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萧云泉这才长出口气,继而仿佛背后长了眼睛般,适时地开口:“没什么感觉,别碰那角就好。”
景墨知道他说的多半是实话,然而并不是伤口不疼,只是他失血过多,这会儿已经有些麻木了。
想到这景墨忍着心痛避开蛇角,摸了摸他背部其他已经泛白的伤口,随即用灵力暂时止住伤口的血,这才说道:“其他的伤口还好,只是寂寂你暂且忍忍,这角暂时不能动。”
萧云泉也明白蛇角一旦拔出,如果不能及时止血便会危及性命,于是他点点头道:“等苍尔来。”
“对对对,苍尔他是苍家的人嘛,灵力虽然不行,但医术肯定不错。”景墨快速附和,也不知道是想让萧云泉安心,还是想让自己安心。
萧云泉好笑地摇摇头,沉默了片刻,看着眼前的地面轻声说:“景墨,我有点困了。”
“不能睡!”景墨听了这话瞬间又绕到他面前,紧张地握住他双肩:“寂寂,听我说啊,你千万不能睡。”
“我尽量。”萧云泉声音低了下去。
景墨知道这时候绝对不能让萧云泉睡过去,他皱着眉头想了片刻,突然问:“寂寂,你真的不记得了吗?”
“记得什么?”萧云泉咳嗽着问。
“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形啊。”景墨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生怕自己一不留神,萧云泉就闭上眼睛。
萧云泉也明白他的用意,费力地抬起头看向他:“长空厅火海之中,我记得。”
“你记错了哦,那并不是第一次。”景墨在萧云泉旁边坐下,脱了外袍垫在萧云泉背后,然后小心的避开巨角扶住他,让他尽可能靠在自己身上,这才继续道:“在我们很小的时候,也是在这聚龙山后山的某个山洞里,你真的一点也不记得?”
萧云泉摇摇头,眼里露出些疑惑和探究。
眼前苍白的面庞和当时那个小小孩子稚嫩的小脸仿佛重合了,景墨抬手拭去他嘴角的血迹,勉强笑着说:“你啊,当时才只有那么点大呢,又善良又可爱。”
“善良又可爱?”萧云泉片头思索片刻,确信这两个词基本不可能用在自己身上,于是他再次摇了摇头:“景墨,你肯定记错了。”
“真的真的。”景墨看他不信,连忙继续说:“当时还是腊月呢,天又在下雪,我一个人躲在山洞里,你傍晚时分才到的山洞,你好好想想。”
“你是说我很小的时候,一个人来你们聚龙山后山的山洞?”萧云泉仔细在记忆里搜寻,他从小到大,哪怕算上之前长空厅大火后被景墨救回聚龙山,一共也只来了聚龙山两次。
之前那次倒的确是挺小的时候,可是当时自己好像来了之后就大病一场,甚至回去临川的时候病都没完全好,以至于当时的记忆断断续续并不清晰。
“对啊,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来山洞,但是,你当时给我盖了衣服,又给了我吃的。”景墨原本是为了逗萧云泉保持清醒才提了这事,但真的说出来之后,他反而也被带起了情绪,再次忆起了当时的种种。
自己小的时候,分给素不相识的人衣服和吃的,这事怎么想怎么不靠谱,萧云泉下意识再次摇头。
“你不信啊?”景墨想了想,从暮紫里掏出一个已经泛黄的东西,小心翼翼地放到萧云泉眼前。
“这是什么?”萧云泉眯起眼睛仔细看了很久,才勉强认出来,景墨手里托着的是个编出来的鹰。
这鹰和之前幻境里自己编的有些像,却又不完全一样,萧云泉不太确定地问道:“你是说,这是当初我编给你的?”
景墨把头点得如同捣蒜:“对啊对啊,你想起来了?”
“没有。”萧云泉微微摇了摇脑袋,眼前开始发黑。
“萧寂,别睡。”景墨一直都在关注着萧云泉,看他神色变了,连忙轻拍他脸颊。
萧云泉微微颔首:“我尽量,你别怕。”
景墨知道这时候得做点什么让萧云泉一直保持清醒,他环顾四周眼光瞟到一丝金色,连忙问:“寂寂,你这衣服居然还暗藏玄机啊,能不能给我说说,这金线怎么回事?”
“金线?”萧云泉声音有些发抖,但依旧尽职尽责地解释:“金丝里融了玄铁,平时放在衣服上当作装饰和防护,紧急关头可以作为杀手锏。”
景墨见他声音越来越低,甚至伤口处已经开始泛起夹杂着红丝的蓝光,心一点点往下沉。
灵力中夹杂着血丝,这是灵力即将溃散的标志,而萧云泉原本就灵力尽失,这时突然显出灵力溃散的意思,是不是意味着即将身死魂消?想到这里,景墨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再次悄悄涌了出来。
“别哭啊,景墨。”萧云泉费力地抬手擦掉他脸上的泪痕,叹了口气:“乖,别哭了。”
随后他想到什么,稍稍侧头用眼神示意:“把金线捡来吧,我送你个东西。”
“什么?”景墨见他还有力气说要送自己东西,心里稍稍安定一点,连忙抹了把脸,起身去把已经断成两截的金线捡了回来。
接过金线,萧云泉咳了几声,擦拭掉上面的血迹,这才双手快速地编织起来,没一会儿功夫就编了个大概的形状。
他喘息片刻嘴角涌出些鲜血,景墨连忙帮他擦去。休息了一会儿他再次动手,将金线仔细修饰,最终一只栩栩如生的鹰便出现在他指尖。
景墨看了看这只金光闪闪的鹰,又看看萧云泉越来越差的脸色,咬紧嘴唇说了句:“很漂亮。”
萧云泉闻言勾起嘴角,又用金线给这只鹰编出挂绳,这才轻说声:“金瓜子。”
景墨连忙把金瓜子从暮紫里取出来,萧云泉喘了很久,这才颤抖着将鹰和金瓜子费力地挂在一起,缓缓递到景墨面前,断断续续开口道:“现在说,可能已经晚了...但我还是想告诉你...”
第55章我喜欢你
话没说完萧云泉又是一阵猛咳。
景墨连忙替他顺气,过了许久,萧云泉吐了两口黑血,终于再次开口:“虽然晚了...但还是想告诉你,我喜欢你...”
说完,他抬起头直直地望向景墨,用已经模糊的双眼努力辨认出景墨的模样,笑着问:“你呢?”
还是一如既往的朱唇轻启自带三分笑,却再不复横眸凝波冷胜千秋雪,那双漆黑的眸子里全是盈盈笑意,笑意之中又带了期盼。
看着这样的萧云泉,景墨已经无力再管什么预见。此时此刻他只想顺了他的心意,好让着笑意不至消失,可景墨刚张了张嘴还未出声,萧云泉便缓缓垂下头,继而靠倒在他怀中。
“萧寂?萧寂!”景墨脸唰得白了,可无论他怎么叫怎么拍打脸颊,都没法将萧云泉叫醒。
“萧寂,醒醒!你告诉我你只是灵力用尽,昏睡了好不好?就像上次九婴洞穴那样!对了,灵力,灵力!”景墨想到这里连忙把灵力汇在指尖,轻柔的送进萧云泉体内,可是灵力如同石沉大海,击不起一丝波澜。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感知不到你的灵魄?”景墨皱着眉头再次凝聚灵力,还未等送入,便看见萧云泉四周涌出夹杂血丝的蓝光。
景墨看着这些蓝光,狠狠咬住了嘴唇。灵力夹杂血丝而四散,这正是人之将死的情形。人之将死,人之将死!景墨双眸滴血,猛地一把握住自己右腕,颤着声音吼道:“连理枝!你倒是起作用啊!”
然而右腕上的红纹并没任何反应,景墨发疯般地将灵力汇聚在右腕,甚至用牙咬破手腕,用火焰灼烧手腕,连理枝还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连理枝没有反应,萧云泉身畔蓝色的灵力也不像之前那样四散开来,反而是从中间碎裂出缝隙,继而慢慢全部裂开,最终化作了星星点点的蓝光随风而散。景墨呆愣得看着蓝光消散,突然想起什么一般,扭头看向巨蛇布满骨刺的脑袋,以及那根戳进了萧云泉背脊里的角。
据说,龙为万兽之灵,被龙角所伤,则魂飞魄散,不入轮回。
“龙?怎么可能是龙!”景墨突然猛地抬手,狠狠捶打巨蛇尸体,嘴里不住念叨:“不是龙,不可能是龙!绝不可能是龙!”
不知打了多久,景墨突然神色一顿,继而看着自己血肉模糊的拳头停了下来,随后,他搂紧怀里渐渐发冷的身体,无声地笑了。
宁知非是寻着照亮了半个天际的暗紫色光芒找到他们的。
找到他们的时候,景墨正跪坐在地,一边抱着萧云泉,一边不要命的将自己灵力逼出体外。
“景墨,快住手。”宁知非看着景墨用翻滚红丝的暗紫色灵力绕着自己萧云泉图图画画,心下大惊。
“滚。”景墨头都没抬,声音嘶哑得不像样子。
“景轻尘!住手!”宁知非再次出手:“你忘了之前你的灵魄曾经险些碎过一次?再这么下去,你自己的灵魄就要毁了!”
“毁了?怎么会毁呢?我还要用它来祭天呢。”景墨低声反问。
宁知非愣了一下,突然明白了他的意图:“景轻尘,你疯了?生魂祭天,魂飞魄散!”
景墨闻言手上没停,声音里甚至带了笑意:“宁知非,别告诉我你看不出来。”
“看出什么?就算身死魂灭也还有来世,你偏要以魂祭天,就算真救活了他,你自己也魂飞魄散不入轮回了!”宁知非厉声吼完,一边试图动手阻止,一边换上个稍微柔和的语气:“景墨,你清醒点,别做傻事。”
景墨支起光网将他拦住,声音虽然沙哑却格外镇静:“你仔细看看,他这哪是普通的身死?如今用我的魂魄换他生生世世,总不过一魄换一魄而已,又有何不可?”
宁知非紧紧抓着光网心思流转,突然放声喊道:“连理枝,有连理枝!”
“连理枝没用。”景墨握住小刀插向心尖,沾着心尖血将阵法补全。
景墨看着自己全部的灵力外加心尖血绘成的祭天阵,第一次由衷庆幸自己灵力高强。生魂祭天可召回已经破碎的灵魄,与兽族圣物异曲同工,只不过一个是用自己而一个是用别人。这是他在宁王王宫藏书阁里看到的,那本书上特意注明,祭天之人必须灵力奇高,又心甘情愿,如今,这两条自己全占了。
随即他又抬头看向天空,只要再等一会儿,时间一到这阵便成了。
想到能换回萧云泉,他勾起嘴角俯身亲了亲萧云泉冰冷的双唇,又轻轻帮他擦去脸上的血污,这才柔声哄到:“寂寂,你别怕,再等等,你很快就能回来。”
宁知非知道再不想法制止,生魂祭天的秘术就要成了,眼看着皓月慢慢升起,他突然大吼道:“同为秘术,没道理生魂可以祭天,连理枝却没用!连理枝既然没用,就说明他一时半刻死不了!”
这话算不上有理有据,但死不了三个字仿佛一道光,直直劈入混乱不清的脑海里,震得景墨一愣。
宁知非趁着他愣神的功夫突然出手,谁知再次被光网弹了回来。景墨对着宁知非摇了摇头,紧握着萧云泉的手看向天空,静静等着祭天大阵启动。
然而眼看着月亮已升至半空,却被什么东西挡住,继而那东西大喊道:“住手住手,我能救他!”
萧云泉醒来的时候,觉得自己做了个很长的梦。
梦里有个可怜兮兮的小孩,浑身是伤,却还在昏迷中用肿成萝卜的爪子紧抓着他衣服不放,于是,他便嫌弃地脱了外袍。
后来,那个小孩醒了过来,对着他灿烂地笑了。
笑完,小孩又直直盯着他手里的食物。同是孩童的自己,看着手里难吃的食物,再看看小孩渴望的眼神,快速伸手把那些吃的都给了他...
这难道就是景墨口中可爱又善良的真相?萧云泉勾了勾嘴角,缓缓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景墨的侧脸。
景墨正半靠在床边,拿着张纸安安静静地看,阳光在他身后打出道明亮的光影,一起看起来都美好地如同梦幻。
萧云泉眯上眼睛,轻轻喊了声:“景墨。”
景墨听到这声音抖了抖,手中的纸轻轻飘落,随即他挺直脊背呆愣片刻,这才一点点偏过头来,望向萧云泉久久没有开口。
“怎么了?”萧云泉见他面无表情地发愣,伸出只手在他眼前晃了两下,这一动他才发觉身上被缠了厚厚的纱布。
“别动别动。”景墨瞬间回神,一把按住他的手,继而狠狠咬住自己嘴唇。
萧云泉马上说:“你可别哭。”
景墨听了这话,拍了自己脸颊几下,含泪露出个明媚的笑脸:“我才没哭。”
“我睡了很久?”萧云泉笑了笑,边问边试图起身。
“不久。”景墨扶着他坐了起来,给他背后放了个柔软的靠垫。
“幸亏不久,再久一点景墨都要化成望夫石了。”宁知非从营帐外面走了进来,发现萧云泉居然醒了,也是十分惊喜:“不过不得不说,萧宗主果然是萧家之人,哪怕伤得如此重,也能这么快醒来。”
“你来干什么?”景墨悄悄抹掉眼泪,回身看了宁知非一眼:“没事就先走,别打扰寂寂休息。”
“我来通知你,我们即刻启程上山。”宁知非瞧了瞧萧云泉的脸色,试探着问:“萧宗主感觉如何?是否要跟我们一同上山?”
“宁知非!”景墨听了这话直接怒了。
“稍安勿躁啊,我就是问问。”宁知非看着景墨的脸色,明智地改了口:“我就是问问,你是要留下照顾萧宗主还是和我们一同上山?”
“他又不会医术,留下来有什么用?”苍尔跟在宁知非身后也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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