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生娘子,灶生娘子?”
几个喊着,带着孩子跑到的谢灶生身旁。
谢灶生挺着大肚子,艰难的转过身来,看着眼前的几位乡亲,先是一愣,接着就明白了怎么一回事。
看着大家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她赶紧的伸出手,把几位孩子拉到自己的面前,道:“你们放心吧,他们先放在这里,事情过后你们再来带回去,我们会安置好的。”
说着,谢灶生转过身对着耳门外的左侧院子喊了几声,很快就有一位表嫂跑到了大家面前,谢灶生对着新来的表嫂示意着几位孩子,道:“你把他们带进去,看看吃饭没有,如果没有吃饭让他们先吃饭,然后安排在学堂里先住下,等几天再回去。”
“嗳,我这就带他们吃饭去。”表嫂带着孩子们就走。
到了这个时候,没有真正的农忙,一般的人家肯定是吃过饭了,既然谢灶生这样吩咐,那就是要安排孩子吃饭,其它的只是说的好听,担心乡亲们的面子上挂不住。
乡亲们看到谢灶生安排妥当,这才赶紧的离了祠堂,到外面守着,等着乘坐车辆离开光裕堂。
谢灶生布置完毕,这才又接着返转身子,挺着大肚皮来到朱学休身边,对着朱学休说道:“大哥,准备好了,已经可以走了。”
按照仙霞贯规矩,只要是外娶的娘子,在称呼夫家兄长的时候,都必须带上排行,与本家的姑姑不一样的叫法。因此朱学德虽然只有一位兄长,但是谢灶生喊时依旧必然带上排行,喊作大哥,而不是单独的一个哥字。
正在说话间,‘男人婆’、‘癞头’等几位族人从耳门外穿进来,连人带着竹椅子抬起朱学休就走,出了祠堂向一辆骡车靠去,沈秋雁在后面紧紧的跟着,她今天没有回去。
兄弟朱学德和北福早已在车旁候着,不停的将物品搬上骡车,看到朱学休前来赶紧的停下手里的活,把朱学休接应上去,然后安置稳当。
十几年的时间过去,北福已经十六七岁,身子虽然单薄,但个子不算小,青涩的脸庞,背上带着一支长枪,只是话语依旧还是不多,性格有些腼腆,这与朱学休、朱学德兄弟俩都不一样。
谢先生去世之后,学堂一时之间没有找到合适的先生,而朱学德又闲着,暂时没有找到工作,无所事事,朱学休和谢灶生担心他无事生非,因此安排他成了光裕堂族学里的教书先生。
只是朱学德与谢先生不一样,谢先生总是穿着长马褂,而朱学德习惯穿的是中山装或者西装,风格完全不一样。
他们都准备去参加战斗,只留下谢灶生在家里看守门户,不过朱学德对兄长前去隘口显然是很不满意,一张马脸拉得老长,嘴里嘟哝着说道:
“你不是愿意出门的么,担心把别人吓着,今天倒好,大晚上的往外面走,这是存心想要把别人吓死!”
“我们去不都是一样的么,我去了就代表你去了,仙霞贯谁能指挥我和老八几个,只能是你!”
“你安安心心的在家呆着多好,没事跑到山上做什么,这还需要沈家妹子照应你,山上蚊子我,一个晚上能把你咬得皮包骨!”
朱学德故意的挤兑兄长,劝说朱学休不要上山。
只是朱学休听见,心里却不以为然。
他长年不出门,但是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也多半不认识他,只有熟悉的人才知道他的变化大,凑到眼前才能看得见,远远的看着并不能发现什么,毕竟人的轮廓不会发生太大的改变。
朱学休其实是很在意自己的面貌的,听到朱学德这样说他的外貌,心里有几分不乐意,面色有几分狰狞、扭曲。只是他并没有往心里去,转手从沈秋雁的手里接过一幅蛤蟆镜,把它戴到耳朵上,好把自己发白的眼珠子盖上。
做完这些,朱学休才开口说道:“我去和你们去不一样,大家都在劳作,半夜三更的干活,没道理我一个人躲在家里,这于礼不合。”
“再说了,你就是穿着一身西装又怎么了?老八放进人群里去也一样看不着,大晚上的只有我去了,往那树底下一坐,乡亲们都知道是我,心也就定了。”
朱学休对着朱学德说过,过后他又扭过头来对着沈秋雁说道:“我用不着你,虽然不能走,但我还有一双手,照顾自己已经足够了,你还是早点回去吧,到冷面坑你就下车,用不着陪我过去。”
朱学休劝着沈秋雁,沈家就在冷面坑村,去隘口时需要路过。
只是沈秋雁并不同意,看到大家都撇着脸,把目光转到其它的方向,装作看不见她和朱学休,特意避嫌,沈秋雁也没有矫情,开口说道:“用不着,我陪着你过去,你行走不便,要是身边没有一个人,想吩咐什么也不方便,要是有我在,至少能帮你传个话,这样方便些。”
“再说了,你长时间不出门,好不容易出去一次,就当是散散心,有个人陪着说说话也好。”沈秋雁抿着嘴唇。
朱学休本想再劝,看到她这个样子只能放弃,遂点头说道:“行吧,那就一起去,我们走。”
朱学休、朱学德兄弟,北福、‘男人婆’、‘癞头’,光裕堂六七个人,再带上沈秋雁,还有带着许多物品,然后又在祠堂门口捡了三两个人。
有男有女,近十个人坐着骡车浩浩荡荡的往仙霞贯(道观)奔去,到了仙霞贯(道观),和方民平碰了面,然后朱学休等人直接到了隘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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