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家。”
“我还有功夫忙着,就不陪大少爷一起进去了。”
老表嫂背上背着一个,手里拖着一个,家里还等烧饭,好给田地做活的亲人回来吃饭,可不敢在这里多待,告罪之后就回去了。
朱学休落了竹轿子,谢过对方之后,一名队员搀扶着他,他拄着拐杖,衣角牵着那小妹子往里走。
房门虚掩,推开大门,就走进了厅堂。
厅堂里有些凌乱,吃饭的八仙桌上,摆着好些碗筷,碗筷洗得干干净净,桌面却似乎是已经好几天没有擦洗,上面沾满了苍蝇,几个人走过去,苍蝇飞起来,嗡嗡的响。
似乎好些天没有人收拾,看到这样,朱学休也就不想在八仙桌上落座,就在桌旁站着,打量着厅堂里的一切,略略的扫了几眼。
正看着,朱学休等人就听到了屋里有人在哀嚎,嘶声大喊,似乎痛不可当,假装是悲痛,又似是野兽在嚎。
喊得精疲力尽,然而喊过之后,又停了下来,在痛苦的哼哼。
朱学休听见,略略有些吃惊,心想着到底是不是朱学德所为,为何下如此重手,只听这声音,明显就是对方的伤病不轻。
于是他转过身,寻着声音,顺着横巷走了过去,很快就到了左边最里间、靠后的一间房。
门页打开着,但是门口关着一道矮栅栏,只有八九十公分的高度,这是为了防止鸡鸭鹅狗之类的小动物跑到卧室里作乱,弄脏地面,所以特意加装的栅栏,乡下的农民家里经常能看到。
除了这种栅栏,家境稍微好些的,还会把这种栅栏换成带着纱窗的门页,即可通风,又可防止蚊虫和家禽之流进入卧室,是乡下很流行的一种防护门窗。
卧室里摆着一张床,床对面,还有一个竹制的八角栅栏。
这种栅栏八边形,直径一米二至一米五,衬底,装有栏杆,是用来给孩子学走步的用具,平时给学走路的孩子扶着栅栏学习走路,摔倒时不会直接摔在地面上或墙角,防止摔伤、磕碰。
而且在孩子还小的时候,把他放进栅栏里,因为有栏杆挡着,孩子不能跑出外面,因此家长可以在这段时间里抽空做些不方便带着孩子做的活计。
虽然是个竹制品,但是这是一个大件,而且制作工艺精细,耗时耗料,价钱不菲,一件用好几十年,家里数代、甚至祖孙三辈,都有可能用的是同一架八角栅栏学习走路。
看到栅栏,朱学休就晓得这家里不止眼前一个孩子,小女孩嘴里说的弟弟可能最多只有三四岁,要是年纪再大些,这八角栅栏便关不住,小孩子能够爬高,从栅栏里面爬出来。
床铺上面,摆着几张被褥,衣衫凌乱,似乎许多天没有收拾,一名男子脸朝着里面嗯哼哼的叫着,嘴巴里咕咕囔囔的叫着,听不清说的是什么,似是痛苦,又似是在嘶嚎。
头上裹着一个帕子,痛苦的像一只受伤的小河虾,犬成一团,背部驼的老高,一副颓废的样子。
虽然看不清其面目,只是看其身形,似乎年纪不大,估摸着也就至多三十岁左右的样子,正值青春年华。
朱学休站在门外,远远的看着,他正想说话,不想身边的小女孩看到父亲痛成这样,忍不住的抢早先一步喊道:
“爸爸,爸爸,你好点了吗?”
“饿了吗,我(去)给你做些饭?你好多天没吃饭了!”小女孩眼泪汪汪的看着父亲,眼神里尽是担忧,泪水哗啦啦的下。
农家的孩子懂事的早,活汁也很小就能干,不到十岁的年纪上山下田,插秧割稻,砍柴拔草,烧火做饭,几乎每一样都会做,农村里的牛猪、池塘基本上都是孩子们在照料。
很显然,眼前的这一位小女孩也是如此,父亲生病,母亲不在家,家里面生火做饭的一些杂活就落到了她的肩上。
这些事情,在乡下很常见,一直到新千年左右,乡下的孩子还几乎都是这样,七八岁的时候,人还没有一个灶台高,就端着烧火凳子,踩在脚底下开始学习做饭。
司空常见之事,只是看着孩子的父亲伤病成这样,小女孩又哭成这样,朱学休难得的有几分伤感。
gu903();然而他正想说话,劝劝对方振作起来,顺便了解一下对方身上的伤病是怎么回事,不想那名男子听到女儿的喊声,立马就开口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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