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我娘子不错!”张东平道:“但我那个时候肯定是被她下了什麼妖术,才会昏了头娶了她!”
“妖术?”暮菖兰疑惑道:“公子请细说。”
见几人好像对其并不之情,张东平脸上的不悦之色缓和了下来,叹口气,缓缓道:“……我跟那个女人从小就认识了,她是一直想嫁我没错,可是我一直都没想娶她。没想到三年前,她忽然有大半年不见踪影,回来后就请我去一叙,说要和我做个了断。谁知我那天见她,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头上金爵钗,腰佩翠带环,明珠交玉体,珊瑚间木难,只觉惊为天人,甚至连谈了什麼也全无印象,回家后便急急地下聘迎她过门。”
几人一边听着张东平的讲述,瑕在一旁与夏侯瑾轩低语的说着悄悄话:“他是在说墨夫人狠漂亮吗?
夏侯瑾轩低声道:“我见墨夫人,铅华不染,然观之意态欣然,妆扮起来,的确是有十分颜色。”
瑕听到此话,插着腰,脸现不悦等着夏侯瑾轩。
“……”夏侯瑾轩知道自己说错话,连忙闭上了嘴巴。
沈牧看两人的样子,笑着摇了摇头,张东平却没有注意道这些,继续讲述着:“可是一日日过去,我便一日日觉得她不过寻常,再也不像那天那样让人魂不守舍。想来想去,一定是她对我用了什麼妖术没错!我偷偷找了个道士想查查她,那道士却说她身上毫无妖气,不论我如何据理力争,他还是扔下两道护身符便离开了。”
“公子多心了,依在下看来,公子并未中妖术。”沈牧用天眼术看了一下张东平,并未发现有何异常,便道。
暮菖兰以为张东平是在逃婚,便脸显一丝温怒道:“你后悔娶她,却又不想担负心薄情的骂名,就想污篾她用妖法迷惑自己,然后再顺理成章休掉她,算盘打得也太好了吧。”
“你……你别胡说!”张东平听到此话,连忙道:“我是读圣贤书的,绝不会有那种念头!再说她那天忽然变得美艳无比,怎能没有古怪?!一定是她妖法修行太高,别人才看不出来。”
暮菖兰笑了笑,不屑道:“就算她确实曾经有意诱你,也是你自己贪恋美色才会上当。你想装无辜,难道就真的认为此事自己没有半点责任?”
“你们不明白。”张东平摆手道:“我越想越怕,这女人先用奸谋诡计嫁我为妻,莫不是想加害於我?刚好这时有个远亲说要来这楼兰城走商,我就自告奋勇与他一同前来,不管怎麼说,总算是逃出来了。唔?我看你们几个,好像不是普通人啊,武功好不好?会不会道法?要不你们去帮我除了那个妖妇,我给你们写篇诗赋,一定把你们的美名传扬的天下人尽皆知,怎样?”
暮菖兰不屑的笑着望了一眼夏侯瑾轩,调侃道:“写酸溜溜的东西,我们自己的夏侯少爷就在行,用不著你,瑕妹子,咱们”说着,便与瑕找老板娘聊天去了。
张东平凑到沈牧身边小声道:“唉,公子,你这两个妻妾可够泼辣的呀?亏你受得了!”
沈牧微微一愣,道:“阁下误会了,她们只是我的朋友。”
“我懂~我懂~”张东平嘿嘿笑道:“公子,咱们都是男人,你能体会我的感受吧?只要你去帮我把那个妖妇解决掉,我一定不会亏待你!”
沈牧心中不屑,淡淡道:“张公子,你是读书人,更应知晓糟糠之妻不下堂。何况当日娶妻,并无他人逼迫於你,你因色衰而爱弛已是不对,寻衅离弃,更非君子所为。”
“公子,你误会了,请听在下把实情慢慢道来。”张东平见几人误会他了,便把实情说了出来。
沈牧根据此人说的情况,便得知了这人可能是中了情蛊,不论墨夫人是否曾使用什麼手段,使得张公子娶她为妻,但最后也只使得张公子离家远遁,一心休离。
在心爱的人身上种了蛊,让他为自己神魂颠倒,若张公子果真是娶墨姑娘是情蛊的作用,那张公子不过数日便反悔,可见一世钟情也是纯属虚妄。
想到这里,沈牧便对张东平道:“依阁下所言,你可以中了情蛊。”
“蛊?”张东平恍然悟到,激动的一拍脑门道:“哎呀,我怎麼没想到呢,那妖妇对我下的,可能是蛊啊,所以才查不出她身上有妖术来,我就知道,我又没做什麼坏事,反倒是被妖妇害的有家不能回,怎麼可能还这麼背,躲这麼远了还被人害呢?”
“在下晓得一些蛊术,让我帮你看一下吧。”沈牧说着便用不怎么使用的蛊术,对张东平一验,眼露一丝奇怪之色心道:“嘁,这人身上一点蛊术的痕迹都没有,看来此人并非中了蛊毒,而是……。”
想到这里,沈牧便故意露出一丝凝重之色,对张东平道:“阁下的确是忠了蛊毒,但是中毒太深,已经无法去除。”
“什么?!我真的中了蛊毒?!”这下,张东平愣住了,吓的脸色苍白,连忙掏出自己身的所有银钱,对沈牧求道:“少侠,我身上就这么多钱了,你一定要帮我啊。”
“不必。”沈牧一摆手,便转身与暮菖兰几人离开了楼兰,乘着云来石回到了开封城墨氏所居之处。
“几位遇到我相公了吗?他平安吗?”墨氏见到几人如此快便回来了,连忙问道。
瑕有些犹豫道:“嗯,狠平安。”
“那便好。墨氏微笑着点点头。
暮菖兰对墨氏直言道:“你可知那个张东平一门心思想甩了你,还叫来我们帮他来找碴。”
见暮菖兰如此说,墨氏微微一愣,有些不相信,瑕道:“墨夫人,暮姐姐说的,都是真的。”
墨氏眼角微红道:“……其实两位姑娘说的,我心里多少也知晓一些,我与他青梅竹马,小时候受了他许多照顾,那个时候,我,我就想要嫁给他,随著年岁渐长,我的心愿不曾改变,可是我容貌平平,他对我,并无心意……”
沈牧道:“若是两人心意相通,情投意合,容貌如何,也并不重要。况且夫人只是不作妆扮,若是盛装,想必让人眼前一亮。”
墨氏被沈牧如此一夸赞,适才伤心的神情也好了许多,“呵,多谢公子。若不是为他,我何必妆扮;可是他若不看我,我又何必妆扮……”
瑕道:“所以你就去苗疆求情蛊了对不对?”
墨氏没想到瑕会如此说,便苦笑道:“既然姑娘如此说,那我也不作隐瞒了。我偶然从书上看到蛊术一说,三年前,确实曾前往苗疆求蛊。那蛊婆看我心诚,赐我一物,我回来之后,便请张东平前来做客,想偷偷给他种下。”
瑕连忙问道:“然后呢?有用吧?不然他也不会娶你的吧?”
墨氏眼中露出一丝回忆之色,缓缓道:“……那天,我盛装打扮,在酒中下了蛊,请他前来一叙。他饮酒之后,神思不定,不久便回家去。我正以为或是天意如此,我与他终究无缘,谁知隔日他家便送了聘书来。刚成亲那段时日,是我最欢喜的时光,可是好景不长,成亲不久,他便数次问我,为何不再见当日容光?是否当日对他下了什麼幻术?后来更是离家远行。之后我细想多日,原来,他愿娶我,只怕是爱我盛装后的容颜。”
“原来如此。”沈牧点点头,若有所思道:“看来你所用的并非什么情蛊,而是一种让人产生暂时幻觉的丹药。”
“嗯,正是这样。”墨氏接着道:“我能做的,都已做过,不过是苦了自己,恼了他,其实,这些日子来,我静心想去,有时也不免怀疑,他爱的固然是我虚假的妆容,我爱的,是不是也只是求不得呢……这许多年来,我一意对他,他不曾回应,我便愈加不甘,最后甚至做出下蛊这种疯狂之事,到了如今,我所作所为,他便是怒我恨我,也是我咎由自取了。”
沈牧看到墨氏此刻的神情,也只能心中莫叹一句: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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