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先生攥着纸条,把它揣进袖子里,若无其事的离开了酒摊。
他自己以为没有人看到,然而其实早有人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一名年近30岁左右的青年人一直远远的看着,若无其事的打量着谢先生以及那么前来传递纸条的中年男子。
邹天明当晚就收到了消息,面色狰狞,目露凶光。
“盯住他,我看他往哪跑?”
略做交代,邹天明坐有椅子上想了好一会儿,接着就离开了办公室,找到了欧阳明。
道:“这几天已经有消息了,接下来可能马上就会采取行动,还望大队长接下来的几天大力支持,若是没有县大队的人员压着,朱学休说不定就会坏事。”
邹天明手里拿着礼帽,端坐在椅子上,说出这话时根本没有和欧阳明见外,欧阳明听见,微微点头。
道:“可以,亮先不用担心,我们随时待命,这种事情随传随到,旦有行动,必定配合你们。”
“为党国效力是我们的决心,生死不辞。”
邹天明听见,忍不住的眉头微皱,他不太相信对方,比起欧阳明,他觉得或许朱贤德更为党国效力,只是如今看来,朱贤德也未必就一心一意为党国效力。
邹天明情不自禁,忍不住的有些叹息。
看见他这样,欧阳明哈哈笑起,道:“哈哈,当然,我更希望能交识亮先你这个朋友!”
他说道:“朱学休必有问题,他私自纵放党国敌人,对我们隐瞒,还称沉了对方。随后就赶走泰和(县)和姚启华见面,要不是我们没有拿到实据,当晚共党的主要人员皆已逃脱,否则免不了拿他治罪……”
邹天明微微点头。
他不喜欢欧阳明,只是雩县的关系过于复杂,光裕堂势大,所以他不得不借重对方手里的力量,要不然以他认真的性子,根本不会和欧阳明来往。
“那你等我的消息,估计也就是这三五天。”
说完,不等欧阳明回话,邹天明拿着礼帽走出了对方的办公室,然后拂去帽沿上并不存在的灰土,施施然的戴上,正正衣襟,然后悄悄的离开了这里。
他并不担心欧阳明会反对,邹天明会盯上朱学休,有一半的功劳是因为对方的提点,一山不容二虎,在邹天明的心里,他认为欧阳明比他更希望看到光裕堂倒台,或者是没落,这才符合欧阳明的利益。
时间很快就过去,一晃就是三五天。
大年初一,天光地光,雩县和仙霞贯的百姓几乎不出门,甚少也要等到初五初七才有人开始拜年或者是走亲戚。
朱学休就窝在院子里哪里也不去,遵守着仙霞贯的老传统。
只是庙观里不一样,初一十五总有人前去上香,大年初一也不例外,这一天,民国四十五即1946年正月初一,谢先生前去仙霞观烧香,这是他历年来不变的习惯。
道观里排队烧香,人群挤着人群。
谢先生与他人喧哗过后,挤在人群里,不停的对着身边的熟人、乡亲们点头致意,相互问好,新年致辞。
“新年好,万事大吉!”
“谢谢谢先生,你吉利。”
谢先生满脸笑容,举止从容,脸上始终带着微微的笑意,对着每一个挤过他身边的人致意,流着人群往正殿里走。
然而就在这些人群中,腊月二十五曾经给谢先生递纸条的中年男子再次出现,随着人流挤到了谢先生的身旁。
这一回,这名男子不再是一身破旧的袄服,而是穿的整整齐齐,脚底下踩着一双干净的布鞋,颇有几分过新年新打扮的意味。
身边尽是密密麻麻的人群,随着人流,中年男子似乎无意之间就来到了谢先的身旁,两个肩膀靠在了一起。
然而就在这时候,道观门口突然冲进来几名男子,快步的步步道观,一眼就看到了谢先生和那位中年男子,然后顺着他们挤了过来。
“让一让,麻烦让一让!”
他们不停的向前挤,一身黑衣,头顶上还戴着帽子,与仙霞贯周边过年时不着黑不顶帽的风俗习惯大有不同,显然就是外乡人。
谢先生看见,面色微变,转身就走,走向了道观的侧门,试图准备从那里离开,与他接着的男子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紧随在谢先生身后往侧门走。
侧门离谢先生不远,两人一前一后往外走。
谢先生面上镇定,不慌不忙,路上好几位乡民与他打招呼,他还点头示意,只是这样一来,尾随他的中年男子就走到了前面,迅速的出了侧门,谢先生反而落一步。
谁知刚刚走出侧门,侧面外面是紫溪河,谢先生就看到了河边居然早已有人在这里看守。
两名男子,一身黑衣,只看他们的穿着打扮,谢先生就晓得对方仙霞贯或周边的本土人士。
“外走!”
谢先生低着头,低喝一声,脚步加快。
他已经知道有人开始针对他,而不是一时起意,无意中看到了他与中年男子的碰头。
两人加速行走,谢先生心里开始慌张,晓得自己已然暴露。
然而还不等他走远,刚刚欲势起步,两边外乡男子迅速冲了过来,嘴里大喊。
“站住,别跑!”
“谢志兴,站住!”
两名男人子快速冲过来,嘴里怒喝,本来人员不多的紫溪河岸瞬间变得安静,众人皆看着有外乡人追赶谢先生。
被人当场喝破,谢先生心里莫名感到一些慌意。
赣南春节期间属于多雨天气,雨天路滑,谢先生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地,眼前看两名黑衣男子就要追上来,他不由得大惊失色,无尽的慌张,面如土色。
然而就在这时,突然生变。
谢先生是仙霞贯的名人,仙霞观人员众多,又是仙霞贯重要场所,每时每刻都有护卫队的人员看守,护卫队员们看到有不明人士追赶谢先生,意欲对他不利,两名在侧门外看守的护卫队员当即赶了过来,迅速把两名黑衣男子扑倒在地上,扭成了一团。
嘴里还不忘冲着谢先生大喊。“谢先生快走!”
“谢谢!”
谢先生再也顾不得斯文,撩起长袍的袍摆,一溜烟即走,顺着河岸往下游走。
gu903();他不敢在道观门口的石桥上跨河,只能舍近求远,迅速的往下游的桥梁行去,想方设法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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