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是他,就是萧云泉,如果不是看出景墨态度有异,又因为自小接触这佛经,熟悉其重量,也猜不出其中会有玄机。
只是,这人为何会知道有这么本佛经,又为了什么来寻找?
“别想了,到底为何,等把人抓到一审便知。说不定那人马上就自投罗网了呢。”
景墨话音刚落,阵法突然嗡嗡作响,一阵红光后,笼子里突然多了个人。
见过乌鸦嘴,可没见过乌鸦嘴如此厉害的,林未宴看着笼子中的红衣人,一时呆若木鸡。
萧云泉倒是领教过景墨的乌鸦嘴多次,他瞬间反应过来,挥剑向笼子冲过去。
笼子里的红衣人原本试图破笼而出,可笼子外的藤网上附着了冰火两重灵力,他一时挣脱不开。萧云泉持剑而来,他想启动阵法再次离开,却也因为网上灵力而没能成功。
眼看着萧云泉已到近前,他突然结了个十分奇怪的印,印刚结完,他胸口突兀出现一根深绿色藤蔓。那藤蔓快速攀住藤网,伸出无数细小触角,将藤网上的灵力瞬间吸食干净。
萧云泉没料到有这个变数,只来得及挥出一剑,那红衣人便再次消失在阵法之中。他沉默地看着剑尖上凝出的血珠,无奈回身,却发现景墨一直愣在原地。
“怎么了?”萧云泉收起凝光,连忙走过去扶住景墨。
景墨按着额头摆摆手,缓了片刻才道:“就是这人对我下的封印,现在怎么办?”
萧云泉扶着他往外走,边走边道:“先休息,明日再说。”
景墨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梦里一会儿是长空厅火海,一会儿是迷魂凼中的那条蛟,一会儿又变成了满身蓝光的萧云泉。
他眼睁睁看着萧云泉满身蓝光散尽,最终还是消失在茫茫雾气之中,明知是梦,却还是忍不住喊了声萧寂。
谁知,喊完这声萧寂,梦就变了。
场景变成了自己刚解完四月春的毒,和萧云泉两个人一同住在城外的小院里。
他将头靠在萧云泉肩上,两人一同看天上云卷云舒,看了半晌,他突然笑着道:“别说是公主郡主,就是...”
话未说完,就是一声巨响。
梦到这里戛然而止,景墨意犹未尽得蹭蹭枕头,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在蹭的并不是枕头,而是个有些微凉的怀抱。
萧云泉看着怀里好不容易睡沉的人又醒过来,脸色不太好看。
“寂寂?”景墨微微抬头,惊讶地看着萧云泉:“你怎么在这儿?”
萧云泉耳根渐渐泛出红晕,却还是正色道:“这是我的卧房,我还能去哪儿?”
这话听起来好像也有道理,景墨晕晕乎乎地点头,想了想突然扭头看着窗外:“刚刚那声音,是什么?”
“多半是长空厅炸了。”萧云泉语气十分淡然,仿佛只不过是在说今天的早膳有点咸了。
景墨下意识跟着点点头:“哦,那没事我就继续睡了。”
刚闭上眼睛,他突然反应过来,吓得瞪圆双眼直接坐起来:“等等,你说什么?长空厅怎么了?”
“炸了。”萧云泉耐心地解释:“点燃□□,炸了。”
“不是,谁炸的啊?”景墨问完,也明白过来,纵观整个临川水泽,敢炸了长空厅的也就只有眼前这位。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萧云泉,嘟囔道:“好不容易修好的,你又烧了它不算,还把它彻底炸了?你是有多讨厌长空厅啊?”
“宗主?”门外,林未宴压低声音悄悄开口。
“进来吧。”萧云泉沉声道。
林未宴得了命令,低着脑袋悄声走进来,看都没看床上情形,直接就道:“那阵法刚刚果然又有异动,我按宗主吩咐,在阵法刚响是便点燃□□,将它炸个粉碎。”
萧云泉点点头:“做得好,你去准备准备,我和景墨明天便启程。”
等林未宴施礼离开,景墨才好奇地问:“寂寂,我们明天去哪里?”
“自然是去找这阵法的主人。”萧云泉笑着道。
这人既然敢在景墨拿书的时候现身去抢,不是自诩灵力极高就是实在急需这书,但一击未中,他没再抢夺,而是扭头就跑,只能说明他灵力一般,或者,他灵力极高又德高望重,只要一出手便会被认出来。
既然不能硬抢,又急需这书,他势必会再找机会来寻。昨晚的事情,也印证了这一点。
所以萧云泉昨晚吩咐下去,在长空厅内堆放大量□□,一旦阵法再次启动变引燃□□,不论他是人是鬼,这些□□炸下去,少不得要受点伤。
“你是说,我们去宁王宫里,问问有谁最近受了重伤?”景墨自然理解他的意思。
他说完低头沉思片刻,试探着问:“要不要先联系宁知非?”
“你信他?”萧云泉问。
景墨点点头,他和宁知非也算是过命的交情,这点信任还是有的。
萧云泉看他神色笃定,突然冷哼一声,扭头下了床。
“怎么了?”景墨莫名其妙眨巴眨巴眼睛。
“你说呢?”萧云泉留给他一个萧瑟的背影。
第二天走在去宁家的路上,景墨突然明白过来,他小心翼翼拉拉萧云泉衣袖,柔声哄道:“别气嘛,我也信你,真的。”
“可是你更信他。”萧云泉看起来还是不太愉悦,不过也没有不理景墨。
“也不能这么比较啊。”景墨挠挠脑袋,试着解释。
“怎么比较?”萧云泉斜眼看他。
“他和你,也不能比不是?他只是我朋友啊。”景墨仔细考虑再三,才找到个比较合适的措辞。
“那我是什么?不过也是,你和他是多少年的交情呢,和我才认识几天?还一直坚持我是因为感激,才如此待你。”萧云泉还是不松口。
“哎,你不是吧?还真吃醋啦?”景墨这下算是明白了萧云泉的打算,但考虑到萧阡华所讲,他只能含含糊糊地试图把话题带过去。
“不行吗?还是说,没得到你首肯,我连这个权利都没有?”萧云泉说完,眼睛里多了点期盼。
第73章谁想烤我的鸽子
“寂寂,你为什么这么执着啊?”景墨无奈地笑笑,有心直接开口承认下来,却突然看到萧云泉手边闪出蓝光。
他心下大惊,伸手就去拉人。
谁知蓝光闪过,萧云泉竟然唤出凝光,径直对着路边某处刺去。
景墨这才反应过来,萧云泉并非灵魄不稳,而是发现什么异样。他松口气,朝着凝光所刺方向看过去,只见草丛之中,有条被斩断的深绿色藤蔓。
他走过去仔细观察一番,又拿过凝光对着藤蔓戳戳,这才确定地说:“和那个红衣人的藤蔓一样。”
“看来,那人虽然受伤,却还有余力来跟踪我们。”在萧云泉印象里,宁家有这种能力的,没几个人。
景墨也点点头,随即疑惑地问:“只是,他为什么要来跟踪我们?总不会为了偷佛经吧?”
佛经里除了那封休书和银色卷轴外,就只有萧云泉母亲随手抄写的佛语,红衣人总不可能是为了那些手抄佛语来偷书。
萧云泉略一思索,便把目标锁定在了银色卷轴之上,但卷轴里只是父亲写的萧氏灵力秘密,以及他猜测到的解法,如果那人是宁家人,又有什么偷的必要?
“想什么呢?”景墨等了半天没见萧云泉开口,挪过来扯扯他袖子。
“在想他为什么要偷佛经。”萧云泉实话实说。
“也是啊,这佛经里充其量就只写了你们家族的秘密。”景墨对于这点也一点不解。
但他转念一想,就释然了:“我们知道,但红衣人不知道啊,他可能以为里面写了什么其他事情呢。”
萧云泉也觉得他言之有理,不过既然红衣人能跟踪他们,那再直接去宁王宫就不太合适,虽然不太愿意,他还是道:“你联系宁知非吧。”
“哎?你不吃醋啦?”景墨小心翼翼看着萧云泉,试图从他表情里分辨出他此刻心情。
“吃。”萧云泉冷哼着扭开头。
景墨眨巴眨巴眼睛,忍笑道:“暂时还不用吃哦,想联系他,也得先到宁家地盘上才行。”
两人又赶了几天路,终于到了个稍微大点的镇子,景墨挨家店面看过去,最终目光锁定在一个挂着红丝带的店面前。
他进去之后,摸摸身上,尴尬回头向萧云泉直使眼色。
小二看到有客人进来,本想上前招呼,但一见他这样子顿时明白过来,这人怕是做不得主,后面的才是金主。
于是,他转个弯绕到萧云泉身前,讨好地问:“客官,要打尖还是住店?”
“问他。”萧云泉指向景墨,脸上虽有笑容,眼眸中却不见笑意。
小二连声说好,看向景墨的目光中却带上鄙夷:“这位客官?”
景墨挑眉,对着萧云泉开口道:“寂寂,荷包。”
萧云泉默默把荷包递过去。景墨接过荷包先看了看上面的纹样,这才打开掏出锭银子。
小二看到这荷包,倒是微微发愣,随后悄悄看向萧云泉。这荷包上绣的是萧家家徽,敢在荷包上绣萧家家徽的,肯定是萧家之人。
想到这里,他看向景墨的目光里,竟然带上丝同情。
谁不知道萧家冷血无情,这人居然凭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傍上萧氏之人,肯定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厌弃。而且被厌弃还算好的,据传言被萧家抛弃的人,基本都死于非命。
景墨莫名其妙看着小二,只觉得自己先是被鄙视,接着又被同情。他无辜地眨眨眼,把银锭递过去:“不打尖不住店,给我来只鸽子。”
小二错愕半晌,犹豫地问:“清蒸还是水煮?”
“活的。”景墨一锤定音。
这次小二看他的目光,倒是多了点敬畏。能知道宁家联络点,还能准确对出暗语的,也绝非等闲之辈。
他接过银锭,小跑着退下去,不多时就抱来只活蹦乱跳的鸽子。
景墨接过鸽子,顺着羽毛抚摸几把,咽了咽口水。
“想吃?”萧云泉看向鸽子的眼神里不自觉带上杀气。
鸽子本能地抖抖,将自己缩成个毛团。
一想到萧云泉曾经杀鸡杀鸟,景墨连忙摆手,甚至还把鸽子抱得更紧些:“别别别,宁知非要知道我把他鸽子吃了,不一定要讹我多少钱呢。”
萧云泉只是淡淡道:“无妨,有钱。”
景墨眨巴眨巴眼睛,笑道:“寂寂你真可爱。”
笑完,他从怀里掏张写好的纸条,把纸条仔细塞进鸽子脚上的竹筒里,然后拍拍鸽子脑袋,道:“去吧,表现得好就不吃你。”
仿佛能听懂这话,原本还瑟瑟发抖的鸽子顿时有了精神,扇两下翅膀嗖得飞起来。
可是它还没飞出大门,竟然咕咕叫着停下来,继而落在地上,开始奋力琢米。
“这鸽子?”萧云泉诧异地看向景墨。
景墨也有点奇怪,他蹲在地上仔细盯着鸽子检查片刻,犹豫着道:“要不,还是烤了吧?”
话音刚落,鸽子突然展开翅膀又一次飞起来。
景墨眼看着鸽子飞出大门,还未说什么,那鸽子居然再次落在地上。
“果然还是应该烤了。”景墨撇撇嘴。
于此同时,另一道声音响起:“谁想烤我的鸽子?”
“宁知非?”景墨诧异地瞪向门口,片刻后,门口走进来个娃娃脸的少年。
“景墨?你怎么在这儿?”宁知非也十分惊讶。
惊讶过后,他突然想到聚龙山的事情,质问道:“你可真行,把我们扔在聚龙山,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跑了,你知不知道我替你收拾多少烂摊子。”
“什么烂摊子?”景墨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景代序和景徐之都想代家主之位,你知不知道我和繁潭费多大气力,才替你保下家主之位?”宁知非越说越愤怒。
“保家主之位干什么?”景墨瞪着眼睛满脸疑惑。
宁知非闻言差点被呛出口老血,他噎了半晌恶狠狠瞪向景墨,大有想要打一架的势头。
见状,一直没有开口的萧云泉突然上前一步,挡在景墨面前。
“萧宗主。”宁知非不得不收起愤怒表情,对着萧云泉施礼。
萧云泉微微一笑,回个礼道:“多谢宁公子。”
“你谢我什么?”宁知非愣了愣。
“自然是替我的人谢。”萧云泉意有所指。
宁知非错愕地看向他,随即探头盯着景墨,试探地问:“你们,已经?”
“已经什么?”景墨不明所以。
当着萧云泉的面,宁知非哪敢把话说全,他只能无奈地撇撇嘴,把话题绕到正事上:“对了,你们是在联系我?有什么事?”
听他提到正事,景墨马上来了精神:“最近宁家有谁有异常?”
“什么算异常?”话虽然这么问,但宁知非心里早已锁定一个人。
“什么都算。”景墨道。
“宁潮。”宁知非压低声音说出个名字,说完,他看看四周,试图上前去拉景墨。
萧云泉仿佛不经意般错身,好巧不巧挡在两人之间,笑道:“为何是他?”
眼看要碰到萧云泉,宁知非连忙收手转弯,改成摸向自己脑袋:“说来话长,我们先进去再说。”
“你是说,宁潮他已经消失多日?”景墨听完宁知非的描述,倒是有点惊讶。
他思索片刻,问道:“那当初萧家出事时,宁王宫宴席上,他在不在?”
宁知非回忆良久,才确定地摇头:“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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