想朱贤德昔日的教导和指点,循循善诱;再想想眼前的信笺,一嘱再嘱……
朱学休的心里像吞了一只苍蝇,咽不下,吐不出。
思索良久,没有计策,吃过晚饭,夫妻俩在床铺上平铺着,他向妻子托出,将手里的兑票给了管清心,向她讨计策。
道:“你看,这是贤德叔的兑票,就在那箱子底下,我上回没有看见。”
“你说我现在给还是不给,要不要把它送出去?”
朱学休问着管清心。
管清心看到手里的汇票,心里也是有些惊讶,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思索过后,她才尝试着说道:“这要看你怎么想。”
“如果你觉得不想欠贤德叔的人情,或者是说不负他的嘱托,那么就可以送出去;如果你觉得这件事太危险,会对族里或你造成威胁,那么我们就不应当送。”
“当然,在我心里,你比整个光裕堂都重要。”管清心脸上带着微笑,笑眯眯的看着丈夫,嘴里却是说的严肃,道:“非常时期,谁晓得有多少眼睛盯着光裕堂,暗底里又有多少。”
“你要小心行事。”管清心叮嘱着朱学休,她说道:“当然,我当然希望不要送,只是我想你或许会不高兴,这事也就你拿主意吧。”
关系到叔侄俩,还是关系深厚的叔侄俩,管清心不好替朱学休拿主意,心里想让他放弃,但嘴里却不能说出来。
于是她岔开话题,侧敲旁击、拐弯抹角的向朱学休建议,问道:“对了,他要送到什么地方?”
“泰和(县)”
“远吗?”
“好几百里。”
“那地方危险吗?”
“不知道。”
夫妻俩一问一答。
朱学休回答过后,才接着说道:“省政府前几年搬到了泰和,但是日(和谐)本人过后,谁晓得它是怎么回事?而且,日(和谐)本人投降才过去多久?一个月都没有,那边根本没有消息传过来,我也不清楚它现在什么情况,……”
“两边肯定会打起来,只是日(和谐)本人刚走,谁也不晓得泰和如今属于谁,或者……两边都不属于……”
朱学休一边想,一边说,脑海里不停的思索。
管清心看着,脸上有些担忧。
“那就别去吧,以后再看看,等明年局势变稳了,我们再送过去,反正我们每年都要往那边粜米。”
管清心希望朱学休放弃。
凡事拖延,而且拖的越久,越容易被放弃,而且还容易被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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